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脸色瞬间突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

    “好的，请跟我来。”

    他带着江漓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空教室，推开门，打开了灯。

    江漓走进去，没有坐下，而是环顾着四周。

    “学校的气息就是青春洋溢。”她突然很有感触地开口，“回想起在学校的生活，都是值得回味的。可惜了……薛敏蕙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遇到的，都是些禽兽不如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江漓转过身，眼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直直地看向秦风。

    秦风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片刻后，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和解脱。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反问道。

    江漓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师生恋这种事，并不少见……”

    “警方已经查过了。”秦风突然打断了她，语气急切而直白，“孩子不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这点。”江漓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失望，“所以才更让人恶心。如果薛敏蕙泉下有知，她一定不会想到，一个最喜欢她的男孩子，和一个她最爱的男人，明明都跟她有过交集，却都在事发后，不约而同地矢口否认这层关系。”

    江漓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声音冷得像冰。

    “她该有多么的绝望？丑陋的人性，在你的身上，在徐璐的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秦风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明白，这是自保的本能。”江漓的语气稍稍放缓，却像一把更锋利的刀子，“可是，她已经死了。你们就连那点过往的真相都害怕被人知道，都不愿意站出来，替她讨回一个公道吗？”

    教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秦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江漓看着他，知道他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被彻底击溃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指尖轻轻一按，默默打开了录音笔。

    秦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地开了口。

    “我们……确实在一起过。”

    江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我一直恪守自己的职责，时刻提醒自己，我是老师，是所有学生的榜样。”秦风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苦涩，“可是，敏蕙她……她很乖巧，很可爱，每次看到我，脸都会一下子变得通红。那种样子……很难让人不动心。”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种感觉。

    “我开始享受那种……师生之间暧昧的感觉。”他没有回避自己的内心，“徐璐的事情，我也知道。我之所以没有阻止，就是……就是为了能够利用徐璐，来掩盖我和敏蕙的关系。”

    江漓的眼神冷了几分，但她依旧没有开口。

    “我们甚至……”秦风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耳语，“我们发生了关系。就在学校的角落里。只要……只要我想，敏蕙她就会满足我。”

    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与甜蜜交织的复杂神情。

    “我一直很小心，我做好了打算。等她考上大学，我们就公开关系。我会对她负责，好好地对她。”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态度突然就变了。”秦风的眉头紧紧皱起，“我发现她不对劲，就去找她。可她的态度不但决绝，而且……说话很难听。”

    “她说什么了？”江漓终于开口问道。

    “她说我有辱老师的职业，说我不知廉耻。”秦风的声音里充满了伤痛，“我当时……心很痛，可我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现在想来，她当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害怕连累我，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

    江漓看着他，这个男人直到现在，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看似合理的解释。

    “薛敏蕙这个孩子……”江漓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会查清楚的。”

    秦风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他站起身，似乎急于结束这场对话。

    “江法医，你……你一定要小心。”

    他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

    江漓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心里，还藏着别的事情。

    江漓从教室出来后，独自一人去了学校的画室。

    她在一张画架前坐了很久，然后像是无意间，将一旁的深蓝色颜料碰倒，弄脏了自己校服的裙摆。

    她没有清理，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直等到傍晚，校园里的路灯全部打开，暮色笼罩了整个操场。

    江漓走出校门，一辆黑色的奔驰悄无声息地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合体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他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男人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好，是‘夏蝉’吗？”

    江漓怯生生地抬起头，点了点头：“嗯……你是陈哥？”

    “是我。”男人笑着为她拉开车门，“上车吧，别紧张。”

    江漓顺从地跟着上了车。

    不远处，一辆毫不起眼的商务车里，顾宸、呱哥、6叔和陈语嫣正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车子缓缓启动，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奔驰车内，气氛有些安静。男人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叫陈贺，大家都叫我陈哥。”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江漓，笑容可掬，“约美女小妹妹出来吃个饭，别多想，就是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江漓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心里却早已把所有难听的话骂了个遍。

    想认识高中生？变态！还美女小妹妹，油腻男！

    她看着陈贺那副斯文的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但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