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皇帝被太后请走。

    立于镜前，我望着镜面中的自己轻轻抚摸着脸庞。

    男人啊，好色又愚蠢，不过如此。

    但哥哥是另外，他待我极好。自从爹娘走后，他一人努力扶持我长大，长兄如父。可好景不长。

    最终落的个备受折磨，死无全尸的下场。

    哥哥怎么会是他们所说的这样，他是如此的好，定是被人诬陷。

    我想要一个说法，孤身一人去找太子妃，质问她。

    却不想，这一去，竟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我被迷晕扔到贫民窟，惨遭平民窟的乞丐们欺侮，受尽侮辱！

    而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原来梦姐姐就是那个太子妃，可是她本是与我哥哥两情相悦的，怎会一朝成为太子妃呢？

    到死前才恍然大悟，她让我死了个明白。

    她是李云梦，又不是李云梦。

    她害得我与哥哥如此惨，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坐上那个位子！

    这一次，我势必让她付出代价！

    两年时间，我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重获新生，换了新的身份。只为让她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7

    日暮西沉，万籁俱寂。

    太后果不出我所望。

    皇帝被晕沉沉的送入我宫殿中，送来之人是太后手下的宫女。

    “陛下在崇德殿吃醉了酒，劳请贵妃娘娘照料一下。”

    我将他扶于床上，看着他的眼神扑朔迷离。

    今晚便是个机会。

    他脸颊异常的红润，睁开双眼，眸子里充满了欲望的盯着我。

    显而易见，定然是太后的手段，无非是想促成我们同房。

    “你为何在此？”

    “陛下，这是妾身的寝殿。”

    “你……脸可好些？”

    “多谢陛下关心，妾身已经好了不少了。”

    边说着，边为他倒来一杯茶水。

    他揉着发胀的头，想也不想便知道这是母后的手笔。可是内心的欲望愈来愈烈，看着我身披薄纱里衣，曼妙玲珑身材若隐若现。

    “陛下？”我将茶水递过去。

    “啊——”

    茶杯落地，茶水倾洒。

    我背他拉扯到床上，宽大的身材笼罩在我身上。

    我半推半就。

    “陛下，不妥……”

    本就不爽太后如此做法的他，闻言更加生气，禁锢住我的双手举过头顶。

    “不妥？你今日拒绝了朕两次！妥不妥不是你说了算！”

    看着他想要俯身下来，我偏过头躲开，委婉道。

    “陛下……如此对皇后姐姐不公平。”

    “卿贵妃，看来朕有必要让你好好长记性。”

    他带着狠意倾身而下。

    酒意袭来，药性上头，已不是他所能控制。

    床帷缓缓放下，烛光摇曳，在黑暗中舞蹈，寂静的夜晚，只有女子的呻吟和床榻摇晃的声音。

    第二日带着浑身酸痛起床。

    我只是淡定的穿好衣物同寻常一般，吩咐小荷为我洗漱。

    想必某个人已经知道了罢。

    自昨晚后，皇帝给了我不少赏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看着送来的这些东西，我只淡漠一笑。

    一切不过是在我意料之中罢了。

    8

    那日起，皇帝夜夜来我寝殿。

    我被陛下受宠已经在宫中传开了，有嫉妒的，有惊奇的，有笼络的，还有，记恨的。

    她趾高气昂的来找过我，不过却是带着满肚子气回去。

    “狐狸媚子！”

    说罢欲将手掌呼过来。

    我闭眼，过了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皇后，是不是朕平时太惯着你了？！”

    他将她的手拦截，龙颜震怒。

    只见她苦笑一声。

    “陛下终究是忘了曾经的誓言。”

    “够了！朕还不够宽容你？违背母后所言，为了你朕没碰过任何一人，三年来你可有为朕诞下一子？”

    “朕是天子！你早应想到，朕不能没有子嗣！”

    她闻言一愣，曾经的枕边人现在看来更像是陌生人。

    今日只得悻悻作罢，走之前，她满身怨恨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跟我没完。

    我自是不怕，仰头微笑的回应着。

    你有你的手段，而我自有我的心计。

    希望你能永远这么高傲下去，等着我来折下你的翅膀。

    落叶归根，秋风瑟瑟，冷风渐愈。

    我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哈了口气，回到殿内。我日日去崇德殿为太后请安。

    陛下让我不必如此，而我笑着摇头。

    “她是陛下的母后，请安是妾应该做的。”

