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惊魂   >   第二章 山神泣血
第二章 山神泣血
发布:2025-11-13 08:32 字数:3485 作者:怪先生
    铜钱剑在凤天阳掌心剧烈震颤,剑柄烫得几乎握不住。那些长着人脸的黄鼠狼在悬崖边围成半圆,前爪合十做出跪拜姿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渗人笑声。

    "他们在模仿上香!"暖清突然掏出个竹筒,倒出三只通体漆黑的蜈蚣,"快闭气!"蜈蚣刚落地就爆成血雾,腥臭味瞬间驱散山雾。人脸黄鼠狼尖叫着后退,有几只不慎跌下悬崖。

    凤天阳趁机拽着暖清退到越野车旁。中年男人蜷缩在车轮边,脖子上残留着黑色指印:“姜小姐…供桌的血泪…把祭品都染红了…”

    "陈村长,你仔细说…"暖清话音未落,远处山神庙方向突然传来钟声。这钟声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颤动。那些退到悬崖边的黄鼠狼齐刷刷抬头,人脸突然扭曲成痛苦表情,眼眶里涌出粘稠的黑血。

    凤天阳突然按住胸口,那道自小就有的牙印火烧般灼痛。他扯开衣领,发现牙印周围蔓延出蛛网状的血线,正朝着心脏位置爬动。暖清见状立刻用银针刺入他天突穴,黑血顺着针孔喷溅在车门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你中的是黄仙的生死契。"暖清指尖沾了点黑血闻了闻,“见棺不拜者,七日剥皮抽筋——你碰过那口空棺?”

    "三天前在殡仪馆…"凤天阳突然想起那具护林员的尸体。当时冷藏柜里渗出冰碴,他在柜门夹层发现块刻着符咒的槐木,现在想来那形状分明是口微缩棺材。

    陈村长突然发出嗬嗬怪叫,双手掐着自己脖子往悬崖方向拖行。凤天阳甩出墨斗线缠住他脚踝,线绳却瞬间绷断成数截。暖清眼疾手快将竹篓扣在他头上,篓中传出幼兽嘶鸣,陈村长的貂皮大衣里钻出十几只血淋淋的黄鼠狼幼崽。

    "别杀它们!"暖清拦住凤天阳的符纸,“这些是讨债鬼,杀了就坐实契约!”

    幼崽们叼住陈村长的衣角,竟像抬轿子似的将他往山神庙方向拖。凤天阳正要追,脚下山石突然塌陷。暖清抓住他腰带往后拽,两人顺着斜坡滚进灌木丛。带刺的枝条划破道袍,凤天阳摸到满手温热——暖清后背扎着三根断枝,伤口却不见血,只有黑气丝丝缕缕往外冒。

    "你们姜家人都是这么不要命?"凤天阳撕开道袍下摆给她包扎,发现她腰间别着把骨刀,刀柄刻着献祭图纹。

    暖清拍开他的手,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吞下药丸:"黄仙要的是活祭,我们还有…"她突然僵住,盯着凤天阳身后瞳孔紧缩。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山壁上的人脸黄鼠狼全部面朝东方,前爪有节奏地拍打地面。

    咚——咚——咚——

    山神庙方向传来鼓声,每响一声,那些黄鼠狼就集体叩首。凤天阳摸出罗盘,发现指针疯狂旋转后死死指向东南方:“有人在敲人皮鼓。”

    暖清突然扯开他的道袍,露出后背。凤天阳刚要发作,就感觉她冰凉的手指划过脊椎——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色的符咒,笔画间游动着细小的金虫。

    "是棺咒。"暖清的声音带着颤音,"那口空棺在吸你的阳气,等到金虫爬到后颈…"她突然用骨刀划破自己手腕,将黑血涂在符咒上。金虫遇血即溶,但新的符咒又立刻浮现出来。

    凤天阳反手抓住她手腕:“你早知道那棺材有问题?在殡仪馆你故意让我…”

    山体突然剧烈震动,打断了他们的争执。血月下,山神庙的轮廓在树梢间若隐若现,飞檐上挂着的铜铃全部指向正西方。更诡异的是庙门前的石阶在蠕动,定睛看去竟是成千上万只黄鼠狼首尾相衔,用身体铺成条直通庙门的活路。

    "它们在引路。"暖清擦掉嘴角渗出的黑血,“黄仙要我们当送亲队。”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两辆警车歪歪扭扭冲上山道,车头大灯忽明忽暗。凤天阳认出这是殡仪馆失踪的那批警车,车身布满抓痕,警徽上沾着粘稠的液体。

    暖清突然甩出五帝钱打碎车灯。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凤天阳看到驾驶座上根本没有人——方向盘自己转动,档位杆被团金色皮毛包裹着上下移动。后座堆着七具尸体,正是三天前来殡仪馆调查的警察,此刻他们全都睁着眼睛,嘴角裂到耳根。

    "闭眼!"暖清捂住凤天阳的口鼻。警车从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前呼啸而过,浓重的血腥味里混着檀香气。当尾灯消失在弯道,路面赫然留下七道血痕,每道血痕里都嵌着几颗人牙。

    凤天阳感觉后颈发痒,摸到片冰凉滑腻的东西——是块棺材漆皮,边缘还粘着金线。暖清看到这东西脸色骤变,夺过来塞进竹篓:“那口空棺在召唤你。”

    "说清楚!"凤天阳扣住她肩膀,“从在殡仪馆见到你开始,所有事情都透着古怪。为什么那些警察会变成黄仙傀儡?你和陈村长提到的祭品…”

