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朱元璋谈了那么长时间，忘了还有一个病人需要照顾呢，我赶紧熬好药给她端过去，本来身体就收到了重创，加上昨晚的淋雨，她的脸色显得特别的苍白，喝了我熬得药又接着睡了。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觉要睡，只不过只是想躺在床上，不说话，自己静静的呆着。固执的意味睡着了便没事了，我曾经跟她一样，所以我了解。所以最初的三天，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每日三餐送到她的床边，她吃的很少，我想她其实是吃不下的，但是不想亵渎了我得劳动，所以勉强的吃了点。我还是跟往日一样，改做什么继续做着我得事情。等到第四天的时候，早上我在打扫院子的时候，她起床也帮我做起事情来，我看见她虚弱的样子，赶紧让她坐下：“姑娘，你身体还没有好全，不能干活的”。我焦急的说道。

    “这点活算什么，我之前怀着孕做的活比这重多了。”她说起怀孕的时候顿时两眼通红。

    我看她伤心如此，也不敢贸然接话，只是默默地给她递上手帕去擦拭脸上的眼泪。过了一会儿，她擦完眼泪之后抱歉的说道“让姑娘见笑了。”

    “哪里的话，快不要这样说了。”我连忙说道。

    “姑娘，这些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收留我，我都不知道去哪了，还让你整日的照顾我。”她抱歉的说道。

    “既然你能找到我这里，算是缘分，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话呢，不许再说了，我不爱听。”我赶忙制止她。

    “嗯，好。妹子，我给你说说我得的经历吧。”她认真的说道。

    “你如果有勇气说出来的话，就说吧，我听着。”我说到，有些痛，是不敢言说的，怕一出口心就会痛，但是有时候说出来，能微笑的说出来，就是想要忘记的开始，我不在乎了，所以这痛，对我而言，不再起任何作用了。

    “我叫陈秀丽，家住在山下的那个小村庄里，家中有一位老父和弟弟。有一次我上山砍柴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邻村的那个王大富，他长的浓眉大眼，我那次上山遇见毒蛇，是他替我赶跑它们，之后送我回家。从此之后我便芳心暗许，经常偷偷的跑到上山借捡柴之名与他相见，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的全是他，恨不得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后来我们商量，让他去我家里提亲。后来他请来媒人到我家里提亲，我父亲本是老实之人，看见他家境尚可，也无不良嗜好，就答应了。就这样我们欢欢喜喜的成了亲，成亲后的那一年里，大概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但是好景不长，一年之后我父亲因病去世，家中唯有一个弟弟，但是我弟弟是有抱负的人，安顿好家中的事宜，便跟着那些军队走了。我一度沉浸在父亲的离世中，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不回家，刚开始是偶尔的不回家，后来是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这个时候我觉得身体不适，看过大夫之后，大夫说我已经怀孕3个月了，就这样我独自一个忍受着妊娠期的剧烈反应，之后他回家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我怀孕了，原本以为他会很高兴然后对整日不回家得行为有所收敛，但是他听了却还是照旧如故，我听邻居说我得丈夫整日出现在本村的李寡妇家中，有一次挺着怀胎七个月的肚子到李寡妇家中去找他，却真的看见了他们在行那些苟且之事，看见我撞见他们李寡妇恼羞成怒静伸手要掌故我，后被我得王大富拉住了，我回到家中越想越生气，但是却也无能为力。要是我家中还有父亲和兄弟在的话尚且能给我做主，但是现在我真是有苦无处诉说。后来我得身子越来越重，每天还要去做重活，有一次更可恶的是我做好饭等着王大富回家吃饭，但是王大富却因为李寡妇没有做饭而把李寡妇叫到我得家中吃饭，他们竟然这样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跟王大富想要去争论，但是却被他一脚踹倒，就这样我怀胎9月快要出世的孩子，还没有见天日就夭折了，我没有能力保住他。对王大富也心灰意冷了，在邻居大婶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后来就看见山上的这所房子，遇见了你，当时我想的是如果这个房子的主人收留我也就罢了，不收留我的话我直接去后山的悬崖处了解残生也揪一了百了了。”秀丽哭着说完她的遭遇。我听着都心惊肉跳的，一个女人为男人怀孕尚且不易，还有忍受着他的背叛和羞辱，这样的男人是禽兽不如，这样的女人真的这么命苦。我以前一直都以为这是电视电影里面才出现的事情，但是却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个命苦的女人身上了。她的遭遇跟高中时学的那篇诗经简直是一模一样的，但是真的是像文章里面说到“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沉默了半晌，我问道“你还爱他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不敢爱了。”说着她抱着双臂抽泣起来。我起身保住她安慰着。之后我问“你以后怎么办啊，打什么打算吗？不如跟我在这吧。”

