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昏迷状态
发布:2016-11-02 15:44 字数:21181 作者:霸者
然而,朱子嫣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么多太医在那儿,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够让皇上把药汤给喝下去。因为郑思龙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他已经不懂得吞咽了,那群太医只知道把药汤送进他嘴里,然后抬起他的头,想让药汤顺着他的食道进入肚子里。只可惜,那群太医们一把皇上的头给抬了起来,郑思龙刚刚灌进嘴里的药,就全都从嘴里流出来了,根本是一滴都没有进入肚子里去。这一下子,这群太医们有没有法子了。
朱子嫣真是服了这群太医了,连喂药这么简单的工作都不会做,他们是怎么成为一名太医的呢?难道最为一名太医,只要懂一点儿看病的本事,会开几服药就算完事儿了?其他的事情他们都不需要知道的吗?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埋怨这些太医本事不济的时候,现在是非常关键非常危急的时刻,郑思龙躺在那儿,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魂归西天。而这种情形,无疑是所有人都绝对不希望发生的,尤其是朱子嫣。自己吃了这么多的苦,难道到最后竟然要功亏一篑?这种事情,以朱子嫣的性格,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呢?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朱子嫣立马就决定了,要自己动手,亲自把药汤喂进郑思龙的肚子里。
朱子嫣走上前去,分开众太医,从跪在最前方的李太医手中把那碗药汤给拿了回来,而后把李太医也一并赶走了,自己在哪个位置上跪坐了下来。
看到朱子嫣再一次过来亲自动手,这一回竟然是想要自己来喂药,把这群太医可给吓得不轻。怎么能让娘娘干这种活呢?自己这群太医都喂不下去的药,又要让鸾妃娘娘怎么把药给喂下去呢?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太医又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道:
“娘娘,还是让微臣来给皇上喂药吧,娘娘千金之躯,怎可事事劳顿?”
朱子嫣不耐烦的一摆手,道:
“李太医,那么你来,你能保证把药喂下去么?”
李太医被她这句话说得一愣,一时间语塞,什么都说不出口了。确实,自己刚才想了很多办法,居然都没有把药给喂下去,如果鸾妃娘娘真的让他来的话,他又凭什么保证一定能够把药给喂进皇上的肚子里呢?那么,不如,还是让鸾妃娘娘自己动手好了,反正是她自己想要接手的。那群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眼神的交汇之中得到了彼此的想法,也统一了想法,朝着鸾妃娘娘行了一礼,都让开了一些,给鸾妃娘娘留下了一个充足的空间。但是,他们自然是不敢走开,也不愿意走开,如果娘娘真的有办法把药给皇上喂下去,那么自己几个太医学一学鸾妃娘娘的喂药方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朱子嫣可不管那么多,那群太医想要学什么,对于她而言也不算是什么事情。她此刻看着郑思龙苍白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无血色了。朱子嫣知道,郑思龙的病情正在不断恶化,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虽然不知道这个郑思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会突然间病到了这种程度,但是,朱子嫣知道,郑思龙的病多多少少同自己有关,而且朱子嫣更加清楚,自己再不动手救他,他就真的没有救了。
朱子嫣用一只手把他的脖子抬了起来,让他的头成一个后仰的姿势,然后另一只手从药碗里舀了一汤勺药汤,帮郑思龙的嘴微微掰开一条缝,把那一汤勺药汤给郑思龙喂了下去。而后,朱子嫣不断的用手去按摩郑思龙的脖子,帮助他把药汤给喝下去。这其实是一种从点穴手法当中演变延伸出来的手法,这种手法是为了帮助别人吞咽东西的。不一定是喂药,有时候喉咙被卡住了,噎住了,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帮助自己和别人。现在用来喂药,无疑也是一种非常管用的法子了。
