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茜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缥缈而危险，仿佛她身体的轮廓都模糊了一瞬。那不是超能力，而是一种将生命力作为燃料，在短时间内压榨出极限潜能的呼吸法和肌肉控制技巧。

    代价，是身体的崩溃。

    “这是在玩命！”陈珂的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他立刻明白了孙茜的意图。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是用她的重伤甚至生命，去换取那一个转瞬即逝的攻击窗口。

    “你的对手是我！”

    陈珂咆哮着，放弃了所有防御，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迎着“清道夫”冲了过去。他张开双臂，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和牢笼，强行牵制住对方的行动。

    “清道夫”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错愕，他显然没料到有人会用如此野蛮、如此不计后果的方式来战斗。

    他手中的匕首本能地刺向陈珂的胸口。

    但，够了。

    这一个瞬间的停滞，对孙茜来说，已经足够了。

    “就是现在！”

    孙茜的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下一秒，她已经化作一道贴地的黑色闪电，绕到了“清道夫”的身后。那里是绝对的视觉死角。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那是刚才混战中，“清道夫”被陈珂扑倒时脱手，被她顺势抄在手里的。

    冰冷的刀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以一个刁钻诡异到极点的角度，狠狠地、无声地刺入了他后心处的防御空隙！

    “呃！”

    “清道夫”的身体猛地一僵。

    抓住这个机会！

    陈珂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和力量都汇聚在右肘，如同攻城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清道-夫”的太阳穴上！

    “砰！”

    双重的致命重击之下，那个如同杀戮机器般高大的身躯终于剧烈地晃了晃，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单膝跪倒在地。

    “咔嚓——”

    脸上的那张惨白面具，从被子弹擦过的地方，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抓住他！”陈珂喘着粗气，一把按住“清道夫”的肩膀。

    孙茜也立刻上前，准备卸掉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

    他们赢了。他们拼尽全力，终于制服了这个怪物。只要能撬开他的嘴，一切的谜团……

    “呵……呵呵……”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破旧风箱的笑声，从面具下传了出来。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轻蔑。

    陈珂和孙茜心头猛地一沉。

    “不好！”

    但已经晚了。

    “清道夫”毫不犹豫地咬碎了什么东西。黑色的血液立刻从他惨白的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他的行动如此果决，如此迅速，完全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

    “该死！”孙茜一拳砸在地上。

    他们拼尽了全力，孙茜甚至不惜动用禁术重伤自己，他们成功击败了敌人，却在最重要的目标上，输得一败涂地。

    “清道夫”的身体软了下去，但他的头却艰难地抬了起来，透过面具的裂缝，用一双正在涣散、却依旧毫无感情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陈珂。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与死神角力，用尽最后一口气，艰难地、嘶哑地吐出了一个词：

    “普罗米修斯……”

    说完，他的头颅猛地垂下，彻底断了气。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的暴雨依旧在冲刷着这个城市，仿佛要洗去这里发生的一切。

    陈珂松开手，任由那具尸体倒在地上。他看着嘴角溢血、脸色苍白如纸的孙茜，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紧握的右拳上。

    拳头里，是那枚滚烫的U盘。

    “普罗米修斯……”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是他们用孙茜的重伤和一条性命换来的，唯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