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这是报复
发布:2025-10-28 19:18 字数:2046 作者:木子李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柄滴血的短刃,眼神冷得像东北的冰。
另一个黑衣人反应极快,见同伴被杀,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马驰扑了过去。
两道黑影,瞬间缠斗在一起。
没有多余的招式,没有花哨的动作。
每一击,都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杀招。
刀锋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鲜血,在昏暗的烛光下,迸溅开来。
刘文斌蜷缩在桌子底下,吓得魂飞魄散。
这场面,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抢救,都更加惊心动魄。
屋外,风雪中,又传来了几声压抑的惨叫。
随即,归于寂静。
屋内的缠斗,也很快分出了胜负。
马驰的胳膊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袖。
但那个黑衣人,却被他一脚踹倒在地,紧接着,短刃如闪电般划过,割断了对方的喉咙。
温热的血,溅了刘文斌一脸。
他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
马驰看都没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他走到刘文斌面前,蹲下身。
“你没事吧?”
刘文斌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马驰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扔给他。
“外面的人,都解决了。”
“这里不安全了,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刘文斌看着地上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污。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死亡的恐惧,在他胸中剧烈地交织着。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疯了一样地去摸自己的胸口。
那份影印资料,还在。
被鲜血浸湿了一角,但还在。
他看着马驰,看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也是那个把他重新拖入深渊的男人。
他的眼神,变了。
恐惧,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的狠厉。
“我……不走。”
他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马驰的眉头,皱了起来。
“蔡家很快会发现这里出事了,留下来就是等死。”
“我知道。”
刘文斌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环顾着这间他待了整整三年的,如同棺材一般的诊所。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墙角一个积满了灰尘的药柜上。
他走过去,移开药柜。
在后面布满蛛网的墙壁上,他摸索了一阵,抠下了一块松动的砖头。
里面,是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小铁盒。
他拿出铁盒,打开。
里面,是一份泛黄的,带着大片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的,病历草稿。
那是三年前,他在手术台上,亲手写下的,关于卫修瑾手术的最原始的记录。
上面清楚地记录着那枚钢钉的型号,植入的位置,以及……手术过程中,蔡师长亲自下达的,那个足以致命的口头指令。
这是他当年唯一留下的,也是唯一能证明他清白,或者将他彻底送进地狱的证据。
他曾无数次想烧掉它,却终究没有下得去手。
这是他作为一个医生,最后的一点执念。
他捧着那份记录,走到马驰面前。
他的手,依旧在抖。
但他的眼神,却无比的平静。
“你把它带回去,交给卫团长。”
“告诉他,人证,物证,我这里……都有。”
“我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
“从现在起,也是他的了。”
他看着马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留下,等他们。”
“我要亲眼看着,那帮畜生,是怎么一步步走进卫团长给他们准备好的陷阱里的。”
“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三年前,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刻,那个被埋没了三年的天才医生,刘文斌。
回来了。
马驰深深地看着他,没有再劝。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带着血腥味的证据,郑重地放进怀里。
“好。”
“你保重。”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修罗场般的诊所,转身,像来时一样,无声地,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刘文斌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两具尸体中间。
他没有再去看他们一眼。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支被血浸湿的蜡烛,重新点燃。
然后,他摊开那份影印的期刊资料,借着微弱的烛光,继续看了起来。
外面,是风雪,是杀机。
屋里,是尸体,是血腥。
而他的世界,却只有纸上那些精妙的图谱,和那些闪耀着智慧光芒的文字。
这一夜,很长。
天亮的时候,刘文斌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大褂。
他把诊所里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那两具尸体,也被他用白布盖上,拖进了后面的杂物间。
他打开诊所的大门,像往常一样,等待着第一个病人的到来。
只是今天,他的腰板,挺得笔直。
县城供销社的门口,头一次变得门可罗雀。
卫修瑜站在街对面,一颗心像是被泡进了冬日的冰水里,又冷又沉。
不过几天光景,他亲手创立的“青玉坊”香皂,从被人争抢的香饽饽,变成了货架上无人问津的尴尬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包装精美的“进口香皂”。
价格比他的还便宜一毛钱。
那鲜艳的塑料纸包装,那浓郁扑鼻的香气,对这个时代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看见一个相熟的大婶,昨天还夸他的香皂好用,今天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两块“进口货”,脸上带着占了便宜的喜悦。
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
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带来一阵钝痛。
他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陆子轩。
那个被大哥扣在招待所的京城子弟。
这是报复。
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告诉整个卫家,他卫修瑜辛辛苦苦搞起来的事业,在真正的资源和人脉面前,不堪一击。
晚饭时,卫家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饭桌上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卫修瑜扒拉着碗里的白饭,味同嚼蜡。
他一整天都在降价,对方降一毛,他就跟着降一毛五。
结果是,他的香皂卖出去一些,但利润薄得像纸,每一块卖出去,他的心都在滴血。
而对方,似乎根本不在乎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