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到家门口接你。”

    五点五十分，言然打扮精致地在楼下。

    我听她说过，宁物开的豪车上百万。

    看她期待的样子，是盼着能永远占据豪车的副驾驶吧。

    六点整，言然没在车行道上看到宁物。

    我一转头。

    看到宁物西装革履地从地铁口出来。

    他招手，

    “然然，这边。”

    豪车呢？我和言然同样疑惑。

    “今天低碳出行，体验一下地铁沿路风景。”

    笑死我了，根据我对言然的了解，娇生惯养的女人，怎么可能坐地铁。

    言然皱眉，“游船要发船了，会不会来不及？”

    “地铁不堵车，时间足够。”

    言然转而一笑，挽上宁物向地铁站走去。

    我下意识想，她是假笑，完全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厌恶。

    地铁挤出我一系列后遗症。

    我还是注意到言然的不适

    宁物护到言然。

    但她仍免不了与人摩擦。

    10.

    半小时后，

    他们终于到达码头。

    登上豪华游船。

    夜色降临。

    灯光映照江面，闪烁迷人光芒。

    照得言然美丽动人。

    船上奢华的装饰令人咋舌

    言然笑了，明显心情好转。

    两人在观景最好的位置坐下

    江风轻拂，夜景如画。

    宁物为言然倒红酒：“然然，放松一下，今晚好好享受。”

    我想起来，言然最喜欢喝啤酒，下我做的麻辣小龙虾。

    这种美景光杯，只是虚幻。

    言然接过酒杯，眼底有娇羞光芒，

    “原来让人家坐地铁，不开车，你是想一醉方休啊。”

    “也不全是，偶尔尝试新鲜的东西，打破日常的枯燥，感受烟火气，不是很好吗。”

    言然点头，全是欣赏和崇拜。

    其实我和言然热恋时也曾拥有过这些。

    只是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昂贵的海鲜大餐上桌。

    一桌子摆盘精致，颜色寡淡的食物。

    我知道言然不爱吃这些。

    宁物问她合不合胃口。

    她说了句，“美味”

    我当然知道她在撒谎，要不然她为何一直喝酒，不吃菜。

    酒过三巡，宁物靠近言然。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言然，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言然眨巴着大眼：“什么事？”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苦于你有老公，现在，他死……去世了。我实在忍不住，一定要告诉你。”

    男人的直觉让我猜到，宁物是想表白

    但真说出来……

    没有血液的鬼魂也被气沸腾。

    我喊着别答应，不能喜欢他。

    没人听到。

    言然脸颊微红：“宁总……”

    “叫我宁物。”

    温馨时刻。

    我羞愤的想扇死男人。

    可惜一缕灵魂，什么也做不了。

    我屈服闭眼。

    躲避两人的卿卿我我。

    一个尖细的声音顺风飘来，打破了浪漫。

    11.

    “那是地铁变态的老婆？之前网上扒出来，说他老婆很漂亮，还要去地铁猥亵。”

    “看看，真是耶。”

    “这么快找新欢了，变态老婆也不是好东西。”

    骂谁是变态，我气愤叉腰。

    言然和宁物顺声转头。

    两个男人拿着手机怼着拍。

    言然低头，脸色苍白。

    宁物走到二人身边，冷声呵斥：

    “请你们自重，不要打扰我们。”

    一人不依不饶，

    “大家都是来吃饭，拍江景，怎么就打扰到你们了。怕是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

    这次我站拍照的人这边：对，老公尸骨未寒，就在外面和野男人约会。骂得好！吵起来！

    宁物还想说什么。

    言然过来握紧宁物的手。

    她坚定而温柔，

    “我们光明正大，不怕别人拍。”

    我冷哼，这么快护犊子。

    “不吃了，倒胃口。”

    两人站起悻悻地离开

    我失落：就这？

    反派匆匆离开。

    宁物和言然不仅未遭受道德的谴责。

    反而感情升温了。

    夜色渐浓，灯光昏暗。

    游船缓缓返回码头。

    宁物和言然站在甲板角落。

    一对璧人在月光照耀的聚光灯里。

    要不是拐的是我老婆。

    我会觉得这画面很美好。

    宁物表白，

    “然然，不用怕，今后我会陪在你身边。”

    男人轻轻捧起女人的脸，吻了下去。

    一阵缠绵后，言然娇嗲的说，

    “都怪你，我喝多了，头好晕，罚你送我回家，整晚陪着我。”

    那刻，我的魂魄像被人撕成千万片的痛。

    12.