    他却夸我懂事，说连皇后都做不到如此情分。

    我笑的深邃。

    她自是做不到。

    现今后宫皆传我是陛下的心尖宠，甚至都盖过了皇后的分量。许多以前看皇后眼色行事的人皆倒向我这一边。

    我却不以为然。

    皇后啊皇后，过了这么久，还是学不会人情世故。

    人尽皆知后宫卿贵妃受宠，而我得宠到什么程度呢？

    凭着我的容貌和才艺，再加上会关心人，偶尔忘了时间，皇帝竟连早朝都不上了。

    由此，朝臣之中，人人皆道我是祸国妖妃，红颜祸水。

    可是他们却忘了。

    急得塞人进来的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很快，皇帝给太后庆生举办宴席，与往年一样。不同的是今年为太后操办宴席的人是我，不是皇后。

    在皇后的仇视下，我尽心尽力的操办一切，不放过一处细枝末节。

    不久，太后生辰很快到来。

    今时不同往日的是，皇帝身边的位子多了一个我。

    既然人皆道我祸国妖妃，那我不坐实了可真对不起他们。

    9

    我含笑的看着底下，随意的夹了一道菜放进嘴里。

    猛然，我紧蹙眉头，直犯恶心，捂着胸口，实在忍不住呕了出来。

    众人被着阵势一吓。

    “你怎么了？”皇帝一脸关切。

    我摇摇头。

    最近不知为何，连连犯恶心，吃什么都乏味。

    “娘娘该不会……算着日子娘娘也该来了。”

    小荷在一旁小声猜测。

    我恍然大悟，算着日子我确实该来了。莫非——

    皇帝听后直传太医，将我打横抱起往他的寝殿走去。

    我躺于龙塌，太医细细的为我把脉。

    楞了几秒，后又笑着起身。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是喜脉！”

    皇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既惊又喜。

    太后也十分高兴，直拍叫好。

    “这是哀家今年生辰收到的最满意的礼物了！”

    所有人都在欢喜，恭喜。

    我斜睨了一眼皇后，她正紧紧的攥着手，指甲渗入肉里都不为所动。

    腹中子嗣确实让我意想不到，却又来的刚刚好。

    许多事也就有了突破口。

    前两日莫之来找我，说是事已办妥，只欠东风。

    或许这个孩子的出现，就是这股东风。

    因为这个突得子嗣，皇帝大喜，赏赐下来不少好物。就连太后也尤为看重这个皇子，日日午时唤我去食膳，顿顿大补安胎参汤。

    只是近日却不见得皇后有何动作。

    最近朝中无端生出李国公贪污枉法之言，想必她现今也没有精力与我较劲。

    虽是无端之言，可皇帝已然在心中埋下戒心，李国公一朝独大，自然要忌惮几分。

    再加上近来南下闹天灾严重，出现了许多灾民如今食不饱腹，而又因与邻国打仗，现今国库亏空，实在拿不出多的银子去救济难民百姓。

    为此皇帝染上忧愁之色，正想办法填补漏洞。

    而李国公之事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件事的突破口，不论其言是真亦假，他都会查下去。

    不过剩下之事，便交由皇帝去细查了，我只将这言论轻轻散播出去。李家，是经不住细查的。必要时，我只需暗自将方向递上去即可。

    自冬日以来，许久都不见这般阳光明媚的天气了。

    现今肚子微微隆起，已是显怀。

    整日除了吃便是睡，已经许久未走动过了。难得好天气，我让小荷带我出殿走走。

    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许久未有动静的皇后。

    我只微点头示意，笑言。

    “姐姐今日好兴致，可惜妹妹现已有身孕，不能给姐姐行礼了。”

    她一脸憔悴，想必因为李家之事操了不少心吧。见到我，一脸阴鸷。

    “别以为你怀上了龙嗣便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别忘了，我才是皇后！”

    “妹妹自是不敢。”

    而后掩唇轻笑。

    “可是谁让我偏能怀上呢。”

    10

    “你——”

    看着她气极的模样，心中释然开朗。

    她怒极反笑。

    “卿颜，你别忘了，我虽怀不上子嗣，也不能对你做什么。但我终究是皇后，而你的孩子最终只会归于我名下。”