    “不，我在这的话我怕连累了你，他很有可能找到这里。这种红尘之事已经伤透了我的心，我想出家。佛门之内有官府照应，他也不敢乱来。”

    我听了只能点头，对一个对世事已经失望灰心的人，特别是古代的这样的女人，或许是最好的回避。她不想现代人，婚姻不顺之后完全可以离婚再寻其他的幸福，但是这里的女人是不允许离婚的，只能休妻，况且自己家中已经无人了，她不知道去哪里。

    “姑娘，你呢？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开口问道。

    “我，我跟你的情况不太一样。”我说到。

    “姑娘也是伤心之人吗？都是命苦之人。”秀丽感慨的说道。

    我没有接话，我没有她的悲惨遭遇，在她面前谈不上伤心，我只是一个想要避世的人，我也没有想过要去一生常伴青灯古佛，我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也挺好，但是我更害怕的是我不知道自己的一辈子到什么时候，有多长。我多么盼望自己可以哪天一觉醒来的时候，我是躺在北京自己的床上，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醒了我还接着上班，继续我疲于奔命的生活，也好过于在此不知明日为何的活着。

    就这样，秀丽在这里调养了一个月之后，我才放她去到那个山顶的尼姑庵，那里将是她此生的归宿。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可怜的让人心疼，但我们毫无办法。她走过之后，很长的世间里，我都在庆幸，我比她幸运了不知多少倍，我不用像她那样背负心里和身体的伤害，没有任何人的背叛。但因此也更是少了那些快乐，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

    自从几年前徐达身体不好之后，就不方便过来了，前几天捎信说是望北会待他来。我终于可以见到那个孩子了，我起早了在家里翘首奇葩着，望北，二十年不见了，不知道他长成了怎样的男子，还是否是记忆中的模样。

    我站在路口，我怕错过了他。这时有人骑马而过，那是个年轻的男子，问我上山的路，热心的指点之后接着等他，最后天黑了，失望而返，不知道为什么徐达给我说的，望北会却不见人，徐达也没有来，我想该不是出什么状况了吧，我算了算，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徐达被朱元璋间接害死。但是好像还有一个漏洞，一直觉得那里不对，我就是想不起来。待到天黑的时候，我失望的回到了家中。但是却看到家中的门市开着的，我大惊，想着不会是遭贼了吧。但是想着遭贼就遭贼，反正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还是要小心为妙。进房间之后看到东西还是整整齐齐的，没有遭贼的痕迹。检查过之后却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院子里面，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他转过头来，我看见他就是早上向我问路的人，有些诧异，他看见是我，起身抱拳说道“姑娘有礼，真是太巧了，请问姑娘可知这个家的主人在哪吗”？我顿时心生差异，问道“我与她还是蛮熟识得。只是不知你与这个家里的主人是什么关系”？我问道，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人。

    “我，我是他的亲人，我管她喊姑姑的。你可知你去了哪里吗？”

    他说完我大惊，“你是望北？”我脱口而出。

    “是，我是陈望北，只是不知姑娘是······？”他疑惑的看着我。

    我把脸上的面纱摘下，他看见我得脸，顿时显得很是惊奇的样子。随后试探的问道：“你是姑姑？”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快过来让姑姑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今天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来你。”我说到。

    “姑姑，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望北都不敢认您了。您还是以前的样子。”望北说道。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看见你的样子，我真的很欣慰。”我仰视着这个比我都要高半头的望北，想向着那时的他才5岁，不及我的腰部 。时间过的真快啊。