    言然和宁物在我的大床上颠鸾倒凤。

    起码搞了两个小时。

    不知是灵魂离身体太久，还是什么缘故。

    我的愤怒转为了绝望。

    我跟在言然身后。

    像个麻木的看戏鬼。

    他们算是正式确定了关系。

    宁物邀请言然，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隔天。

    我的魂魄跟着两人出现在一个盛大的生日宴席上。

    刺眼的灯光照得言然有些拘谨

    签到处，有几个言然公司的同事。

    水牌上写着生日主角叫：宁妙。

    我联想她和宁物是何关系？

    言然的同事见到她先是惊讶，又变淡定。

    大家招呼言然进场。

    宁物拉到言然的手，宣示，

    “言然是作为我女朋友，来参加姐姐的生日宴，大家帮着照顾点。”

    我惊讶宁妙宁物是两姐弟。

    言然说过，公司副总是宁光科技的女儿，叫宁妙，是个女强人。

    如此类推，宁物不仅仅是部门经理，还是总经理儿子。

    我嘴上说无所谓。

    还是妒忌得很。

    毕竟，都见家长了。

    还有。

    言然被当众表白。

    那掩饰不住的暗爽令我万分厌恶。

    13.

    宁妙气质非凡。

    一身玫红色高定西装，高高瘦瘦，气场两米，很有压迫感。

    宁物把言然介绍给宁妙，“姐，这是我女朋友，言然”

    言然伸出手，“宁总，你好。”

    宁妙没有回应。

    斜睨着上下打量言然

    冷淡地“哦”了声，

    宁妙抛给宁物一个眼神，

    “过来帮我招呼客人。”

    然后潇洒离开。

    我暗爽，这姐是没看上言然啊。

    宁物把言然安置坐下。

    去帮他姐接客。

    后来，我的魂魄飘到阴气重的厕所。

    听到宁妙在门口骂宁物。

    “你找个二手花瓶，是想气死我。”

    “姐，她很乖，不会惹事。”

    “你给我管好了。”

    “我会好好调教言然。”

    这一幕，也被上洗手间的言然恰好听到。

    言然尴尬站着，手足无措。

    宁妙不屑地离开。

    宁物笑说还要招呼客人。

    紧跟着宁妙走了。

    14.

    我能感受到言然十分在意两姐弟的对话。

    回到位置，言然坐立不安，像在犹豫是否离开。

    前同事张姐坐到言然身边。

    张姐提到我的事儿。

    她说，她相信我的为人，不可能在地铁上做出那事儿。

    我认得张姐。

    生前我有次送言然上班，她刚好出去办事儿，搭了我的顺风车，

    在车上聊到我是做弱电项目的，她家装洋房，要请我去做。

    张姐对言然夸我，“你们家那位，干活亲自上，安装、调试样样精通，很能干”

    “不会吧，光明是项目老总。”言然疑惑。

    张姐说“你老公说，现在人工成本特别贵，自己做，节约成本，多赚点钱，好给老婆换别墅。”

    言然难以置信。

    她当然不会想到当惯老总的我，甘愿做底层一线的活儿。

    言然是知道我的工人登高、搬重有多辛苦。

    言然默默流下了两行热泪。

    她该不是在为我哭吧？

    我讽刺冷笑，晚了！

    我魂魄飘到空中。

    看到宁物和宁妙金童玉女般站在大厅接客。

    我心里骂，什么东西，把人带来又不管。

    言然接过张姐递来的纸巾。

    擦拭眼泪。

    我遗憾地摇头。

    只想说，以后还有得你哭。

    15

    言然从酒店侧门走了。

    她急着去找某人。

    她来到我哥住处。

    家里没人。

    一般这个时候，我哥都会饭后带我妈出去散步。

    我心底涌出愧疚。

    这些年只顾赚钱，陪伴老母亲的时间少之又少。

    我止不住想哭，因为以后想陪也没机会了。

    我哥电话一直不通。

    我觉得哥拉黑了言然。

    言然坐在楼下休息椅上等。

    她遇到一个熟识的邻居。

    邻居认出言然。

    她像避开牛鬼蛇神般绕开她，

    故意大声对小孙女说

    “有些人真不要脸，老公死了连葬礼都不参加，世上还有这种人，是吧？”

    言然嘀咕：“多管闲事。”

    一个小时后。

    我哥带着我妈回来了。

    我妈头发全白，苍老了许多。

    我的心一下子纠紧。

    言然起身，刚要迎上去。

    我哥和妈看到她，脸黑成了炭。

    他们对言然视而不见。

    埋头加快脚步往家走。

    言然连忙跟去，拦在面前。

    “妈，哥，我有些事想问你们”

    16.

