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缝隙渗出的柴油味在暴雨中发酵，鹿珏的睫毛挂着水珠，看萧琦用证物袋装起那枚带"7"字纹身的碎骨。陈诺的战术匕首正挑开通风管道滤网，金属刮擦声里簌簌落下暗红色铁锈，在积水表面晕开细小的漩涡。

    "货运清单显示这个箱子要发往釜山新港。"苏风风将平板电脑转向众人，屏幕上的货轮剖面图标注着十二个闪烁红点，“每个红点对应集装箱夹层里的GPS定位器，信号发射频率和鹿组长的魔方转动声波完全同步。”

    张媛的指尖划过男孩后颈的针孔："他们被注射的致幻剂含有曼陀罗提取物，这种植物在旧城改造区拆迁前，曾大面积生长在体温计厂废料堆旁。"她的微表情分析仪对准昏迷的工人，“瞳孔收缩幅度证明他们见过集装箱外的操纵者。”

    萧琦的解剖刀突然悬在半空，刀尖映出集装箱顶部某道弧形擦痕："龙门吊钢索的磨损纹路不对，最近三个月至少承受过二十吨额外负重。"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陈诺的摩托车头盔，“宏基建筑上个月申报过桥梁钢构运输。”

    "申报材料用的是轻型钢材数据。"苏风风调出城建局档案，虚拟键盘在她掌心投射出幽蓝光影，"但实际采购单显示他们购入的是船用耐腐蚀钢，足够承载…"她的声音被货轮汽笛声吞没，江面泛起的水雾漫过码头探照灯。

    鹿珏的魔方棱角陷入掌心旧伤，裂纹里渗出的血珠滚落在KL-7-19980413的喷漆编号上。陈诺突然拽着她后退两步，战术匕首劈开坠落的通风管盖板——生锈的螺栓孔里卡着半枚带牙印的薄荷糖。

    "是临港区小卖部的特供款。"张媛的镊子夹起糖纸残片，"只有拆迁户凭安置证才能购买。"她的瞳孔突然收缩，“那个昏迷男孩口袋里也有同款糖纸，但他指甲缝里的是新城区的进口巧克力。”

    萧琦的乳胶手套抚过集装箱内壁的隔热层："三层结构，中间夹着石棉和铅板。"他的便携检测仪跳出辐射警告，“足够屏蔽常规扫描设备，完美藏匿…”

    "人体。"陈诺的靴尖碾碎地面凝结的油污，"或者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他的摩托车钥匙在指间翻转，“半年前有渔船在江心洲捞起过装满医疗废料的铁桶，桶身编号被酸液腐蚀了。”

    鹿珏突然走向集装箱角落，魔方棱角刮擦声在金属空间形成特殊共振。当她停在某块翘起的地板边缘时，苏风风的数据线已经插进缝隙：“有加密的无线信号源，频段和警用调度频道重叠。”

    张媛的丝巾突然缠住苏风风手腕："别碰！"她的微表情分析仪对准地板裂纹，"湿度变化会让某些机关…"话未说完，陈诺的匕首已经撬起钢板，露出下面浸泡在黑色粘液里的电路板。

    "远程起爆装置。"萧琦的镊子夹起缠绕铜丝的雷管，"和建筑工地塌方案里的残骸同批次。"他的解剖刀挑起胶状物，“硝化甘油混合物，遇空气挥发后会产生致幻气体。”

    码头调度室的玻璃突然炸裂，陈诺拽着鹿珏扑向集装箱夹角。夜视镜里，戴渔夫帽的身影正沿着钢架攀向货轮，缺失的小拇指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光泽。苏风风的数据线缠住龙门吊操纵杆：“货轮起锚程序被锁死了！”

    "他要毁掉船上的证据。"张媛的丝巾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二十年前徐国华失踪案，目击者说过看到货轮舱底有带编号的铁箱。”

    鹿珏的魔方突然脱手飞出，金属棱角撞在钢架上迸溅出火星。当啷声中，陈诺的摩托车已经冲上货轮舷梯，轮胎在湿滑钢板擦出刺耳鸣叫。萧琦的白大褂掠过甲板缆桩时，证物袋里的碎骨正巧映出货轮注册号——宏基建筑旗下海运公司的首字母缩写。

    "底层货舱温度异常。"苏风风盯着热成像仪，"零下二十度，但报关单写的是普通建材。"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快出残影，“三个月前的航行记录显示，这艘船曾绕道公海…”

