第十五章 黄昏
发布:2016-11-02 15:21 字数:2311 作者:爱者
又是月圆之夜,斯琴高娃在想孟恩,我该想谁呢,扎布?好久没有扎布的消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各地的起义目前来说势如破竹,虽说朝廷派人严厉镇压,但这能挡得住大势所趋吗?我不要想这些,我只记得,去年的一个黄昏,我看见了英俊的扎布,在落日的余晖照耀下,显得很美很美,如果那是一张照片,也是一张没有经过PS的照片。真后悔这里没有相机,容不得我保存,但转念一想,也许保存在我的脑海里,才是永久的保存。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曲婉婷的《我的歌声里》真是表达心声。
好久,好久不去想那个世界的事情了,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怎么样了,是否还跟以前一样,后来我的结局是什么,老板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完成了怎么办。最近又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我错过了,那个世界依旧精彩,但与我无关了,不是吗?我在这里的世界没有饿死,没有因战乱而受到伤害,也或许时候未到,至于以后的种种我都不得而知,记得七堇年有一句话说过,“人生的旅途深邃悠长,我们对未来一无所知,亦未尝不是件坏事。如果我们一早确知结局,亦有多少人敢赴那茫茫前路。”前路尚远,未来也不得而知,不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还是对我的仁慈,但是想想,无论对我怎样,我都无能为力,我也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悉数接受。我能做得是把它当成漫漫人生路的旅途,旅途尚远,无论我的苦恼我的担心我的受怕,都显徒劳。那么,我顺其自然便好。
跟伯母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我们都很安静,沉默的吃饭,沉默的睡觉,沉默的劳作,我时常抬头看到院子里伯母悉心照料的君子兰。看见伯母对着那盆栽发呆的样子,大概是太思念宋凌的缘故,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这是伯母对宋凌的美好期盼,宋凌终于长成了她希望的样子,但却离开了她。或许只是一个母亲的悲哀,或许这个母亲把孩子当做了他的一切,自从宋伯父离开后,尤为如此,曾经相依为命,朝夕相处,他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现在徒然的离开,都像没有了生活目标一样,身体上的毛病也就随之而来。我没做过母亲,我知道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母亲是个很神圣的字眼,每个孩子都是母亲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我从来不提倡把孩子作为母亲生活的全部,那样没有了自我,没有了自由,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也大概,是我太年轻,还不懂得个中情丝万缕。
伯母终于在焦思忧虑中病倒了,我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伯母待我如女儿,本是之前毫不相关的人,她却待我这么好,我有好多的任性与不懂事,她要付出很大的耐心来包容我,我义不容辞的照顾她,这是我的责任,何况这也是我答应宋凌的嘱托。
“幽儿,凌儿的信你拿来我看看。”伯母用病后有气无力的声音跟我说着。
“还是上次的信,伯母,您都看过几百遍了,这宋凌真是的,自从离开后就带回来一封信,就没音了。”我说着把心递给她抱怨的说。
“凌儿可能在外面忙,跟着郭将军行军打仗,不方便写信。”伯母袒护的说道。
“好,他以后的要做高官的,他忙。伯母,您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我现在跟您学做饭早出师了。”我哄着伯母。老人都是要哄的,说点好听说说不定对生病的伯母来说比吃药还管用。
“我没胃口啊,吃不下,你也不用忙活了。”伯母说道。
“没胃口也要少吃点啊,再说给您做饭那叫忙活,那我想以后天天忙活呢。”我上前搂住伯母得脖子说道。
“唉,你说,我的命真好啊,虽然只生了宋凌这一个不孝儿,但是她却给我带来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要不是你这段时间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我说不定早应该像咱家后面的那个赵老太一样,死在家里两天了才被发现,她也是跟我一样就生了一个儿子的。”
“呸呸呸,伯母,您说什么丧气话呢,您会长命百岁的,我可不许你以后再这样说。”我嗔怪到。
伯母笑着看着说,“伯母,您说,这是不是缘分啊,我从很远的地方来,但是回不去了,在这里,您对我这么好,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我自己的娘亲也不过如此了,我照顾您是我应该的。”
“孩子啊,宋凌没有找你,是他无福啊。”
“什么有福无福的,伯母,我虽然叫你伯母,还早把您当成自己的娘亲对待了,宋凌跟我是有份无缘,怪不得谁,他以后要给您带回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来,还会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呢。”
“你这孩子净会说好话逗我开心,我听着你这些好话,病就去了一大半。”
“是吗是吗,那我天天在您耳旁给您说好话,您不要嫌我话多烦我就行。”
“怎么会烦呢,有你陪我说话,我也就不去想凌儿了,不用担心他在外面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有没有受人欺负。”伯母眼睛望着前方,仿佛想要望眼欲穿的样子。
“宋凌是大人了,他会为自己考虑的,您不用为他担心了,还是担心您的身体吧。”
“怎能不担心啊,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再说我这把老骨头了,活一天是一天。”宋母泄气的说道。
“什么叫活一天是一天啊,您还没跟宋凌享他的福呢。可不能说这泄气的话。”
“多亏有你啊,幽儿。”伯母看着我说道。
“伯母,我去看下您的药好了没有,您可不能这样的说什么老不老的了,您还没有看到宋凌娶妻生子,还没看到我出嫁呢。”
“大姑娘嫁,嫁不嫁的,说出来不怕别人笑话。”
“哼,不跟您说了,您总笑话我。”说完我扭头出了门。
我不忍心呆在那里,我怕看见宋母望眼欲穿的眼神,我怕看见伯母说出来那些话,我其实最怕的还是她说的其实都是事实。不知道宋凌是怎么回事,走的前几天还来信时常报平安,现在该是战事吃紧还是通信不便,以后都没有他的来信,伯母这次生病也是多年的积累了,大夫说,这是顽疾,加上心内郁结,治好是不大可能了,但我害怕的是伯母前段时间又昏迷,叫来大夫,大夫说调理好的话,可以活三月,但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怕是只有一月之期了呀。
我平生最怕的是遗憾,我怕我在联系不上宋凌的话,伯母得遗憾要带到地下了,我还害怕死亡,我怕待我亲如女儿的伯母真的会离开我。我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