    我哥唾了一口，

    “人都化为灰了，你还来干什么？”

    我妈脸色铁青：“滚，我儿子死得那么惨，你连葬礼都不来，还问什么？”

    言然咬嘴唇：“我只是想了解他临走前的情况。你们是从哪个警察局得到的通知……”

    “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哥愤怒地说，“你就是为了钱吧！他为你存的那笔买别墅的钱，这么快就想拿去花了。”

    言然一愣：“什么钱？”

    我哥冷笑：“还装蒜？我弟那么爱你，你说想住别墅，他想尽办法给你赚，他怕管不住钱，把钱存在妈这里，你那么贪慕虚荣，不知道？”

    愧疚和震惊交织言然脸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装！继续装！”我妈怒不可遏，“你根本不是人！现在来逼我们拿钱是吧？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别想拿到我儿子的钱！”

    言然心情复杂，她讨厌我哥，对我妈还算尊重。

    言然平静下来，说：“妈，对不起，是我错了。”

    “已经晚了”我哥冷笑，“人都死了，去地下道歉吧。”

    言然咬紧牙关泪光闪闪：“对不起……”

    我妈浑身发抖，“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言然满脸痛苦，

    她深吸一口气，说：

    “妈，我改天再来看你。”

    她后退着离开。

    不知言然是为钱，还是真心后悔，

    当鬼久了，我有点看不透人间的真情了。

    出了小区门口。

    言然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宁物关心她。

    结果是保险公司：

    “您好，请问是言然女士吗？这里是保险公司，我们需要跟您确认您丈夫保险的事宜。”

    “什么保险？”

    “您丈夫生前在我司购买一份保险，受益人是你。因为赔付金额较大，我们需要当面交流。”

    言然拿着电话的手颤抖了。

    17.

    言然把家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在书房找到保险单。

    我无语，她应该是怀疑保险电话是诈骗吧，

    我生前对那么好，她记不得一点。

    言然盯着保险单上的金额，呆住了。

    对，我买了500万的身故保险。

    我不甘地想，贪慕虚荣的女人，便宜你了。

    下一秒。

    言然捧着保险单。

    大哭起来。

    眼泪唰唰的往保险单上掉。

    浸湿了封面。

    明知无用，我还是去抓保险单，

    别啊，我拿命换来的保险，别报废了。

    这时，宁物来电话。

    我傻眼，大半天过去，那小白脸才反应过来言然是生气离开。

    他缠着要来找言然。

    言然说身体不舒服，睡了。

    挂完电话，梳洗一番，她躺床上。

    言然拿出和我的结婚照，慢慢翻看。

    她对着相册，有时笑、有时哭，像疯了一样。

    最后，言然抱着冰冷的相册入睡。

    我心说，这可没有抱着你老公睡暖和。

    18.

    第二天，天蒙蒙亮。

    言然起床收拾打扮。

    我估摸着她要去见宁物。

    和他吃爱心早餐？

    回忆生前，我上班早，言然晚一点。

    我做好早餐叫老婆吃。

    大部分时候她不想起床。

    我就把她的早餐打包放在桌上。

    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言然进了鲜花店。

    挑了一大束鲜花。

    我感觉挺有仪式感。

    一路上，我只能不停吐槽女人无情。

    我的魂魄跟着言然来到了坟地，

    怪不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埋葬我的地方。

    我以为买花是送给宁物，

    我有些惊讶，言然是来看望我的。

    看来这个女人还算有点良心。

    墓地很新，有些新鲜的供品和花束。

    言然清理完周边的杂物。

    坐在坟前忏悔：

    说她来迟了，说我好狠心丢下她一个人，还说她相信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儿……

    我在坟头上无聊地踢腿。

    我止不住心烦，生前听她碎碎念，死了还要听她的虚情假意。

    我抬头看天，盼望快点结束这折磨的鬼生。

    言然自语，又哭哭啼啼。

    我刚想说，差不多得了，连老天都嫌你虚伪。

    转而，老天就变脸。

    乌云遮盖。

    暴雨突突。

    言然没带伞，用包顶头就跑。

    一个惊雷霹向路边的大树。

    一根树枝从半空中掉下来。

    我的魂魄下意识地去挡住言然，

    完全是徒劳。

    手腕粗的树干砸下来。

    从言然后背处划过。

    她最爱的小香裙子被划出一条大口子，

    经过之处的血肉，留下一条破皮的血痕。

    言然倒在草地里。

    她触碰后背时痛得缩回血手，

    她全身混合雨水血水。

    样子十分狼狈。

    因为是早晨，又瓢泼大雨，墓地没人。

    言然无法向人求救。

    她任由大颗的雨珠砸向伤口。

    她绝望地侧躺在草地。

    等待惩罚结束。

    19.