看到朱子嫣的举动,那群太医还有些不大理解,不知道朱子嫣为什么一直不断的来回摸皇上的脖子。但是等到看见皇上在这种手段之下,真的把药汤给喝了下去,没有流出来,而且朱子嫣已经往皇上的嘴巴里倒了好几汤勺的药了的时候,这群太医们才终于意识到,这种方法是真的很管用,真的能够让皇上把药汤给喝了下去。没想到这个鸾妃娘娘本事这么大,这一次为了救皇上,她简直是扮演了一个主角的角色,整个过程,鸾妃娘娘都是一马当先,什么都亲自参与完成,让这群太医们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个鸾妃娘娘真是不简单啊!难怪皇上会如此的着迷,对鸾妃娘娘用情如此之深了。
太后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朱子嫣这么能干,刚才看见他为了救皇上所甘愿受的苦,心里已经是深有触动了,现在在看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朱子嫣居然做到了,心里头对于这个朱子嫣更加多了几分赞赏。想到之前朱子嫣为皇上当翻译,帮皇上接见洋人使节团的事情,太后现在想起来,也觉得似乎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那个时候觉得这个朱子嫣有重大嫌疑,不知道是不是与洋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结交往,但是现在看到这一幕,太后不大相信这个朱子嫣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就凭她对皇上的一片深情,就不像是能够这样做的人。当然了,不排除朱子嫣使用的是苦肉计,但是看到朱子嫣的举动,看到他的表情眼神,太后就连这个苦肉计的怀疑,也一并消除了。然后就看到她的喂药本事。既然她能够做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么帮皇上当翻译似乎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如果云才人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么一天里,居然能够让太后对于朱子嫣的印象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么估计云才人死磨硬泡的,都一定要来这儿呆着了。当然了,云才人是不会知道这一切的,她现在还在她的房间里悠哉悠哉的坐着呢,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因为包括太后在内,没有人希望这件事情扩大化,所以只有妃子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够知道。本来就连朱子嫣都不大可能知道的,因为她在太后的眼中就是个重大嫌疑犯,如果不是郑思龙一直都在叫这朱子嫣的名字,而朱子嫣有那么巧合的跑到太医院去了,大概朱子嫣也就没有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但是估计皇上也就没救了。这一切事情说起来,都是那么的因缘巧合,一环套一环,谁都说不清楚的。
这碗药眼看着是喂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朱子嫣就管不了了。当把最后一口药成功地喂进了郑思龙的肚子里之后,朱子嫣这才站起身来,走了出来,又看向那一群太医,道:
“这药,本宫已经喂给皇上喝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请各位太医帮皇上诊治了,希望这碗药真的能够有疗效,别让皇上白白灌了一碗药汤才好。你们赶紧过去看看,看看皇上的病情是否有好转,快过去吧!”
那群太医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又挤到皇上的病榻之前,帮皇上望闻问切,诊断了起来。
朱子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把药碗放在了一旁的一张桌子上。太后看见了,走了过来,问道:
“怎么样,皇上真的把药都喝进去了吧?”