    暖清突然吻住他的唇。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冰冷刺骨,凤天阳感觉有道寒气顺着喉管钻进胃里。当他猛地推开暖清时,发现四周景象天翻地覆——血月变成惨白色,山神庙近在咫尺,而他们正站在庙前的青铜香炉旁。

    "你…"凤天阳抹了把嘴唇,指腹沾着金色粉末。

    "这是姜家的借阴术。"暖清擦掉嘴角金粉,"再晚半刻,你就要被棺咒吸进虚冢了。"她掀开香炉盖子,里面堆着尚未消化的人指骨,“有人用生魂养棺,那口空棺现在装满了枉死之人的怨气。”

    庙门突然吱呀作响,阴风卷着纸钱扑在他们脸上。凤天阳摸出黑檀木铃,发现铃身布满裂纹。供桌上的烛火同时变成绿色,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最恐怖的是神龛里的山神像——原本慈祥的老者面容扭曲成痛苦表情,石雕眼眶里流出汩汩鲜血。

    "血泪供桌…"暖清将竹篓倒扣在供桌上,篓中爬出七只金蝉,“剧组的人是不是动了神龛?”

    "他们说拍戏需要,把山神像往后挪了三尺。"陈村长的声音突然从梁上传来。凤天阳抬头看见他倒挂在房梁,脖子伸得老长,舌头垂到胸口:“挪完神像…地面露出个洞…副导演非要下去…”

    暖清甩出骨刀割断陈村长的"舌头",那竟是条黄鼠狼尾巴。假村长摔在供桌上,身体像破口袋似的瘪下去,貂皮大衣里钻出上百只金甲虫。

    "是傀虫!"凤天阳点燃符纸扔过去。火焰中响起婴儿啼哭,金甲虫烧焦后露出人脸,正是剧组失踪的化妆师。暖清突然冲向神龛,徒手掰开山神像的嘴,从里面拽出团沾血的胶卷。

    胶卷自动展开,投射在墙壁上的画面让凤天阳胃部抽搐。画面里,副导演举着摄像机走进地洞,手电筒照出洞壁上的壁画——正是黄鼠狼群叩拜棺材的场景。当镜头转向地洞深处时,一口缠着铁链的槐木棺正在渗血,棺盖上用金漆画着凤天阳后背的符咒。

    "这是嫁棺!"暖清扯断胶卷,“那口空棺根本不是葬死人的,是黄仙娶亲用的花轿!”

    庙外突然响起鞭炮声,夹杂着尖锐的唢呐调子。凤天阳从门缝看见山路上飘着盏盏红灯,每盏灯下都站着个纸新娘。走在最前面的纸人突然转头,红盖头被风吹起,露出陈村长青灰色的脸。

    "吉时到——"上百个声音齐声高喊,山神庙的地面开始渗血。暖清拽着凤天阳跳上供桌,掀开神龛后的幔帐,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要想活命就跟我来!”

    暗门后的甬道弥漫着腐臭味,石壁上长满肉瘤状的菌类。凤天阳的铜钱剑在这里完全失灵,剑身的铜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暖清从腰间取下个骷髅铃铛,摇晃时发出的却是犬吠声。

    "二十年前,我阿姐就是死在这条密道。"暖清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忽不定,“她被做成活人烛,摆在嫁棺前点了七天七夜。”

    前方传来滴水声,凤天阳摸到个圆形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七盏油灯,灯油泛着诡异的香气。当暖清用火折子点燃油灯时,火光里浮现出七个被剥了皮的少女,她们手腕相连围坐在石台边,空洞的眼窝齐刷刷转向凤天阳。

    "这是七星锁魂阵。"暖清将骷髅铃铛放在石台中央,“我们姜家世代守着的秘密…”

    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少女们的尸骸化作飞灰。凤天阳扶住石壁,摸到满手粘稠的液体。借着微光,他看见石壁上刻满符咒,每个符咒中心都嵌着枚棺材钉。最可怕的是这些符咒正在融化,变成血水流到地面,汇聚成那个熟悉的图案——血债血偿。

    暖清突然惨叫,她腕间的五色血管根根断裂,黑血喷溅在骷髅铃铛上。铃铛发出凄厉的哀鸣,石室四角同时响起铁链崩断声。凤天阳抱住瘫软的暖清,发现她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

    "记住…嫁棺要饮够七人的血…"暖清将骨刀塞进他手里,“你身上的棺咒…是最后一个…”

    整座山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咆哮,石室顶部裂开大缝,月光混着血水倾泻而下。在那血红的光柱里,凤天阳看见山神庙轰然倒塌,一口缠着红绸的槐木棺破土而出。棺盖被金漆符咒封着,但此刻那些符咒正在燃烧,露出棺身上用指甲刻出的名字——正是三天前死在殡仪馆的七个人。

    当最后一道符咒化为灰烬,棺材板猛地弹开。浓稠的血浆中,缓缓坐起个戴凤冠的新娘。她的嫁衣下摆沾满黄鼠狼毛发,盖头被血浸透,露出半张与暖清一模一样的脸。

    "阿姐…"暖清在凤天阳怀里抽搐,“快…刺她的…”

    新娘突然出现在石室中,青灰色的手指掐住凤天阳的喉咙。盖头飘落,露出张被缝住的嘴——红线将嘴唇缝成诡异的笑脸,针脚处不断渗出黑血。凤天阳的骨刀刺进她心口,却像是扎进棉花堆,刀身瞬间爬满霉斑。

    "天地…"镇魂咒刚起头就被血腥味堵住。新娘的指甲刺破他锁骨下的牙印,那道符咒突然活过来似的钻进伤口。凤天阳感觉有无数只爪子在内脏里撕扯,视线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到暖清念诵古老的咒语,以及棺材合拢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