    言然在医院醒来。

    宁物带着换洗衣物来了。

    言然后背受伤加淋雨。

    她昏死在墓地。

    雨停了。

    墓地管理员才发现她，叫了救护车送医院。

    医生用她手机拨打“老公”电话。

    号码注销，

    从近期联系人里，医生联系到宁物。

    宁物买了海鲜粥。

    我冷笑，她不爱吃海鲜，真是不长记性。

    言然说没胃口。

    她后背的伤虽然包扎好了。

    她稍动一下，脸就扭曲，应该还痛得很。

    宁物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只关注言然为何会去墓地。

    宁物吃醋说

    “你还放不下，我哪里比不上他”。

    言然拿起杯子喝水。

    被宁物莫名其妙的醋意呛了一口水。

    我认为面对英俊潇洒的富二代。

    言然应该是想讨好他吧。

    她放下水杯，想说什么。

    保险公司来电打断了她。

    对方说手里有项证据，要核实情况。

    言然索性让保险公司的人到医院面谈。

    保险公司派来一男一女。

    标准的白衬衣打扮。

    他们对躺在病床上的言然开门见山。

    宁物坐在一旁削水果。

    眼镜保险男说，

    “你老公生前买的是高危工作意外伤害险，只有在工作期间发生的意外才予以赔偿，但我们找到一段视频，发现原来他是被人打后，突发脑溢血，失足掉进江里不幸身亡，对不起，这不在赔偿范围内。”

    他给言然看我被打的视频，

    宁物停下动作也凑过来看。

    我尽管无数次看到自己在地铁上被人暴打的视频。

    作为鬼魂想起来依旧感到冤屈伤感。

    我看见这是网上从未见过的视角。

    言然和宁物双双表情微妙变化，

    她指向视频的一角，问宁物，

    “这个人是你？”

    20.

    保险公司提供的不是网络广为传播的那几个视频。

    是从更远处视角拍摄的。

    言然指出视频右上角是宁物时。

    他泰然地说，

    “唉，我偶尔也会坐地铁上班，不过，地铁里经常有纠纷，我也不关注，只是路过。”

    几天后，言然身体好些。

    背上却留下了长长的疤痕

    我感受到言然对我被打那天，宁物在场，心有疑虑。

    她发信息给宁物，说感谢他医院照顾，想请他吃晚饭

    宁物回复下班见

    4点过，

    言然收拾打扮后到宁光科技公司等待。

    女人喜欢惊喜，有时也会收到惊吓。

    言然看表，快5点。

    她准备告知宁物已经在公司楼下。

    却先收到宁物发的短信。

    说他突然要加班，不能陪她吃晚饭。

    来都来了，言然怎会放弃。

    她买了两杯冰美式，走向门禁，要给宁物送上楼。

    保安拦住了她。

    “外来人员不得入内”

    公司禁止办公室恋爱。

    言然辞职了，没了门禁权限。

    “我以前也是这里的员工”

    “都说是以前了。”

    言然怎么说情，保安都不放行。

    她坐在大厅的咖啡屋给宁物打电话。

    一直无人接听。

    言然观察电梯口，兴许想求助熟识的同事。

    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高定白西装的宁妙从电梯里出来，

    身后跟着乖巧的宁物。

    宁妙将车钥匙丢给宁物，指了指咖啡屋这边。

    像是在说，去车库开车，我买咖啡。

    宁物高大的身影在宁妙面前显得有些笨拙。

    宁妙向咖啡屋走来。

    言然像无头苍蝇找不到方向。

    她迅速躲进店员的柜台底下。

    她竖起手指“嘘”声求助店员。

    两人近在迟赤，躲躲藏藏。

    看得我一个鬼都跟着紧张。

    像等了一个世纪。

    宁妙取走咖啡出门。

    言然抱歉地感谢店员。

    她跟了出去。

    21.

    相信我和言然有一样的疑问：

    宁物和自己姐姐一起，有必要撒谎说加班？

    言然一眼认出宁妙那辆玫红色法拉利。

    开车的正是宁物。

    好奇驱使言然叫了出租车。

    紧跟着法拉利。

    出租车师傅是老手，跟踪颇有技巧。

    他把言然送到郊区一处高档小区车库。

    司机让言然在车上等。

    他说看两人下车去的哪个进口，就能判断住哪栋楼。

    言然和司机远远观望法拉利的情况。

    等了几分钟。

    不见人下车。

    言然用手抠着窗玻璃，紧张极了。

    虽然是鬼。

    我好奇心不减。

    我的魂魄飘出车外，向宁妙的车飘去。

    我想先替他们看看两人在车上干什么。

    我飘在空中。

    从天窗看到里面香艳的景色。

    宁妙脱了上衣，露出豹纹贴身小可爱。

    她像只饥渴的母豹啃食着被她骑在身下的宁物。

    宁物像只乖顺的猎物。

    任由她摆布。

    我歪头看向出租车那边。

    言然和司机应该有所察觉。

    因为，法拉利随着两人的激情运动开始规律地晃动。

    我不忍直视。

    飘回出租车上。

    尽管言然埋头无语的样子很憔悴。

    令人同情。

    我还是想说。

    看吧，这就是你心仪的男人！

    22.

