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的指尖悬在回车键上方半毫米，鉴证科的紫外线灯管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嗡鸣。苏文翔摔碎的咖啡杯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符号，褐色液体正沿着瓷砖缝隙渗向配电箱。

    "别碰键盘！"苏文翔拽着她的椅背往后拖，显示屏突然爆出刺目蓝光。主机箱冒出的青烟裹挟着焦糊味，林若曦的瞳孔里倒映着烧毁的CPU风扇——那枚藏在同意书残片里的纳米级自毁芯片，此刻正嵌在散热片夹层中。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技术科小刘推门时带进穿堂风："林主任，省厅刚发来协查通报…"他递上的平板突然黑屏，金属边框烫得脱手坠落。苏文翔用镊子夹起机器，在摄像头位置发现米粒大小的烧灼痕迹。

    "定向EMP攻击。"林若曦将解剖刀横在平板裂缝处，"三米范围内所有电子设备瘫痪。"她的白大褂擦过苏文翔西装下摆，在鉴证科门禁系统前蹲下，“有人不希望我们看到协查内容。”

    苏文翔的领带夹突然发出蜂鸣。他从内侧夹层抽出微型胶片，对着窗外的阳光展开："老刑侦的土办法。"胶片上密布的手写体正是被销毁的协查内容，某三甲医院移植中心三个护士连续失踪，最后定位都在城北物流园。

    "永福殡仪。"林若曦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栅栏状阴影。她将紫外线灯对准胶片，隐藏的数字水印逐渐显现——每个失踪者都参加过隆盛集团的员工体检。解剖刀尖点在某个日期上：“王强女儿接受肾移植手术当天。”

    苏文翔的皮鞋尖碾过地板上的咖啡渍："那个李建军医生，上周刚获得隆盛慈善基金的特殊贡献奖。"他摸出皱巴巴的请柬，烫金字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颁奖典礼就在今晚八点，市立美术馆。”

    林若曦的珍珠耳钉里藏着微型摄像头。她挽着苏文翔的手臂穿过安检门时，嗅到他袖口残留的硝烟味——三小时前他们刚端掉物流园的黑诊所，现在却要装作慈善名流步入会场。

    "李建军在二楼露台。"苏文翔的领带夹麦克风震动，"他左手无名指戴着移植协会的荣誉戒指，戒面是双蛇杖图案。"他的香槟杯轻轻碰响林若曦的，“注意三点钟方向穿灰西装的，省卫生厅办公室主任。”

    林若曦的晚礼服裙摆扫过波斯地毯，藏在手包里的光谱仪正在扫描餐品。当检测到第七份鹅肝酱含有异丙酚成分时，李建军突然朝露台暗门移动。她高跟鞋的细跟精准卡进地毯接缝，借整理头发的动作按下耳钉开关。

    "通风管道有金属摩擦声。"苏文翔的声音从耳钉传来。他假装醉醺醺地撞向侍应生，泼洒的红酒在墙面映出血色光斑。林若曦趁机闪进暗门，解剖刀划开消防通道的锁链。

    地下仓库的霉味扑面而来。她的手机照明扫过成堆的油画包装箱，某个印着医疗废物标志的黄色集装箱格外扎眼。苏文翔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时，她正用发簪挑开集装箱铅封。

    "全是手术室监控录像带。"林若曦的指尖掠过编号，"NS-20230517，正好是张振海遇害日期。"她的解剖刀突然停顿，在某盘标注"废弃"的带子上照出细密划痕，“这是人为损毁的物理加密。”

    苏文翔的腕表镜面反射着监控探头红光："警卫还有两分钟巡逻到这里。"他扯下领结里的金属丝，插入录像带卡槽。林若曦的耳钉摄像头开始同步录制，画面里出现戴着双蛇杖戒指的手正在操作透析机。

    "这不是正规手术室。"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视频里的无影灯装在集装箱改建的房间里，窗外闪过物流园特有的蓝色顶棚。当患者的脸转向镜头时，苏文翔突然按下暂停键——那人竟是三年前已执行死刑的韩立明。

    警笛声撕破夜空时，林若曦正用光谱仪分析录像带上的生物痕迹。苏文翔猛打方向盘冲进辅路，后视镜里三辆黑色SUV正咬尾追来。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副驾上的证物箱渗出血水。

    "他们往码头方向去了！"林若曦的警务通跳出实时定位。二十个红点正在港区七号仓库汇聚，卫星地图显示那里堆着隆盛集团进口的医疗器械。她的解剖刀挑开录像带外壳，夹层里的芯片闪着幽蓝冷光。

    苏文翔撞开仓库铁门的瞬间，子弹擦着后视镜飞过。林若曦翻身滚进集装箱夹缝，战术手电照亮墙上成排的荣誉证书——李建军的照片贴在"年度慈善先锋"奖状上，颁奖日期是韩立明死刑次日。

    "小心通风管道！"苏文翔的吼声和枪声同时炸响。林若曦旋身躲开坠落的铁架，解剖刀刺入偷袭者手腕。对方袖口的双蛇杖纽扣弹开，露出微型注射器，针头还残留着淡蓝色液体。

    "丙泊酚混合咪达唑仑。"她将针剂拍在取证袋里，"和韩冬体内的药剂比例相同。"警务通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的解密文件显示，李建军办公室电脑里的加密档案正在被远程格式化。

    苏文翔踹开配电箱铁门："给我三十秒！"他扯断三条电缆，整个仓库陷入黑暗。林若曦的夜视镜里浮现出荧光标记——成箱的麻醉剂正通过传送带运往地下暗河，某艘快艇的引擎声隐约传来。

    "他们要走水路！"林若曦的子弹击碎探照灯，借着瞬间强光看见快艇上的蛇杖标志。苏文翔突然拽着她扑向货堆，身后集装箱被子弹击穿的声音如同死神叩门。

    解剖刀扎进快艇缆绳的瞬间，林若曦嗅到海风里的血腥味。当警用直升机的光束笼罩码头时，她正用膝盖压住李建军的脊椎，对方白大褂里掉出的名单上，赫然列着十二个移植受益人的警编号码。

    "游戏升级了。"苏文翔抹去脸上的血污，他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刚收到的匿名短信。林若曦的解剖刀尖挑起李建军的领带夹，内侧刻着的六位数正是权限系统里被锁死的访问代码。

    海雾漫过堤岸，新一轮风暴正在云端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