朱子嫣现在闲了许多,自然不敢在不管这宫廷礼数了,连忙回答道:
“回太后的话,臣妾已经将这药汤都喂给皇上喝下了,请太后放心。”
太后点了点头,又道:
“鸾妃,你确实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妃子,哀家以前对你有所误解,不过现在,这些误解都没有了。鸾妃,希望以后你能够好好的辅佐皇上,辅佐皇后,尽好一个妃子的本分,相信,皇上和皇后都不会亏待你的,哀家也不会亏待你的。鸾妃,想必你也累了吧,方才那两个时辰的折磨,让你的脸色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头发也散乱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好好整理一下,你既然是一个妃子,总该有个妃子的样子,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你的模样笑话你。快去吧。”
朱子嫣听到太后说的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才发现刚才的那番折磨,确实让自己盘着的头发都散了,估计现在自己看上去很像是一个疯婆子吧?朱子嫣不敢怠慢,他非常清楚在这种宫廷里,深宫中,一个妃子形象全无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个多么大的罪过,如果不赶紧去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会成为别人永远的笑料的。朱子嫣朝太后行了一礼,道了声谢,就有两个宫女过来,伺候着朱子嫣想要回她的宫中去。
没想到这个时候,太后又一次开口了,这一回她说的话是:
“鸾妃,你不如还是去这里的偏室更衣吧,你这样子走出去,让别人看见了,对你不好。让你的宫女帮你把衣服拿过来便是了。”
朱子嫣没有想到太后居然会这么说,心里头对于太后的感激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扩大了。朱子嫣点了点头,行了一礼,道:
“多谢太后体谅,臣妾领旨谢恩。”
说罢,朱子嫣这才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走出了这个房间。她折腾到现在,确实也已经是极度虚弱了,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酸软无力,扶着宫女们,既是走路的规矩,也是无奈之下做出的举动。
朱子嫣去换衣服了,锦妃和环妃算是找到了机会,可以好好表现一下了。刚才的风头都被朱子嫣抢尽了,看见太后对朱子嫣态度的转变,锦妃和环妃心里头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他们根本就不记得朱子嫣到底受了多少苦,不记得刚才朱子嫣所受的痛苦,让他们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之极的朱子嫣通过这种方法,博得了太后的信任和喜爱,更加想到了等皇上清醒过来之后,势必会更加地恩宠鸾妃,把自己这些其他的嫔妃都抛在一边,尽数忘却了。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是锦妃和环妃所能够允许出现的呢?他们自然是要抓住机会,好好地表现表现了。
不过,到了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去做的了,于是他们就一个帮皇上换毛巾,擦拭皇上的脸和手,一个想来想去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好干,就找了把扇子,想要帮皇上扇风扇凉。结果这群太医实在是太不配合了,见到这两位娘娘的举动,连忙制止道:
“锦妃娘娘,环妃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锦妃心里有些不耐烦,这群太医,总是拍错马屁,总是拍到马蹄子上去了,于是开口道:
“王太医,你不用担心了,这点儿事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能让皇上舒服点儿,本宫做这些事情也就都值得了。快让开,去照顾皇上吧!”
没想到太医接下来说的话,足以把锦妃和环妃给活活气死:
“锦妃娘娘,环妃娘娘,你们有所不知,皇上现在病重,不能吹风,也不能用冷毛巾擦面,免得再受了寒,病上加病啊!二位娘娘,二位娘娘还是先歇着去吧,这儿有微臣照看着,不会出事情的。”
锦妃和环妃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原因,让这群太医拦住了自己。眼看着是自己想要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蹄子上,而且还当着众太监宫女,还有太后和皇后的面,出了这么一个大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听到了太医的话,太后开口了,说道:
“既然是这样,锦妃,环妃,你们就不要瞎忙了,赶紧找个地方歇着,让太医们照顾皇上吧,太医们比你们俩更清楚该怎么样照顾皇上。你们别在那儿凑热闹了。”
锦妃和环妃没有办法,只能够灰溜溜的躲到一边去了。偷偷地瞥过眼角去看太后的神色,发现太后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她们知道,太后对于他们的举动,肯定是谈不上高兴的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朱子嫣这么有本事,有这么多手段,能够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改变太后对他的看法,而自己这两个人想要献献殷勤都做不到。自己什么都不懂,太后又不想喜欢云才人一样喜欢自己,皇上也不喜欢自己,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越来越难过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这锦妃和环妃,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了,还在想着自己以后的深宫争宠的事情,他们不被皇上所喜欢宠爱,那也是他们活该,他们又什么时候对皇上付出过真心了?天天都只想着要争宠,要荣华富贵而已,什么时候是真正的在意过皇上这个人的?既然他们没有真情,那么又怎么能够指望皇上会对他们付出真心呢?