    司机怂恿言然捉奸。

    他哪里知道言然有什么资格。

    毕竟，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是姐弟啊。

    出租车司机得知真相，跌破眼镜。

    他同情又尴尬。

    他说免费送言然回去。

    言然拒绝他的好意。

    她说堵车，把她送到地铁站

    我当然知道，她是想把自己淹没在人群。

    这样就没人发现她是个小丑。

    言然坐在地铁站等候区。

    她看到来往的地铁，上下的人流，发呆。

    她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坐地铁。

    生前的我舍不得让她挤地铁。

    就算那时公司已经在走下坡路。

    我还是拗不过言然。

    专门给她买了最新款奔驰。

    我只开几万块的电车跑工地。

    后来，家里经济不好了。

    我也没舍得卖她的奔驰。

    言然坐了至少半个小时。

    终于站起来去求助工作人员。

    她询问回家路线。

    视线越过工作人员的脑袋，看到穿着白衬衣，手里拿着西装外套的宁物。

    他站得笔直，对照来车方向的玻璃，整理西裤腰带。

    言然的喉头抽动，差点吐出来。

    她转身与宁物平行。

    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罩戴上。

    两人分别从不同的门上了地铁。

    看来宁物两姐弟是有些变态基因，

    都到家门口还急成那样。

    宁物刚刚和他姐干了那种事儿，同样能做到拔啥就走。

    我也很惊叹!

    不是一家人果然不进一家门。

    我认为言然应该看清了男人真面目.

    但她追随宁物的眼神.

    还是判断不出是死心还是不甘心。

    远远看去。

    宁物在地铁里鹤立鸡群。

    突出的身高和颜值，总能吸引旁边妹子的眼光。

    言然的眼睛从他宽阔的肩膀，到衬衫轮廓显出的结实手臂，到笔直的腰身。

    我依附言然的眼神往下游离。

    我突然发现宁物手臂上挂着的西装挡住的部分，有些凸出。

    他前面站着穿校服短裙的女高中生。

    与此同时，言然也发现了宁物的异常。

    在我看来，这家伙的真面目要藏不住了。

    言然拿出手机开了近距镜头。

    我知道她想通过拍摄进一步确认什么。

    高中女生感觉到了异样。

    她转身看眼身后的帅哥。

    回过头，女孩不动声色地往门口方向挪动两步。

    宁物像在看指示牌，也往前两步。

    我好奇言然拍了视频，会不会揭发宁物。

    毕竟，这是她心仪的男人。

    不等言然抉择。

    目睹一切的另一个女孩，勇敢地站出来指认宁物。

    “你个流氓，你在人家女孩身上蹭什么。”

    宁物西装挡住身下，潇洒帅气一笑，

    “美女，你是不是有幻想症。”

    言然收起手机。

    躲向人后。

    高中女生见状，到站先跑了。

    当事人离场，让伸张正义的女孩无语。

    四周的人纷纷帮宁物说话，

    “人家长得这么帅，追求的女孩子应该一大把，没必要干这种事儿。”

    “这么个大帅哥，他要想做点啥，我也不介意”

    我回忆生前被人误会的场景。

    叹息这世道，果然颜值即正义。

    女孩指着言然方向，说，

    “我看到她刚在拍，有视频可以作证。”

    众人看向言然，

    我觉得她的心跳肯定严重超速。

    言然肯定怕被宁物认出来。

    她侧身站着。

    摇头如捣蒜。

    表示没有。

    刚好站点停靠时。

    言然风一般冲下了车。

    23.

