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王家巷三十七号。”

    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团长，我们的人去摸过底了。住在那个地址的，是个叫王富贵的无业游民，平日里靠着走街串巷倒卖点票证过活。”

    “他的身份……是蔡师长爱人的远房表弟。”

    书房里，一片寂静。

    卫修瑾拿着文件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外那片灰白的天空上，深邃的眼眸里，一片冰冷的寒潭。

    蔡师强。

    很好。

    这只藏在暗处的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用一个不相干的亲戚做中转站，自以为能撇得干干净净。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家里，出了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变数。

    卫修瑾的指节，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清雅这颗棋子，现在还不能动。

    不但不能动，还要让她好好地待在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发挥她的作用。

    他要做的，就是借着苏暖暖这张嘴，将计就计，布一个更大的局，把蔡师强这条大鱼，连同他背后的整张网，一网打尽！

    挂了电话，卫修瑾摇着轮椅来到窗边。

    正好看到卫修瑜鬼鬼祟祟地从后院溜了出去，背着个挎包，脚步匆匆，脸上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这位二弟，自从失恋后就没这么精神过。

    卫修瑾眉梢微挑。

    难道……又是听到了什么？

    他只听见隔壁苏暖暖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不成调的哼唱，似乎心情很不错。

    【哎呀，攒够一万积分就能换基因修复液了！任重而道远啊！】

    【得想个办法，再搞一波大的，最好能把全家都气得跳脚，怒气值肯定爆表！】

    【要不……我明天就去把公公最宝贝的那套紫砂茶具给‘不小心’摔了？】

    卫修瑾：“……”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女人为了刷那点奇怪的积分，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必须在她动手之前，给她找点别的事做。

    一点能让她分神，并且……能将她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的事。

    卫修瑾回到苏暖暖的房间时，苏暖暖正坐在梳妆台前，一脸嫌弃的摆弄护肤品。

    见卫修瑾进来，苏暖暖精神一振，要多刷怒气值！

    她夸张地捏住鼻子，一脸嫌恶地往后仰了仰身。

    “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你天天穿这身军装是准备当传家宝吗？”

    她斜着眼瞥向坐在书桌后的卫修瑾，火力全开。

    “我说卫团长，你这品味真是……啧啧，怪不得只能当个瘸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酸腐的穷酸气！”

    “赶紧给我换了，看着就碍眼！”

    苏暖暖对卫修瑾的目光视若无睹，内心却在疯狂拉响警报。

    【天啊，这身军装也太帅了吧！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炸弹！】

    【这宽肩，这窄腰，这禁欲的领口……再多看一眼，我怕我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不行不行，他绝对不能天天这么穿！】

    【我的！谁都不能看！】

    卫修瑾静静地听着她内心的山呼海啸，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抬起眼，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

    那眼神，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反而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玩味。

    就在苏计划通暖暖以为他会发怒，然后她就能顺势大吵大闹完成任务时，卫修瑾薄唇轻启，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好。”

    一个字，直接把苏暖暖后续准备好的一百句台词全都堵了回去。

    她愣住了。

    【好？什么好？这就答应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卫修瑾操控着轮椅，转向她，微微仰头。

    “那你，帮我换。”

    “……”

    苏暖暖的大脑彻底宕机。

    帮他换？

    这、这这……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展开？！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卫修瑾已经动了。

    他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军装的第一颗纽扣，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从容的韵律。

    那颗古铜色的纽扣，被他的指尖轻轻一挑，便“啵”的一声解开了。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他解得很慢，像是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

    衣襟向两侧敞开，露出了里面贴身的白色背心，勾勒出结实而流畅的胸膛轮廓。

    随着最后一颗纽扣的解开，那股独属于他，混合着皂角清香与淡淡阳光味道的男性气息，更加清晰地扑面而来。

    苏暖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疯狂滚动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

    【他……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脱衣服！这是什么神仙福利？！】

    【这锁骨！这胸肌！这腹肌的轮廓……妈呀，我不是在做梦吧？】

    【系统！系统救命！我的恶毒值不要了！给我来一包红枣补补血！我感觉我要贫血了！】

    卫修瑾听着那快要破音的内心尖叫，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将脱下的军装外套随手搭在轮椅扶手上，然后看向旁边衣架上的一件白衬衫。

    “递给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苏暖暖像个被蛊惑的痴女，机械地走过去，取下那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她的眼神依旧发直，视线完全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上流连。

    【完了完了，我这个LSP的本性彻底暴露了。】

    【他肯定觉得我是个女流氓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身材这么好，当兵的时候在部队澡堂，岂不是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不行，越想越气！这等美色，就该藏在家里，只准我一个人看！】

    卫修瑾接过衬衫的动作微微一顿。

    部队澡堂？

    这女人的脑回路，总是能拐到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去。

    他慢条斯理地穿上白衬衫，这一次，他没有自己扣扣子。

    而是抬起眼，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愣着做什么？”

    “过来，帮我扣上。”

    苏暖暖一个激灵，猛地回神。

    她看着他敞开的衣襟，和那双深邃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眸，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这、这是在引诱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