    我掀起眼皮不咸不淡。“是么？”

    随后凑到她的耳边，眉眼微挑。

    “今时不同往日，你怎知我会不会替代你？”

    趁她没反应过来，我拉住她的手，佯装被她故意推到的模样，撞到旁边的假山石上摔倒。

    突然捂着肚子喊疼，不知觉中，少许血液从身下流出。

    “娘娘！”小荷惊呼的来扶我。

    皇后被我的一顿操作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她虽然恨我，但并未想过害我腹中的孩子，再加上皇帝和太后又如此看中这个孩子。

    瞧着流出的血迹，之后我便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原因是，我晕血！

    等再次醒来，皇帝正神色紧张的看着我。

    “爱妃如何？”

    我反应过来摸了摸肚子，苍白着脸，泫然欲泣。

    “皇上，臣妾的孩子……”

    “放心，无碍。”

    他的手覆盖在我手上，安慰我。

    我假装舒缓了口气。

    我自然知道安然无恙，顶多只是擦破了皮，摔倒之时我有意护着肚子的。

    “皇上，贵妃娘娘这一次有惊无险，近日须小心静养，不可再有大范围活动了。”

    他摆手示意其退下，表示知晓。

    见他紧皱眉头，眉眼尽显愠怒，看着我有些愧色。

    “皇上可是有话要与臣妾说？”

    “此事朕已了解，处罚皇后闭门思过，让她在你诞下皇儿后才能出寝殿。可好？”

    闻之，心中冷哼。只是闭门思过吗？

    看来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有的，但也不多了。

    我表面一副可怜楚楚温顺体贴的模样。

    “臣妾相信皇后姐姐不是有意为之，皇上切莫处之过重，伤了皇后的心。”

    他一脸欣慰的搂着我。

    “还是爱妃宽宏体贴。”

    呵。

    我冷笑一声。

    经此一事，想必皇后定是在寝殿中大发脾气吧。

    11

    事后我从婢女小荷嘴里听说，在我醒之前皇上与皇后大闹一场。

    皇后泣然泪下，跪在门外两行清泪划过眼角，已没了往日尊贵气度。

    “没有做便是没有，难道臣妾的话却抵不过一个刚受宠的卿贵妃吗？”

    不出所料，他还是于心不忍，最终没能对她下重手，只得闭门思过就罢。

    无所谓了，此事我不过是想让他心生芥蒂，顺便再给她提个醒。

    我想要的，勾勾手指便能得来。

    接下来我只待静静的生产下来。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这个孩子终是在炎热的盛夏降临人世。

    举国同庆，皇帝后继有人。我为他诞下一位皇子。

    他高兴得不得了，每日下朝争着要第一时间回来抱翎儿。

    我在一旁贤淑的笑话他，此时此景，若我不是云绾绾，我都快产生幻觉，看起来像极了温馨的一家人。

    后来这两年，皇后解开禁足，我忙于照顾翎儿，懒得搭理她。

    可她偏偏要招惹过来，真是如她所说，她请命将翎儿归于她名下。美名其曰，皇上喜得一子不易，后宫虎视眈眈，皇子还小，需要一个强大的母族培养长大。

    听下人传言，我冷哼一声，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我抱着翎儿，瞧着他肉嘟嘟的小脸，我朝他一笑。声音却冰冷刺骨。

    “莫之。”

    “该收网了。”

    边关连连来报，没有军饷没有粮食，将士们苦不堪言，士气锐减，节节连败。

    皇上整日寝食难安。

    忽然一日，京城中凭空出现许多李国公贪污军饷粮草的罪证。

    证据确凿，朝廷上皇帝震怒，许多早已看不惯李国公之人接连上奏折，请命抓捕这等罪臣，并且废后。

    上一刻人在家中坐，下一秒便受牢狱之灾。

    很快，这皇后之位，也保不住了。

    当圣旨传达到凤栖宫时，皇后还在为请命成功得到翎儿的抚养权而沾沾自喜，以为是下达翎儿抚养权的旨意。

    听公公念完后，她脸上笑颜僵住，才反应过来，闹着跑到皇上面前，痛哭流涕，甚为凄惨。

    “皇上您不能听信小人之言，对臣妾弃之敝履啊！”