在朱子嫣的连声催促下,那群宫女们总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帮助朱子嫣装扮完毕了。朱子嫣赶紧又从偏食一路小跑的跑到了这间房间门口,这才整整衣服,稳稳当当的走了进去。毕竟,在太后和其他的娘娘面前显得自己惊慌失措的,也是不像话,这个地方毕竟是皇宫,事情再急,都是不能够缺了礼数,有失体统的。这一点,朱子嫣还是很清楚的。
看到朱子嫣进来了,太后站起身来,问道:
“鸾妃,你好些了吧?”
朱子嫣行了一礼,道:
“回太后,臣妾已经无碍了,多谢太后关心。”
太后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眼睛却是早已经看向了郑思龙躺着的地方了。
朱子嫣不敢开口询问,看了一下众人的表情,里面既没有那种很欢喜的表情,也就是说郑思龙八成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之中;但是也没有什么非常悲戚痛苦的神色,也就是说郑思龙的病情到目前为止,倒也没有恶化。可是,这样总是昏迷着,终究不是个办法啊!朱子嫣心里头不知道有多急,可是她又不懂中医,她能帮忙做的事情又都已经做了,现在又能做什么呢?除了等,朱子嫣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的了。
那群太医还是挤在皇上的病塔前,照看着郑思龙的身体,朱子嫣只能够在旁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忍耐着性子,安静的等着。她非常清楚,自己这个时候过去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给太医们帮倒忙,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事情的。她只能够这样眼巴巴的看着郑思龙躺着的地方,等消息了。
突然间,那群太医那儿又有动静了。一个太医排开众人,走了开来,走到太后面前,跪下道:
“太后,皇上有反应了,看来这碗药的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有什么反应了?”太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的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站了起来,疾声询问道。而这边,所有的妃子都站了起来,朱子嫣也一样,谁在这种时候得到这样的消息,还能够安安稳稳的做着,那么他除了定力非常好之外,还说明他是一个活的不耐烦了的家伙。
朱子嫣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也很想冲上去自己问个清楚。不过显然现在是不行的,因为太医正在太后的面前汇报情况,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冲上去,一定会让太后把刚刚放下的对自己的误解和偏见,又重新拿起来了,这样的情况显然是朱子嫣绝对不希望出现的,所以此时此刻她唯有忍耐。好在太后问的问题也正好是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想来自己也应该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太医听了太后问的问题,连忙回答道:
“回太后的话,据微臣诊断,皇上的脉象有所起色,现在虽然皇上仍然处于昏迷之中,但其脉象较之方才,已经强劲有力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虚弱了,想来这碗药果然是有疗效,皇上的身体有所好转啊!”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了,所有在场的人都高兴得不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和激动的神情。朱子嫣无疑就是最激动的一个人了,她为了能够救得了皇上,让皇上能够安全的喝下这碗药,朱子嫣所付出的代价,唯有他自己才能够真正的清楚。那两个时辰有多么难熬,也唯有朱子嫣自己才是体会的最深刻的人。现在,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和代价都没有白费,皇上总算是被自己和太医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了!虽然现在皇上还没有醒,不过按照太医们的说法,至少皇上应该算是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吧?想到这一点,朱子嫣就不能够不激动不开心。
不过,紧接着,朱子嫣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太医,也就是说,皇上服用这味药是有作用的了,那么,皇上难道只服用一碗药就足够了吗?我想,皇上一定还需要多几碗药汤才能够痊愈吧?那其他的药汤,需不需要药引子呢?如果需要的话,那我的血现在还有作用吗?”