    “但是姑姑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望北疑惑的看着我。

    “怎么，姑姑显得年轻你不高兴啊。”我玩笑的说道。

    “不是，只是姑姑跟我来的时候想向的不一样。”望北笑着说。

    “那你想向中的姑姑是什么样子的啊？”我拉着他的手坐下来问道。

    “反正不会是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龄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姑只是我得姐姐。”望北笑着说，成年的望北早已没有了小时候的稚气，也不似以前的淡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觉得很感谢徐达，是他把望北教育成这样。

    “取笑姑姑？”我嗔怒到。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取笑的意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望北哄我到。

    “来，给我讲讲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认真的看着望北，他皮肤黝黑，一看就知没有经历过娇生惯养的样子，长的很结实的样子。

    “这些年我就是跟着徐叔叔的，徐叔叔对我很好，甚至比对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好。”望北提到徐达的时候，脸上一片崇敬之色。

    “是啊，这些年多亏了他，我得好好感谢他呢。”我也感激的说道。

    “姑姑，你这些年好吗”？望北问道。

    “我，我很好啊，你看这里，一片静谧祥和，比起那些东奔西走的颠沛流离的日子，我更喜欢这里。”我环顾四周说道。

    “姑姑，我发现一个问题。”望北看着我说到。

    “虽然你的容颜跟二十年前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心却还是不一样的。”望北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毕竟，这可是搁了二十年的光阴了，哪能不一样呢。”我苦笑的说道。

    “是，是因为有他吗？你还没有忘记，是吗？”望北突然问道。

    “谁给你说的，根本没有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猜。”我矢口否认到。

    “姑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成男子汉了，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望北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嗯，好，真好。对了，你饿了吧，你看我说起话来，都没有头，倒把你饿着了，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做饭去。”我说着站起身来。

    不一会我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望北看着我忙碌的样子，低声说道：“姑姑，没有娶到你，是徐叔叔福气不够。”我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说“低估什么呢，快来吃饭了。”仿佛他还是以前的样子，五六岁的模样。

    “真香啊，姑姑，没有想到士别三日，我对你的厨艺当刮目相待啊。”望北调皮的说道。

    “少贫了，快洗手吃饭了。”我笑着说到。然后笑着冲他去洗手的背影问道“来点酒吗？”

    “好，今天我见我姑姑高兴，我要不醉不归。”望北说道。

    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各自道了一些酒，不过我给自己倒的是米酒，因为知道自己的酒量，之后再没有碰过酒，这些米酒是秀丽给我的秘方，我自己酿来备用的。

    “来，姑姑，我第一杯敬你，敬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收养之情，还有对我得培养。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直接干了。

    “望北，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之前得那些日子，其实我虽然救了你，但是当初有你的陪伴，我也很高兴的。至于我对你更谈不上培养了，你是徐达一手培养的，我什么都没做，自己在这里躲清闲，这一躲就是二十多年，甚至你的样子，我都差点记不得了。我这一杯真是受之有愧。”我说到。

    “不，姑姑，若不是当年你把我带回去，我没有流落街头，没有饿死，是对我的再生之恩，我永生难忘。”说着望北眼中含泪。

    我赶紧拿出手帕把他的泪擦掉一边说道“男人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哭了，不怕人笑话。”

    “姑姑不是外人，想笑就笑吧。”望北孩子气的说道。

    “真是个孩子。”我笑着说到。

    “我永远是姑姑的孩子，我说过长大要保护姑姑的，我现在长大了，我不会允许姑姑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了。”望北保证的说道。

    “望北，姑姑没有受到谁的伤害，姑姑现在过的也挺好，你看看我现在，都不会变老，青春常驻。这可是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我笑着说到。

    “姑姑，以后我来保护你。”望北好像并没有把我之前得话放在心上，只是重复着之前得话。

    望北在这里住了几天，他从小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很少有闲暇的心情来看景色，在我这里的这几天，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虽然已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但在我眼里，他永远是个孩子。