    陈诺的战术匕首劈开货舱密码锁时，喷涌而出的冷雾里裹挟着茉莉花香。鹿珏的睫毛瞬间结霜，魔方转动的咔嗒声在舱室内形成回声。二十个印着KL-7编号的铁箱整齐排列，箱体表面的冰晶折射着幽蓝冷光。

    "是疫苗运输专用箱。"萧琦的检测仪扫过箱体二维码，"但生产批号对应的是临江私立医院去年报废的那批。"他的解剖刀突然停顿，“箱体内部有双层结构。”

    张媛的丝巾拂过某个箱盖缝隙："心理暗示的痕迹，这些开锁孔位置模仿的是…"她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切断。鹿珏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魔方棱角压住接听键的瞬间，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顺着冰雾爬进耳膜。

    "小鹿警官，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吗？"电流杂音中混杂着八音盒版的《致爱丽丝》，“当年你父亲也在这首曲子响起时，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萧琦的解剖刀突然插进铁箱缝隙，冷气泄漏的嘶鸣声中，二十个箱盖同时弹开。陈诺的战术匕首映出箱内景象——每个夹层里都蜷缩着穿病号服的人体，手腕上的住院手环印着临江私立医院的logo，而他们裸露的皮肤表面…

    "全是汞中毒引起的溃烂。"张媛的微表情分析仪对准最近的男人，"但他瞳孔扩散程度显示，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她的丝巾突然缠住鹿珏手腕，“看最里面的箱子！”

    鹿珏的作战靴碾碎满地冰晶，魔方转动的节奏逐渐与心跳重合。当她的影子笼罩在KL-7-1998编号的铁箱上时，箱盖突然自动开启，防撞泡沫中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工程日志——封皮烫金字体正是父亲鹿明辉的签名。

    陈诺的夜视镜扫过日志扉页："1998年4月13日，旧城改造项目地质检测报告…"他的匕首尖挑起夹在其中的照片，泛黄的画面里，徐国华正将某个铁箱推进货舱，而背景中戴渔夫帽的男人小拇指还完好无损。

    "体温计厂的地下防空洞。"萧琦的镊子夹起照片边缘的便签，"徐国华在失踪前两周，曾向环保局举报过重金属泄漏。"他的检测仪对准照片某处阴影，“这个通风口的位置，和集装箱里的机关完全一致。”

    货轮突然剧烈震颤，苏风风抓着护栏的手指发白："底层货舱进水了！"她的数据线在控制面板上拉出电弧，“有人启动了自毁程序！”

    鹿珏将工程日志塞进防水袋时，魔方棱角突然勾住铁箱夹层里的金属片。陈诺的战术匕首劈开泡沫，露出下面带锈迹的警徽——边缘刻着的编号正是父亲当年的警员代码。江水漫过脚踝的瞬间，张媛的丝巾缠住通风管道：“这边走！”

    当众人攀上救生艇时，货轮底舱传来的闷响震碎江面月光。苏风风湿透的平板电脑还在闪烁，宏基建筑近五年的财务报表在雨幕中扭曲成诡异图案。鹿珏的魔方浸在浑浊江水里，裂纹中渗出的血丝正缓缓勾勒出某个建筑平面图。

    "是体温计厂的地下结构。"萧琦的白大褂滴着水，指尖划过虚拟投影，"这些暗道连接着三个拆迁区，出口都在…"他的解剖刀突然指向江对岸的霓虹灯，“临港区新建的购物中心。”

    陈诺的摩托车头盔映出购物中心广告牌："宏基建筑旗下物业，上周刚举办过儿童慈善活动。"他的战术匕首挑开救生艇底层的暗格，“里面有二十套未拆封的病号服，尺码都是儿童款。”

    张媛的丝巾突然勒紧："那个昏迷男孩说过’爸爸打工的地方’。"她的微表情分析仪对准购物中心监控画面，“地下车库的承重柱分布，和集装箱里的铅板结构…”

    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话，三辆黑色轿车堵住码头出口。鹿珏的魔方还在滴水，金属转动声里，她看清为首车辆挡风玻璃后的通行证——临江私立医院的特殊通行许可。苏风风的数据线悄然缠上路边监控探头，虚拟键盘投射在潮湿的空气中。

    "他们在拖延时间。"萧琦的解剖刀映出轿车轮胎纹路，"胎纹里嵌着购物中心地下车库特有的环氧树脂。"他的检测仪扫过车身，“防弹改装，但底盘没有防爆涂层。”

    陈诺的摩托车突然甩尾横在车队前方，轮胎摩擦声惊飞江边的夜鹭。当鹿珏的魔方第三次归位时，购物中心方向突然传来消防警笛，滚滚浓烟中，某个熟悉的集装箱编号在火光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