    回到家。

    言然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我对她失望透顶，没有道德正义，只顾自己利益。

    一心只想到保险赔偿。

    言然拨通电话。

    却是询问之前给她看的视频来源。

    她好说歹说，甚至愿意放弃赔偿，也要找到拍视频的人。

    言然像笃定拍视频的人知道什么似的。

    保险公司坚持原则。

    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

    言然瘫坐在沙发边。

    我感觉，这一天对言然打击很大。

    我有些理解她的感受。

    有多爱就会有多恨。、

    正如我对她。

    言然还没死心。

    她带着手机里的视频去派出所报警。

    警察现实地告诉她。

    要受害者指认才行，仅凭事后的视频，很难还原现场

    我搞不明白言然的想法了。

    不知她究竟是因爱生恨。

    还是对我愧疚而要伸张正义。

    言然悻悻地回家。

    晚上，她随便吃点方便面。

    坐在电脑前。

    她把宁物地铁猥亵的视频发布网上。

    编辑几次，她又删掉了。

    最后，言然打开淘宝买起东西来。

    我感觉女人这种神奇的生物，

    任何烦恼只要买买买就能解决。

    像我生前，只要惹言然生气。

    一个新款包包送上，脸蛋马上笑成花。

    几天后。

    言然收到一堆衣物。

    我看她试来试去。

    感觉她受刺激不小。

    风格大变。

    宽松的大妈服装，和老气的帽子。

    还有小白衬衣，JK短裙之类扮嫩的服装。

    这期间，宁物发消息。

    她回了一次，说出去旅行了。

    后来，宁物打电话言然也不接。

    一天。

    言然穿上大妈服装。

    戴着老气横秋的帽子、口罩出去。

    24.

    她一身鬼都认不出来的打扮。

    去坐地铁。

    她据搂着背，像个老太。

    有小年轻给她让座位。

    她不客气的坐下。

    我发现她坐的这条线正是前往宁光科技公司的线路。

    言然在车厢里寻觅。

    直到看到宁物。

    我明白了。

    这下，她扮老太的样子更传神了。

    接连几天。

    我跟着言然。

    我们摸清了宁物坐地铁的规律。

    车子限号日，他便会坐地铁上下班。

    只要宁物坐上地铁。

    言然总都能找到有利位置拍摄他。

    两周时间。

    言然终于拍到想要的东西。

    一次是宁物站在穿着清凉的少妇后面摩擦。

    少妇察觉后，看到是个帅哥，还贴紧有意配合。

    我惊掉了鬼下巴。

    另一次，是一个清纯少女 。

    少女受到骚扰，蹙着眉毛，快哭了。

    她却只敢躲到角落玩手机掩饰尴尬。

    这一切都被言然拍下。

    又一天，

    言然穿了那套少女装。

    又乘上地铁。

    我猜到她的意图。

    果然，她戴口罩，全副武装的站到宁物身边。

    宁物凑上去贴到言然的后背。

    下身顶着摩擦她的臀。

    地铁高峰期。

    人太多。

    周围没人发现。

    言然突然转身使出一招猴子偷桃抓住了宁物的“武器”。

    她大吼，“非礼啊，有流氓猥亵我”

    言然身边的人让出小圈 。

    众人见两人姿势暧昧。

    宁物被抓住要害。

    他帅脸扭曲变形。

    画面令人极度不适。

    宁物打掉言然的手。

    用公文包挡住前面。

    言然太激动，忘了变声。

    宁物表情舒张，像是认出了言然。

    他一把拽下言然的帽口罩，

    “然然……是你”

    言然赶忙遮挡。

    “我不认识你，你个变态，性骚扰我。”

    周边的人开始吃瓜，

    “原来认识啊”

    “地铁不是无人之地，搞什么啊”

    “估计是小情侣吵架吧”

    宁物聪明之极，他顺水推舟，捏住言然的肩膀。

    “你说你在外面旅游，已经两周了，你不接我电话，不回信息，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咱们别闹了。乖”

    吃瓜群众信了宁物的演技。

    “大家别相信他，他是变态，他骚扰我。你们刚才都看到了……”

    言然带着哭腔。

    她指着宁物西裤

    “你们相信我啊……”

    地铁上很多人。

    大家各持己见。

    宁物很快失去了耐心。

    “你个臭女人，我对你那么好，连你也欺负我，自导自演来搞我。”

    宁物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到言然白嫩的脸上。

    一大红手印烙下。

    我不禁有些同情她。

    就在此时。

    人群挤进一个20来岁的短发女孩。

    女孩指着宁物，说，

    “我相信，他确实是变态。”

    25.

    好巧不巧。

    来者正是言然求助保险公司要找的人。

    她作证看到宁物猥亵言然。

    并举起手机播放视频。

    众人哗然。

    风向标突往一边倒

    “人面兽心的家伙”

    “不要脸，变态”

    “报警，抓他……”

    三人被带到了派出所。

    我在车上听到，女孩叫李情。

    原来，她就是远视角视频拍摄者。

    之所以，她拍的视频没传网上，

    是因为，她当时拍到宁物猥亵诬陷我的那个女孩的视频。

    她知道我是无辜的。

    我恍惚的质问，为何当时不肯站出来指认，我被冤枉死了。

    女孩像在回答我。

    宁物看起来像有钱公子哥。

    她不敢出来指认，怕被报复。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后来，得知我因为误会被打之后，死掉了。