朱子嫣的问题确实是有点儿多,不过幸好他的问题都是一连串的,说到底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皇上还用不用喝她的血做药引的药,还需不需要他的鲜血。这个问题对于王太医来说,也并不难回答,自然是立马就开口解疑了:
“娘娘,您说的不错,皇上还需要多喝几服药才能够慢慢好起来,不过娘娘放心,皇上既然已经接受了第一碗药的药效,接下来的药汤也就不再需要什么药引子了,皇上可以直接把药汤喝下去了。”
听到这句话,朱子嫣才放心了一些。虽然如果是为了救皇上的话,让她再喝一碗药汤,她也是绝对愿意,毫不犹豫的,但是如果可以不再承受一次那种痛苦,那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说,如果朱子嫣听到不再需要药引子而不高兴的话,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朱子嫣又走到皇上旁边去看一看郑思龙,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一些,呼吸也比刚才要平稳有力了许多,看来这群太医们研制出来的这味药还是很有作用的,真的能够让皇上这么严重的病症都能够得到有效的治疗。这中医的学问,到底还是博大精深啊!不可小觑,不可小觑。
接下来的几日,朱子嫣每天的生活都非常的有规律,基本上就是一大早起来,去太后那儿请安,去皇后那儿请安,然后就到郑思龙那儿去照看他。下午在自己的宫中练练剑法,读读书籍,弹弹琴什么的,到了晚上,到御花园走一走,散散心,一天就算是这么过去了。这样的日子听上去确实挺无聊的,不过过起来倒是过得挺快的,看着郑思龙一天天的好起来,朱子嫣的心里很是高兴,也放心了许多,自然也就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难过了。
这一日,朱子嫣找就跑到郑思龙那儿去照看他。整再想办法帮他把水喂下去,突然间,朱子嫣看到了,郑思龙的眉毛轻轻的扬了一下。如果不是正好在喂郑思龙喝水,一直都盯着郑思龙的脸的话,还真的是不容易发现。看到这一幕的朱子嫣,简直激动得当场就想要跳起来。郑思龙有反应了!她在昏迷了七天七夜之后,终于有反应了!
想起自己第一次跟郑思龙相见的时候,郑思龙也是昏迷不醒,自己也是照顾了他好几天,他才慢慢的醒了过来。现在,自己在郑思龙再一次昏迷的时候,有一次能够守在她身边,而且看这个情形,自己大概又是第一个看见郑思龙醒过来的人了吧?想到郑思龙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朱子嫣的心里就一阵甜蜜。
郑思龙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了反应。他的眉毛又扬了一下,而与此同时,他的手也跟着动了一下手指头。虽然都是非常微笑的动作,但是看在朱子嫣的眼中,却是那么的难得。因为这些动作,都清清楚楚的表明了,皇上,郑思龙,朱子嫣心中最最在乎的男人,他就快要醒过来了!作为一个全身心爱着郑思龙的人,朱子嫣此时此刻如果能够保持平静,说出去鬼都不会相信的。
郑思龙的眼皮开始有动静了,能够很清楚的看的出来,他的眼珠子在不停地转动着,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但是眼珠滚动的样子,却是瞒不过朱子嫣的眼睛。朱子嫣很想在这个时候把太医叫进来,把所有的人都叫进来,来见一见终于快要苏醒了的皇上,但是又害怕这一切的动静到最后其实并不是预示着皇上的苏醒,自己空欢喜一场,也让所有的人都跟着自己空欢喜一场。而更为隐晦的私心也在左右着朱子嫣的决定,那就是,朱子嫣希望郑思龙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身边能够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了,这一点儿私心,就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郑思龙的眼睛真的开始睁开一条缝了。不过,昏睡了七天七夜的人,在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如果是在白天,往往都会被刺耳的阳光的照耀给迷花了眼睛。而显然的,郑思龙此时此刻就遇上了这样的情况,他刚刚睁开一条缝隙,立马就又合上了,而且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显然是无法立马就适应这样刺眼的阳光。
朱子嫣看到郑思龙的动作,自然也明白郑思龙在做些什么,又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和状况,连忙低声说道:
“皇上,您别急,臣妾先帮您挡着些日光,您慢慢睁开眼睛,慢慢适应一下,然后臣妾再将手拿开,您再好好的适应一下这白天的光亮。您昏迷了这么些天,现在刚刚转醒,一开始适应不了阳光是很正常的,您不必着急,也不必担心,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朱子嫣就将自己的手这在了郑思龙的眼睛上方,在郑思龙的双眼处留下了一小片阴影。
郑思龙按照朱子嫣所说的,慢慢的适应着。当他第二次睁开眼睛,又再一次合上的时候,郑思龙开口询问道:
“子嫣,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你能不能再回答我一次,告诉我,是不是你子嫣,是不是?”