    事实摆在那儿，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最是无情帝王心。

    爱你之时可以将一切好的都捧在你手心，一旦狠心起来，绝不会收手。

    最终，李国公一家上下全被打入地牢择日问斩，包括皇后。

    被抓当日，不仅查出贪污之罪，还查出了私养兵豢的谋逆罪名。

    听到莫之来报，我心情愉悦。

    这皆是我的手笔。而我如何得知呢？

    在上一世我还在贫民窟被折辱得奄奄一息之时得知李国公起兵谋反。既然这一世率先知晓了，那么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李云梦，都是你欠我的。

    12

    事后，我悠悠来到地牢。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个完美的作品，眼底不达深意的笑着。

    听见声响，她猛的起身，死死的盯着我。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

    我抬了抬手，小荷将酒壶和酒杯放下。

    “自然是来陪姐姐喝一杯。”

    她嗤笑一声。

    “少来这套，酒中怕是已掺了毒，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旨意？”

    我不疾不徐的将酒倒入杯中，自顾自的喝下一杯，悬挂示意。冷冷道。

    “下毒？怎么会让你如此轻松的死呢。”

    “你什么意思？李家是不是你的手笔？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将酒杯放下，觉得可笑，有些激昂。

    “好一个无冤无仇！云瑾安这个名字你可还记得？”

    听见这个名字她一顿，神色紧张“你是谁？”

    “云-绾-绾”

    “我与他是兄妹，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却害死了他。”

    她极力摇头否认，我气极反笑。

    “你是谁我不知，但你借李云梦的身体来害我哥哥时，你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这个消息给她带来重头一击，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你怎么——”

    “哦，忘了告诉你，我是重生者。”

    她瞳孔睁大，震惊不已，后又摇头否认。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哥哥与她本是两情相悦，若不是你夺舍——”

    “我没有！”她反驳。“她本是因失足落水，我才无缘无故成为她，这不是我的意愿！”

    我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不过，都不重要了。木已成舟，棋局已定。

    再如何争辩，哥哥也回不来，而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莞尔一笑。

    “我亲自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留你一命。”

    “不过你放心——”

    我故作停顿。

    “你追求了两世的东西，我能轻而易举的拿到并且可以比你坐的更高。”

    “你怎么能死呢，你必须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的。”

    “你的陛下会很快先下去等你的。”

    须臾，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莫不是想……你就不怕我将今日之事告诉陛下。”

    我掩唇低笑。

    “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说罢，我一手紧捏她的下颌，一手将酒杯中的液体尽数灌进她嘴里。

    她猛咳几声，想要将酒咳出，但只是徒劳而已！

    猛的抬头，双眼怨恨的看着我。

    “你在酒中做了什么！”

    “你不能毒害我！否则陛下定会质问你！”

    见我不语，她变的有些慌张。

    “我是穿越者！拥有超过你们这个时代的想法，你不可能斗得过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霎时，她扯着嗓子发不出声来。

    不过是下了点哑药，现在死了那也太无趣了。反正皇帝也不会再想听她所言，毒哑与否皆无所谓。

    我冷眼看着她挣扎的样子，唇角微翘，笑言:

    “你祖宗永远是你祖宗！”

    自以为是个穿越者拥有超前的思想，可那又如何！这是我的时代，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便亲自处理掉这个世间的不容之物！

    欲转身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她。

    “对了，你不是一向喜欢掌嘴吗，肯定也想亲自体验一下。”

    小荷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朝她走近，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在地牢响起。

    我说过，昔日屈辱我会讨回来的。

    13

    世上没有哪片叶的掉落是无缘由的，也没有哪个人是无辜的。

    世间万物，因果循环，皆是报应。

    上一世如何风光，这一世却如此惨淡。在权利面前，皇帝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她。

    情比金坚，原是那么的可笑。

    处刑当日，皇上念及旧情留了李云梦一命，废除皇后之位，将她打入冷宫不得出来。

    皇后被废，有心之人想要有所行动，在我面前无疑胜算了无。

    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国之母。

    在李国公府搜出的银两用来赈灾，现今灾民有所减少，又除去这个“毒瘤”。

    皇上喜上加喜，我为皇后，同年封翎儿为太子。

    星霜荏苒，珠流璧转。

    又是一年大雪银天。

    从窗台望去，银白满地。

    “莫之，下雪了。”

    莫之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眉眼低敛，默不作声。

    我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皇帝该退位了。”

