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东南角的通风管道还在簌簌掉落铁锈，楚涧的球鞋碾过满地玻璃渣发出细碎声响。言佳蜷缩在鞍马器械后剧烈咳嗽，银色哮喘罐表面凝结的冰霜正沿着ΔT=α·ln(P/P0)公式裂开细纹，荧光菌丝从裂缝里钻出来，在她手腕缠成脉搏监测仪的样式。

    "这玩意在记录心跳频率。"盛宗用沾血的圆规尖挑起菌丝，镜片映出上面跳动的数字，“每分钟117次，超过安全阈值了。”

    陈文扯开领口露出后背的荧光地图，三小时前被张振海注射的部位正在渗出淡黄色组织液：“那孙子说下节课学神经突触传递，该不会要把咱们当青蛙解剖吧？”

    楚涧的手表屏幕裂纹里渗出暗红液体，在表盘边缘凝成倒计时数字。他盯着不断减少的【23:17】，突然抓住言佳颤抖的手腕：“纹身蔓延到耳后了？”

    女生慌忙捂住左耳，契约纹身却从指缝间溢出荧蓝色的【206】。这个数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成小桃坠楼那天的日期，又重组为实验楼储物柜的密码。

    "不是偶然。"盛宗突然用圆规划开自己的校服下摆，腰腹处不知何时浮现出相同的荧光纹路，“他在我们体内种了生物标记，这些数字是…”

    整座体育馆的照明灯突然同时炸裂。黑暗中，月牙群主的消息提示音在所有人手机响起，荧蓝的光晕里，张振海戴着手术手套的照片浮现在屏幕上：【补考内容：神经突触传递速率测试，请于23:30前抵达生物实验室】

    楚涧的手表突然发出刺耳蜂鸣，表盘液体凝成实验室三维地图。在标注着"危险品储藏室"的位置，六个恒温箱的监控画面正在循环播放——其中第三个箱体的玻璃内壁，隐约映出言佳父亲赌债契约的残页。

    "我爸的借条…"言佳突然抓住楚涧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怎么会在这里？”

    陈文抡起半截拖把杆砸向通风口：“那孙子拿你爸要挟？老子先…”

    "安静！"盛宗突然压低声音。他的圆规尖正沿着地砖缝隙移动，在菌丝荧光中勾勒出等高线图，“实验室的气压正在异常升高，有人在操控中央空调系统。”

    仿佛印证这句话，整座体育馆突然灌入刺骨的寒风。破碎的荣誉墙照片在气流中翻飞，2016年校运会合影里的张振海突然转动眼珠，白大褂口袋里的注射器正在渗出荧绿色液体。

    楚涧的手表指南针疯狂旋转，表盘弹出全息投影——生物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画面里，六个恒温箱正在自主移动，箱体表面的编号组成月牙群主的ID。在第三个恒温箱背后的阴影中，隐约可见言佳父亲被菌丝缠住的右手。

    "走安全通道。"楚涧拽起言佳冰凉的手掌，“陈文背上盛宗，他的腿伤不能沾地。”

    四人贴着墙根移动时，破碎的日光灯管突然发出骨骼摩擦声。陈文刚踩到跳马器械的阴影区，整块地砖突然塌陷成45度斜坡，荧光菌丝沿着他的裤腿迅速攀爬。

    "别动！"盛宗突然将圆规扎进陈文膝盖上方的菌丝团，"这是压力感应陷阱。"他沾血的手指在斜坡表面画出等高线，“每平方厘米承重不能超过…”

    话音未落，言佳的哮喘罐突然从掌心滑落。银色罐体沿着斜坡滚向黑暗深处，撞击声在管道中回荡成诡异的节拍。所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月牙群主推送新规则：【检测到金属物品坠落，神经突触测试难度升级】

    实验室方向传来卷帘门开启的轰鸣，张振海哼着《运动员进行曲》的变调从通风口爬出。他的白大褂下摆沾满淡黄色粘液，手术刀在指尖旋转出森冷银光：“同学们迟到了哦。”

    楚涧突然将言佳推向盛宗："带她走东侧消防通道！"自己转身扑向张振海。体育老师露出森白牙齿，手术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楚涧的衣袖突然被钉在荣誉墙上。

    "很有勇气。"张振海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抚摸手术刀柄，"但你们忘了吗？"他突然扯开领口，锁骨位置的菌丝荧光图正在模拟神经突触结构，“整个实验楼都是我的培养皿。”

    陈文趁机抡起半截单杠砸向体育老师后脑，金属撞击声却变成闷响——张振海的后颈突然隆起肉瘤，将攻击完美缓冲。盛宗的圆规在此时划过地面，等高线突然迸发刺目红光，将四人笼罩在正六边形光阵中。

    "跑！"盛宗拽着言佳冲向消防通道。楚涧趁机挣脱手术刀，校服左袖被划开的裂口中，荧光菌丝正沿着伤口编织成神经网络。

    生物实验室的自动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开启，福尔马林的气味混合着血腥扑面而来。六个恒温箱在实验台上自主移动，箱体表面凝结的水珠正沿着编号组成赌债金额。第三个恒温箱突然爆裂，言佳父亲的借条残页被菌丝托举到半空。

    "爸…"言佳突然跪倒在地，契约纹身从耳后蔓延至脸颊，“你怎么能…”

    借条上的指纹突然渗出荧光液体，在空气中凝成三年前的场景：暴雨夜，张振海将注射器抵在赌徒颈侧，菌丝从针尖钻入血管。赌桌对面的高利贷者脖颈上，赫然纹着月牙群主的ID。

    "原来是你！"楚涧的手表液体凝成数据分析模型，“三年前你就开始用活体培养菌丝！”

    张振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实验室的通风口突然喷出淡绿色雾气。六个恒温箱同时开启，浸泡在培养液中的神经标本开始自主抽搐。月牙群主的消息提示音在此刻响起：【最终测试：神经突触信号传递，错误者将永远成为标本】

    盛宗突然用圆规划破手掌，将血抹在第三个恒温箱表面："赌债契约是双向的！"鲜血在玻璃上晕开的瞬间，借条残页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张振海签署的实验同意书。

    "不可能…"体育老师的咆哮声突然失真。他的白大褂口袋炸开，数十支注射器摔碎在地，菌丝正从破裂的针管中疯狂逃窜。

    言佳突然抢过盛宗的圆规，在自己契约纹身上划出血痕。荧蓝色的【206】被鲜血染成暗红，重组为实验室安全门的密码。当陈文撞开大门的瞬间，所有人手机同时收到月牙群主的通知：【神经突触测试异常终止，补考延至明日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