朱子嫣真的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郑思龙这几句话,虽然很像是几句废话,但是却将郑思龙自己的心意表露无遗。郑思龙是有多么想念自己,才会在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既充满欣喜,却又不大敢相信。郑思龙贵为天子,天下至尊,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来历不明的,而且是永远都无法解释清楚自己的出身来历的女子,真的值得郑思龙付出这么多吗?
朱子嫣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我是朱子嫣,皇上,思龙,没想到,您还能这么记得我,能够听得出事我的声音。朱子嫣今生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皇上这样的垂青,皇上,您不值得为了我这样做啊!”
郑思龙虽然刚醒,但是他现在的意识已经非常清醒了,听到了朱子嫣的话,郑思龙居然挤出了一丝笑容,用尽力气,摇了摇头,道:
“子嫣,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值得,你太值得了。没有想到,我刚醒过来,你就在我身边,而且就只有你在我身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幸福?上一次,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你在我的身边,这一切,大概就是天注定吧,天注定我们两个人,是一定要在一起,互相扶持,患难与共的。子嫣,对不起,之前我有些误会了你,我不该怀疑你。子嫣,你不会怪我的吧?”
朱子嫣笑了一笑,噙着眼泪,道:
“思龙,你说什么呢,我又怎么会怪你呢?这一次,你突然间病得这么厉害,是因我而起吧?你前几日,自从你不再来我的宫里之后,我听说,你就没日没夜的批奏折,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结果之前在山上被人重伤,落下的伤病还没有好利索,现在有这样折磨自己,就病倒了。你可知道,你这一病,你就昏迷了七天七夜,你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下一次,你说什么都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就算是心情恶劣得到了极点也不行,听见了没有?”
郑思龙听着朱子嫣充满了关心和担心的话语,心里头充满了别样的温暖。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握住了朱子嫣的手,道:
“子嫣,你放心吧,为了你,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会为了你好好的活着的。”
朱子嫣笑着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些什么似的,说道:
“对了,思龙,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得赶紧去叫他们,让太医们来给你看一看,让太后他们都过来,让他们安心。你不知道,你昏迷了七天七夜,可把太后给急坏了。我得赶紧把你醒了的好消息告诉太后,免得她老人家天天着急。”
郑思龙却不想让朱子嫣就这样走了,握住了朱子嫣的手不愿意松开,说道:
“子嫣,你就再陪我聊一会儿吧,一会儿再去告诉别人,现在你去说了,一会儿这个房间里就会挤满了人,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能够跟你说了。子嫣,你就别这么着急了,再陪我聊一会儿。”
朱子嫣和郑思龙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是完全对等的一个关系,他们两个人也都非常享受这种平等关系,所以也就习惯了,彼此之间说什么都无所谓。就听见朱子嫣苦口婆心的进行教育,道:
“思龙,你身为天子,自然是四书五经,什么书都读过了,对于孝道,想来你绝对也是很清楚的,我觉得你一直以来,也都做得很好,非常的孝顺。可是你今天不让我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不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后为了你的病,已经愁成什么样子了,可她还得帮你撑着,你病倒了,皇后顶多只是掌管后宫,而对于满朝文武,前朝后宫,太后无疑就是这跟最后的支柱了。太后这些天,为了你身心俱疲,可是他还一直都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吗?你知道太后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现在你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让太后知道,让他老人家放宽心才好啊!至于我们俩想要说什么悄悄话,就换个时候说吧,我们两个人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难道还会怕没有时间没有机会说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话题吗?”
