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下一秒，离他们最近的三个方向，六名守护者同时动了。他们并非一拥而上，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流水般的默契，从三个角度同时发起了攻击。他们的脚步悄无声息，手中的弯刀在水晶光芒的映照下，划出三道交错的致命弧线，直取顾渊三人的下盘。

    “头儿！”许阳发出一声惊叫。

    “待在我身后！”

    顾渊低喝一声，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他手腕一抖，工兵铲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不是用来劈砍，而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下猛地一磕。

    “当！当！”

    两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几乎同时响起。他精准地用铲面磕开了左右两柄袭来的弯刀，同时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躲开了第三柄从侧后方扫向他脚踝的刀锋。

    “我们不想和你们为敌！”顾渊沉声喝道，试图与他们沟通，“你们守护的东西，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

    然而，他的话语石沉大海。那些守护者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如同程序般的忠诚和杀意。一击不中，他们立刻后撤，阵型瞬间变换，另外三名守护者无缝衔接，从新的角度再次攻了上来。

    他们的身法异常矫健，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韵律，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师兄，他们的攻击很有章法！”慕凝溪的声音从顾渊身后传来，她紧紧盯着那些人的动作，快速分析道，“他们的目标不是致命要害，而是我们的手腕和脚踝！他们想先废掉我们的行动能力！”

    “知道了！”顾-渊回应道。他再次挥动工兵铲，这一次，他不再只是格挡。

    一名守护者从正面欺近，弯刀如毒蛇吐信般刺向他的手腕。顾渊不闪不避，任由刀锋逼近，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他猛地一收手，同时用铲柄的末端向前一顶。

    那名守护者完全没料到他有此一招，只觉得手腕一麻，弯刀险些脱手。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顾渊的动作比他更快。顾渊的脚下如同生了根，上半身却像一根柔韧的弹簧，顺着对方后退的力道，用肩膀轻轻一靠。

    一股巧劲瞬间透了过去。

    那名守护者只觉得一股无法抵抗的大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正好撞在了他身后准备补位的同伴身上，两人顿时滚作一团，阵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住手！你们这群疯子！”许阳躲在后面，扯着嗓子大喊，“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我们是联合国派来的文化遗产保护专员！你们这是在袭击国际公务人员！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闭嘴，亵渎者！”白须长老的声音如同寒冰，“神明的威严，不容挑衅！用你们污秽的血液，来洗刷这片圣地！”

    他的话语如同催化剂，让那些守护者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

    顾渊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不想伤人，这些人虽然固执得像石头，但他们的初衷是为了守护这里。可对方的攻击却招招狠辣，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他应付起来也感到了压力。

    “他们听不懂人话，头儿！”许阳急得快哭了，“再跟他们客气，我们就要被片成生鱼片了！”

    “他们的体术很古老，不是单纯的格斗技巧，里面夹杂了很多祭祀舞蹈的动作。”慕凝溪冷静地提醒道，“师兄，不要跟他们硬拼力量，他们的阵型可以不断轮转换位来卸力！”

    顾渊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些人就像一个整体，一个人的力量被他击退，立刻会有另外两三个人从侧翼补上，让他始终处于被围攻的状态。

    在又一次用铲柄将一名偷袭者的弯刀格开后，顾渊的目光与那位始终站在战圈之外的白须长老对上了。

    他从那老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乎扭曲的狂热。

    那一瞬间，顾渊忽然明白了。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这棵水晶树到底是什么。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就是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不光是这种古老的体术，更是一种根深蒂固、不容置疑的信仰。

    跟他们讲科学，讲能量辐射，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们不是无知，而是拒绝真相。因为真相，会摧毁他们存在的全部意义。

    “你们的‘神’，正在杀死你们！”顾渊一边格挡着不断袭来的弯刀，一边朝着长老大声喊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你们的族人，是不是有很多都活不长久？是不是有很多人会无缘无故地发疯，变得狂躁易怒？！”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刺中了长老最敏感的神经。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一派胡言！”长老怒吼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那是神明对不虔诚者的惩罚！是考验！只有最忠诚的信徒，才能得到永恒的安宁！”

    “那不是惩罚，是辐射病！是精神污染！”顾渊看准一个空当，猛地向前突进，工兵铲横扫而出，不是砸向任何人，而是扫向他们脚下的地面。

    “砰！”

    碎石飞溅，三名冲在最前面的守护者脚下不稳，阵脚大乱。顾渊趁机冲出了他们第一道包围，离长老更近了一步。

    “你们守护的不是神明，而是一个灾难的源头！一个正在缓慢增长，随时可能彻底爆发的巨大炸弹！你们的祖先让你们守在这里，是让你们当地震监测员，不是让你们当狂热的祭品！”

    顾渊的声音在巨大的溶洞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长老的心上。

    “杀了这个妖言惑众的异端！”长老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指着顾-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