    “之前我许你自由，你现在已不再被束缚，天高任鸟飞，你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见他蠕动嘴唇，犹豫不决。

    “你可是有话想说？”

    等不到他开口，猛然朝我跪下，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莫之自幼起便知自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物，因险境才练就一身本领，我明白小姐看中的便是这。”

    “小姐救下我，我便认定了，护你一生平安。”

    “我想留下。”

    听见这话心头好像被触动了一下。难得见莫之说这么多话，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位沉默寡言之人。

    只是颇为无奈。

    “自然可。”

    自兄长死后，邻里邻居听闻兄长因得罪贵人后都像避瘟疫一般避着我，都害怕连累自身，亏之前哥哥还待他们不薄，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已很久没人对我说，要护我。

    这何尝不是相互救赎呢？

    自这个冬日开始，皇帝病重不起，同年年底皇上驾崩。

    拟旨传位于年仅三岁的太子，年幼太子登基，我被封为太后，垂帘听政。

    皇太后自是不满，又对我无可奈何。

    “早年皇帝封你为贵妃予特殊对待时我就应该想到，你不是什么善类。没想到你居然野心之大，为了不让我阻挡你的路而将哀家囚禁于此！”

    我勾起一抹笑意，声音清冷。

    “我被皇上另眼相看，这不是皇太后你乐见其成的吗？我亦未说过我是什么善类。”

    “害死皇帝这可是死罪！”她横眉竖目厉声说道。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言。

    “可谁人知呢？皇太后你年纪大了，该安享晚年了。摄政之事，交于我就好。”

    “你！”

    在她怒视下我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去，任由她乱发脾气。

    是的，他的死是我的手笔，自我受宠开始我便日日为他炖上一碗莲子羹，在其掺了慢性毒药。日积月累，便可成为剧毒，深入骨髓，无药可医。

    匆匆一年春又来，桃花遍地开，万物循环肆意生长。

    可惜已去之人不再复还。

    我没有什么慷慨大义凛然之心，大仇得报，心中自然畅快极了。

    这是对哥哥的交代，亦是对我上世结局的交代，也不枉我重回一世。

    该死之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报应。

    番外

    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七号。

    是云小姐赐我新的名字，莫之。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在斗兽场。

    迫于生计，我只能昼夜不停的练就一身功夫，才能在这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活下来。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那些公子哥作为下注的玩物，每天无一不是伤痕累累的下场，如普通野狼般受伤了只能自己舔舐伤口。

    自由这个东西，我从未感受过。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却告诉我她能给我自由，我不屑一顾，当是玩笑话。谁会愿意用万两黄金来换一个兽奴回去，并且还放我自由？

    她非常好看，在人群中是特别的存在，能让人一眼记住。特别是眼眸，弯如月，很吸引人。

    没想到的是，她的确做到了。

    她说她有要求，让我助她大仇得报。

    我好奇是何种仇恨能让她不顾一切，直指皇宫。

    不过，这是我见过最有野心与计谋的女子，魅力的让人挪不开眼。

    既然她给了我从未有过的自由，那我便倾尽全力的助她上位。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本有一位兄长，但是已经被人陷害。看着她冷冷漠无情，其实我知道，她一个女子能到如今地步能有多不易。

    慢慢的我竟有些心疼她。

    一些想法在内心肆意生长。

    在她与皇帝同房那日，我藏匿房顶上，听着很不滋味。世人皆道卿贵妃受宠，高攀圣恩，如此好的小姐，在我心中是皇帝高攀了。

    再后来，她为那人产下一子。

    大雪纷飞的那日，她屹立窗前轻声告诉我，我自由了。

    可这一天真正到来时，我却犹豫了。

    她说，天高任鸟飞，我人生还长，不该局限于一方天地。可是我只想陪伴在她身边。

    纵然皇帝驾崩，李云梦被打入冷宫，大仇得报。

    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廷，皆藏心眼的大臣，和年幼的皇帝，她一人如何应付的过来。

    我下定决心，选择留下。

    我想护她后半辈子无忧。

    她没拒绝，只我问想好与否。自然。

    她慢慢给我安插了一职位，成为忠心辅佐皇帝的大臣，许我后半生荣华富贵。

    我黯然伤神，我想要的从不是这些虚无的东西。

    我只想要你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