郑思龙没有想到朱子嫣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听到她所说的话,想了一想,觉得朱子嫣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自己不能够光想着要和朱子嫣好好说会儿话,就把自己的母后晾在一边,根本不顾及母后的感受,这样做实在是不孝顺。郑思龙没有想到朱子嫣还能够这么孝顺太后,在郑思龙的印象当中,太后可是一直都误会朱子嫣,不喜欢朱子嫣的,而且自己之所以会怀疑朱子嫣,说到底也是因为太后的缘故。朱子嫣能够如此不计前嫌,这样估计太后的感受,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跟太后聊一聊,说什么都要让母后消除了对朱子嫣的误解才好。
只是,让郑思龙和朱子嫣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朱子嫣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那个房门却自己打开了。朱子嫣一愣,随后就看见了,站在房门后面的太后。
之前郑思龙处于病情严重的时期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和随时应付突发状况,郑思龙的房门总是打开着的,人们进进出出都很方便。但是,自从郑思龙的病情被宣布稳定下来之后,为了能够让郑思龙安安静静的养病而不至于受到打扰,以及不让郑思龙吹了风,感染了风寒,从这些方面出发来考虑,从此这个房门就关上了。所以现在郑思龙和朱子嫣处于异常欣喜激动的时刻,没有留意门外的动静,这才会太后来了他们都不知道。
看到太后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朱子嫣这一惊不小,赶紧跪下行礼,而后道:
“太后,臣妾方才过来照顾皇上,皇上方才刚刚醒了过来了,臣妾正想要去禀报太后,却不想太后您已经来了。太后,您要过去看一看皇上吗?”
太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子嫣,这才开口道:
“鸾妃,这些天辛苦了你了。起来吧。”
朱子嫣道了声谢,站起身来,就听见太后接着说道:
“鸾妃,方才你与皇上所说的话,哀家都听见了。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孝心,真是难得。不过,你同皇上讲话的时候,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皇上的妃子,同皇上说话要注重尊卑之分,不可以用平等的口气,教育的口气说话,更加不能够对皇上直呼其名。你可明白了?”
朱子嫣心里头一沉,就知道太后对自己还是有了意见了。虽然自己只有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才会跟郑思龙这样平等的讲话,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都是非常注重礼仪规矩的,而且对于这样一个共同的秘密,他们都是很注意的保密的,但是这种事情早晚也会被别人发现,对于这一点,朱子嫣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而且还是被太后发现了而已。
朱子嫣连忙说道:
“是,臣妾知罪,请太后恕罪。”
太后点了点头,依旧是心平气和的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罪,皇上愿意,特许你不必遵守宫中礼仪,哀家也不想多说,你以后多注意一下言行举止也就是了。走吧,陪哀家去看看皇上,皇上昏迷了这些天,哀家心里都急坏了。我们过去吧。”
朱子嫣连忙点了点头,过去搀扶住太后扶着她走向了郑思龙的床边。看到这一幕的郑思龙简直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昏迷一场,刚刚醒过来,这一切都变了,太后对朱子嫣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她的样子,居然不但不怪罪误解朱子嫣,好像还很喜欢他欣赏他了似的。这个世界变化的也太快了一点儿了吧!
不过,郑思龙心里再疑惑不解,显然现在也不是给他解疑的时候了。看见太后朝自己走了过来,郑思龙面前撑起身子,斜靠在墙上,虚弱地说道:
“太后,您来了,恕儿臣不能起身行礼了。”
太后赶紧伸手就要去扶住郑思龙的身子,朱子嫣抢前一步,帮郑思龙的身子扶正了一些,拿了个枕头给他垫着,让他靠得舒服一些,这才折回来扶着太后,在郑思龙的床边缓缓的坐了下来。 至于朱子嫣自己,自然就是站在太后身旁了,能够做到这一点都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朱子嫣心里也很有分寸的。
太后开口道:
“你我母子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礼了,你得了重病,昏迷了七天七夜,差点儿就回天乏力,现在刚刚转醒,千万不要胡乱动弹,免得耗力过多,旧病复发,那就大事不妙了。你坐着就好了,哀家就是来看看皇上情况如何,现在皇上既然已经醒了,哀家也就放心了。”
郑思龙笑了笑,又陪着太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之后,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站着,一声不吭的朱子嫣,又看向太后,道:
“母后,儿臣这一病,让母后担心了。母后,儿臣似乎好久都不曾与母后谈过心了,每日儿臣忙着政事,忽略了母后,今日儿臣病倒了,躺在这床上,反倒是有了这个机会,能跟母后好好聊一聊了。却不知道母后是否劳累,精力如何呢?”