    秀丽现在已经出家，法号静宁。那天静宁来到我院中找我闲聊的时候，望北正在院中帮我砍柴。我听到静宁来了，走出门去，静宁看见望北的时候想要避嫌，看我出来，用疑惑的颜色询问，因为我没有说过我的真实年龄，所以望北的年纪看起来跟我相仿，我不能告诉他这是我得儿子，所以只能解释的说“这是我的弟弟，陈望北。”

    望北看见我又客人来了，忙行礼。知道望北是我的弟弟之后，静宁不在拘谨，只是说到：“令弟看起来骨骼健壮，面色稳重刚毅。是个将帅之才啊。”

    我只是跟望北相视一笑，没有说话。静宁说的很对，现在的望北已是人人敬畏的将军了，才略不亚于当年的徐达，一身的本领都是被授予徐达，照这样的形式来看，很有可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闲聊片刻之后，静宁起身告辞，送过静宁之后回来，望北一直盯着我看：“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儿吗？”我问道。

    “姑姑，为什么说我是你弟弟？”望北认真的说道。

    “我这个样子，说你是我的孩子别人不会信的，还会吓到别人。”我解释说道。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姑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还是他个人的原因你成了现在的样子。”望北激动的问到。

    “望北，是我自己的原因，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在跟任何人都是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因为我去责怪别人，好吗？答应我。”我恳切的说道。

    “姑姑，你这样为他，值得吗？”望北悲伤的问。

    “望北，姑姑这个样子跟他真的是没有一点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你问爱一个人值不值得的话，我现在告诉你的话，你也不懂，只有爱过才懂得。”我给望北说道。

    “那徐叔叔呢？”望北说道。

    “他，我欠他的，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不过现在的他也很好啊。”我说道。

    “他不好，徐叔叔不好。”望北悲伤的说道。

    “他怎么了？”我心惊到。该不会是现在的这个年份他被朱元璋害死了吧。

    “他生病了，这些年长期的戎马生涯，奔波劳累，是的徐叔叔身体不支，现在终于积劳成疾，卧床不起，我来的时候，徐叔叔还让我转告你说他来不了了，等他病好的时候再来看你，给你带你最爱的烤鹅。”望北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我确实知道的，他的内心对徐达的尊敬，不亚于我。

    但是我转而一想，徐达后来是因为背部长疽，属于一种恶疮，很难医治。切忌口蒸鹅。朱元璋之后派人慰问，赐徐达蒸鹅一只，徐达感激涕零，吃过之后，气发痈涨。伤口溃烂而死。

    我赶忙问望北“如今天下已定，皇上是如何对待那些一起打天下的功勋之臣的？”

    “皇上对那些有功之人都是大肆奖赏，但也有一些因罪被赐死的，这都是因为他们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望北天真的说道。

    “望北，如果我告诉你朱元璋对那些人都是些欲加之罪呢？”我说到。

    “姑姑，怎么会？那些人都是跟着他一起死里逃生的兄弟，皇上他不会的。”望北不相信的说道。

    “望北，他会，他一定会，因为他是皇上，而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朱将军了。他是君临天下的皇上，他不会允许有谁分享他的天下。”我肯定得说道。

    “可是徐叔叔告诉我那些获罪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望北疑惑的说道。

    “你徐叔叔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为人做事谨慎小心，不会随意对谁不是没更何况是当今的皇上呢。”我陈述的说道。

    “姑姑，那你说徐叔叔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会不会被治罪，徐叔叔做事是谨慎小心的，应该不会招来皇上的猜疑的，是吧？”望北满脸希望的问道。

    我只能看着他不说话，但我相信已经给了他答案。朱元璋怎么可能放过徐达，单数徐达功高震主已是不可饶恕，还有他再军队的影响力，更是非死不可的。

    “姑姑，我要回去看看徐叔叔。”望北冷静的说。

    “好，我跟你一起去。”我答道。说完之后望北疑惑的看着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也难怪，这二十多年来，我几乎从不踏出外面的世界一步，如今我却主动出去跟望北到北平去看徐达。但随后望北舒心的笑了，他的徐叔叔这些年的付出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