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初步报告已经放在林涛桌上。

    他翻开第一页，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死者程雨晴的死亡时间被推定在昨晚10点到12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的勒痕。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圈奇怪的淤青，形状像是被某种绳索捆绑过。

    “小李，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林涛抬头问道。

    小李推了推眼镜，快步走过来：“确认了，队长。程雨晴，25岁，身高1米68，是\'星辉\'直播平台的签约主播，粉丝量大约30万，主要做户外运动和探店内容。根据平台数据，她最近三个月人气上升很快。“

    林涛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报告上：“她昨晚直播了？“

    “是的，昨晚8点到8点45分有一场直播，内容是\'夜跑打卡\'，地点就是城西公园。“小李熟练地调出平板上的记录，“直播结束后，平台数据显示她正常下线，没有异常。“

    林涛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几个关键信息：“一个人夜跑？“

    “不，“小李翻看着记录，“直播时有粉丝问她怕不怕一个人夜跑，她说约了朋友一起跑，还对着镜头外喊了句\'你快点啊\'，但镜头始终只拍到她一个人。“

    林涛的笔在白板上顿了顿：“朋友？查查她最近的联系人，特别是昨晚的通讯记录。“

    技术科的小张这时推门进来：“林队，我们恢复了程雨晴的手机数据。她的手机虽然被扔进了湖里，但存储芯片还能读取。“

    “有什么发现？“林涛转过身。

    “昨晚9点28分，她收到一条微信。“小张递过一份打印件，“就这一条：\'我在湖边等你。\'发送人是\'陈远\'。“

    林涛接过纸张，目光锐利：“陈远是谁？“

    小李已经在电脑上查询起来：“系统显示是她的前男友，27岁，本地人，在一家IT公司做程序员。根据社交平台信息，两人交往一年多，两个月前分手，但似乎还保持着联系。“

    “立刻找到这个人。“林涛的声音沉了下来，“还有，查查她直播时说的那个\'朋友\'是谁。“

    法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法医走了进来：“林队，有新发现。死者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已经送检了。另外，她手腕上的淤青很特殊，不是普通绳子造成的，更像是某种专业登山绳或攀岩绳留下的痕迹。“

    “攀岩绳？“林涛若有所思，“程雨晴做户外直播，会不会“

    “没错，“小李插话，“她的直播内容里确实有攀岩和登山项目，上个月还做过一期\'城市攀岩馆体验\'。“

    林涛迅速做出部署：“分三组行动：一组去查陈远；二组排查程雨晴的社交圈，特别是户外运动相关的朋友；三组去她家搜查，看看有没有线索。“

    程雨晴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楼的18层。

    林涛戴上手套，环顾这个装修精致的单身公寓。

    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放大的户外风景照，看样子都是程雨晴自己在各种探险中拍摄的。一张照片引起了林涛的注意——照片里，程雨晴穿着专业登山装备，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身后是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帮她固定安全绳。

    “这是谁？“林涛指着照片问。

    同行的警员小王凑过来看了看：“不是陈远。陈远的照片在她手机相册里有，是戴眼镜的，这个人明显不是。“

    卧室里，技术科的同事正在检查程雨晴的电脑。突然，他喊了一声：“林队，过来看看这个！“

    电脑屏幕上是一段未发布的视频文件，日期是三天前。

    视频里的程雨晴看起来情绪激动：“我受不了了，这根本不是意外！他明明知道那条路线有问题如果这次再发生什么\'意外\'，肯定不是巧合！“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涛立即问道：“能查到她在说谁吗？“

    技术员摇摇头：“视频没有提名字，但我发现她最近一周的搜索记录里，多次查询过\'登山事故\'、\'绳索断裂原因\'这些关键词。“

    就在此时，小李打来电话：“林队，陈远找到了，但他有不在场证明。昨晚9点到11点，他在公司加班，至少有十个同事能证明。“

    “先把他带回来问话，“林涛命令道，“另外，查查程雨晴最近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矛盾。“

    审讯室里，陈远显得既紧张又悲伤。

    他不断揉搓着双手，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嘶哑，“我们分手后确实还有联系，但只是普通朋友那种。昨晚我确实给她发了消息，因为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林涛盯着他：“什么重要的事？“

    陈远摇摇头：“她没说。只是发信息说发现了什么，很害怕，想见面谈。我约她在湖边见，但等我到那里时，她没出现。我以为她改变主意了，就回家了。“

    “你几点到湖边的？“

    “大概9点50分吧，我等了二十分钟左右。“

    林涛和小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时间与死亡时间非常接近。

    “你们为什么分手？“林涛突然换了个问题。

    陈远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她说我太无趣了，整天就知道工作。做主播后，她认识了很多\'刺激\'的人，觉得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刺激的人？比如谁？“

    “有个叫张昊的，是攀岩教练，他们经常一起做户外直播。“陈远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雨晴出事前一周，曾经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张昊带她去攀岩时差点出事，她怀疑是故意的。“

    林涛立刻记下这个名字：“为什么是故意的？“

    “她说张昊最近很奇怪，总是问她关于保险的事。而且“陈远犹豫了一下，“雨晴告诉我，她偷偷发现张昊的电脑里有她的各种保险单照片。“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张法医站在门外，脸色凝重：“林队，DNA结果出来了。死者指甲里的皮肤组织与陈远不匹配。“

    “匹配谁？“

    “数据库里没有记录，但我们在死者手机壳内侧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明天下午3点，城郊的废弃化工厂。“

    林涛眯起眼睛：“看来我们的女主播确实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正匆忙收拾行李。

    他的墙上贴满了程雨晴直播的截图，有些照片上还用红笔画着诡异的符号。桌面上，一台笔记本电脑显示着“文件删除中“的进度条，旁边放着一捆专业的登山绳，绳子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痕迹。

    男子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出问题了，警察已经介入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别担心，不会牵连到你。“他挂断电话，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锋利的登山刀，塞进行李包的最底层。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男子猛地拉上窗帘，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慌，随即又变得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