    李情才后悔不已。

    所以，当保险公司发布寻找现场视频时。

    她主动交出了视频。

    她天真地以为，视频能帮到我申请理赔，

    却不知，视频被保险公司拿去做了免赔证据。

    李情天天坐这班地铁。

    巧的是，她又遇到宁物这个变态犯案。

    李情看到同为女同胞，申诉无门，反被诬陷。

    她不想再有人冤屈受伤。

    终于，她鼓足勇气站出来指认坏人。

    派出所正义之气很重。

    我的鬼魂只能在门口徘徊。

    我听不到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但我认为，言然手机里拍摄的几支视频足以将宁物送进监狱。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等着他们做完口供。

    天色渐渐变暗，

    我觉得无聊透顶时。

    一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男孩往派出所走来。

    经过大门口时。

    他和我对视了。

    我们双双瞳孔放大。

    都像见到了鬼。

    他快速地往派出所里跑去。

    我追过去。

    撞上无形的结界。

    魂魄被拍散了。

    26.

    等我再次醒来。

    已经是半月后。

    我依然和言然待在家里。

    通过网上稀少的报道，和她自语。

    我得知，事情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解气。

    宁物确实被言然和李情带到派出所。

    并且拘留。

    但很快。

    宁物被宁妙保释了出来。

    理由是情节轻微。

    凭借宁家人的财力。

    宁妙成功阻断所有媒体报道。

    宁物的流氓事件。

    甚至在网上都没引起丝毫波澜，就结束了。

    言然还打听到。

    公司里但凡提起宁物地铁事件的人。

    马上被开除了。

    我叹息，人与人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权势和金钱确实能轻易抹平正义的声音。

    言然没脸问我妈要钱。

    巨额保险赔偿有争议。

    迟迟无法协商下来。

    惩治恶人也徒劳无功。

    言然的生活回到原点。

    她天天以泪洗面。

    清醒的时候。

    她只能在网上不断为我申冤。

    27.

    这天。

    言然边喝酒，边发布申冤帖子。

    门铃响了。

    言然浑浑噩噩地打开门。

    来人是宁物。

    他依然那么帅气逼人。

    脸上挂着一丝愧疚。

    言然伸手就给他一巴掌，

    “你还有脸来见我。”

    鬼魂的我也忍无可忍。

    捏着拳头打宁物。

    拳拳打向空气。

    也令人解气不少。

    宁物显然是有求于言然。

    默许她的拳打脚踢，

    “打吧，该打，是我对不起你，和你老公”

    “人都死了，对不起还有什么用。”

    言然崩溃大哭。

    宁物也不管言然哭成泪人。

    专注述说自己的故事：

    原来他和宁妙不是亲姐弟。

    他12岁时被宁家领养。

    在一场孤儿院捐款会上，宁妙看上了五官俊俏的宁物。

    宁妙吵闹着要宁父领养他当弟弟。

    他不是亲生的。

    宁父根本不喜欢他。

    宁妙做错事，总是宁物挨打。

    他知道自己只是宁妙的活体玩具。

    宁妙总是用“不听话，就不要你”。

    来威胁宁物。

    对比领养后衣食无忧的生活。

    谁还会想再回阴暗霉湿的孤儿院。

    宁物刚成年。

    被宁妙睡了。

    宁妙对他的控制欲更强。

    要他24小时随叫随到。

    想要时。

    无论是办公室、车上，甚至家族聚会不分场合。

    就算生病了，他都必须满足她的欲望。

    长此以往。

    宁物压抑的情绪和羞耻之心被放大。

    无处发泄。

    直到一天。

    在拥挤的地铁上，

    他与陌生女孩发生了肢体接触。

    让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快感。

    他开始沉迷这种快感无法自拔。

    在公司里。

    很多人都目睹过宁妙像使唤狗一般对他。

    背地里都瞧不起他。

    他与人疏离，其实是自卑。

    直到他遇到新来的言然。

    言然阳光温柔的笑容。

    让他感受到与宁妙的强势相反的温暖。

    一开始。

    他暗恋言然，想戒断地铁恶习。

    后来，得知言然已婚，家庭幸福，自己没机会。

    从此，他在地铁上的行为变本加厉。

    他会在别人刚发现时，融入人群溜走。

    就算偶尔被发现。

    大部分女性都因为害怕，对他的行为保持沉默。

    除了那次。

    宁物和我同坐地铁，有个女孩当场指认罪犯。

    却因为人太多。

    误会到我头上。

    害死了我。

    言然痛苦指责，

    “你自己的不幸，不能成为加害别人的借口”

    我点头赞同。

    我与言然人鬼殊途。

    终于保持了想法一致。

    28.

    宁物让言然不要再往网上传他的视频

    “你传一个，宁妙会删一个”

    言然说，“我不会放弃。”

    她去厨房拿出一把大水果刀。

    威胁宁物“滚”。

    两人在门口纠缠。

    宁妙从电梯下来。

    她张望着找门牌号。

    宁妙正好看到言然拿刀对着宁物。

    她丢下包包。

    冲上前。

    “宁物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伤害他”

    宁妙抢过刀。

    刀尖朝向宁物。

    在我看来，宁物对宁妙有些应激反应。

    他惊恐地推了宁妙一把。

    宁妙一个旋转高跟鞋没站稳。

    正身前倾，扑向大门方向。

    宁妙双手紧紧抱住水果刀。

    一刀捅进站在门里的言然胸口。

    29.

    那天。

    我的鬼魂在家门口目睹惨剧。

    宁妙倒下时，惯性力量使然。

    长长的尖刀穿过言然单薄的身体。

    言然口吐鲜血。

    我从她脸上看到了释然。

    言然死了。

    她的魂魄却没有出现在家里。

    我哥很快搬进我家。

    我哥刷手机时。

    我得知宁妙坐牢。

    宁物失踪了。

    媒体新闻播报最多的就是：

    “宁氏集团不伦之恋，姐姐妒忌弟弟有了爱人，痛下狠手杀人。”

    除此之外，另一则新闻唤醒我的记忆。

    “宁氏集团教子失德，在地铁上猥亵他人，害一白领男子冤枉被打，男子尽管已经出现了脑溢血前兆，却勇敢跳下江中救起一名轻生的高中生。”

    我终于想起在派出所门口。

    与我对视的男高中生是谁了。

    我临死那天。

    地铁事件发生后。

    我到江边找爱钓鱼的客户谈项目。

    经过一处岸边。

    我看到一个高中生往江中心走去。

    我眼睛有些模糊。

    揉了几下。

    确定他是在江水里。

    “人命要紧。”

    我顾不得那么多，便跳下江里救男孩。

    我把男孩推到潜水区。

    我却脑袋一沉。

    掉进深水区淹死了。

    通过新闻，我得知男高中生害怕父母知道自己曾轻生过。

    所以，他隐藏此事。

    在良心折磨下。

    在一天晚自习后。

    男孩选择去自首。

    这事儿被派出所相熟的记者报道了出去。

    政府在大会上表扬死去的我。

    总算还了我清白。

    当把“见义勇为奖”颁给我妈时。

    我妈笑中带哭的样子，把我的魂魄差点融化。

    官媒播报我的事件后，

    宁家姐弟的事儿才包不住了。

    30.

    我哥天天带人来看房子，

    我琢磨着也该离开了。

    言然死后一个月。

    深夜12点。

    我的房子西面墙出现一条大裂缝。

    一座云雾缭绕的大桥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是时候了。

    我走向大桥。

    裂缝关闭。

    桥上慢慢从四面八方飘过来高矮胖瘦不一的鬼魂。

    我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是言然！

    我们相认了。

    言然虽不知道我的鬼魂之前一直跟着她。

    但她真心向我忏悔。

    她坦言表白

    “光明，失去后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好，多深情，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鬼魂在人间游荡那会儿。

    我对言然有些爱恨纠葛。

    马上要投胎了，

    彻底的死亡使一切变得微不足道。

    我和言然的鬼魂紧紧抱在一起。

    彼此没有温度却也感觉踏实。

    言然深情祈祷

    “光明，我们来世一定要再做夫妻”

    “嗯。”

    我们抱着美好的愿景一起走向来世。

    番外：

    一年后。

    我重生到人间。

    我投胎到一个教育世家。

    母亲大龄怀孕。

    她曾向佛祖请愿赐予孩子。

    佛祖直接送了一对龙凤胎。

    我刚出生满月。

    她就带着我和双胞胎妹妹去还愿。

    可能是前世鬼魂在人间漂泊太久。

    以及孟婆汤清除记忆不够彻底。

    我好像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当我在寺庙里看到宁物的时候。

    前世记忆涌来。

    让我更加肯定这点。

    失踪的宁物。

    当了和尚。

    他跪坐在大师的身侧。

    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母亲把我和妹妹分别递给大师两侧的徒弟。

    等待佩戴开光符咒。

    宁物看到妹妹背上那条从肩到腰的斜杠粉色胎记。

    他眼珠转动。

    勾起了回忆。

    妹妹舞动小手臂。

    撩起了肚兜。

    当我看到她胸口处有刀口形状的褐色胎记。

    我震惊：难道？

    是的。

    和你们想得一样

    有情人终成兄妹！

    我哇哇大哭：

    命运，是懂得怎么戏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