太后听了皇上的话,自然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看了一眼朱子嫣,笑着道:
“皇上既然有这种想法,也有这个雅兴,哀家自然是不会反对的了,哀家也是很久都没有同皇上谈过心了,现在这个机会,倒似乎是确实难得啊。“
皇上看了一眼,太后也看了一眼,朱子嫣再傻再笨,也不可能不清楚皇上和太后的意思了,再听见他们说什么想要什么母子谈心,那就更加再明白不过了。朱子嫣在现代,对于这种暗示和应酬也绝对是熟门熟路的,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话中有话的到底在说些什么呢?立马就行了一礼,道:
“太后,皇上,臣妾先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臣妾先行告退。”
朱子嫣明显就是找了个借口走人,否则的话,这种看一看药熬好了没有的活,哪里需要她鸾妃娘娘自己亲自去办呢?不过,皇上和太后此时此刻就是希望朱子嫣赶紧找个借口赶紧走人,自然是不可能会说他什么了,太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
“好,你去吧,如果药熬好了,就端过来。”
朱子嫣行了一礼,然后就跪安了。至于朱子嫣等会儿是否真的会拿着一碗药就闯了进来,对于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除非这个朱子嫣是个二愣子,否则就绝对不会在太后离开之前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出现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前。
朱子嫣走了之后,太后自己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坐得靠皇上近了一些,道:
“皇上,哀家想,你大概是有什么想要跟哀家说的吧?还说什么谈心,哀家还能不明白你的心思?你要是有心思跟哀家闲聊,那就好了。皇上,你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哀家帮忙的?”
郑思龙现在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整个人也显得有力气得多了,听了太后的话,笑了一笑,道:
“到底还是母后明白儿臣的心思,一说就说中了。其实,儿臣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劳烦母后帮忙,只是有些事情,儿臣想不明白,所以才想跟母后好好谈一谈的。”
太后倒是有些奇怪了。本来嘛,皇上一醒过来,就有事情要自己帮忙,这件事情已经让太后心里头有些疑惑不解了,不过似乎还不难理解,兴许是在他昏迷之前就已经有事情想要找他了,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找,病就发了。不过,现在皇上又说是有问题想要问他,而不是有事情要找他帮忙,那这一下子太后就彻底不明白了。难道说这皇上刚刚醒过来,就能有什么问题?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太后正在猜想着到底皇上有什么事情,就听见皇上开口说道:
“母后,儿臣不明白的事情,其实跟子嫣有关。”
“哦?跟子嫣有关?“太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并不知道皇上到底想要说什么。
郑思龙说道:
“是这样的,据儿臣所知,之前母后似乎对于子嫣有所误解,不是很能够接受子嫣,而且还觉得子嫣有勾结洋人使节团和刺客的嫌疑,却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儿臣却亲眼所见,母后似乎对于朱子嫣,已经不再有怀疑和误会了?儿臣突然发病昏迷,一朝醒来,母后便已经与朱子嫣冰释前嫌,这确实是让儿臣想不明白。莫非在儿臣昏迷的这几天里,母后已经找子嫣谈过了?”
太后听到郑思龙要说的居然是这件事情,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个朱子嫣果然是太厉害了,能够让郑思龙这种见多了天下女人的人,堂堂一国之君,甘愿放下身架,与朱子嫣平等交流,甘愿为了朱子嫣而不断的破例,包括允许朱子嫣不用遵守宫中的礼仪规矩,甚至不用去请安,无论朱子嫣想要做什么,皇上都尽可能的满足他,哪怕是之前因为洋人使节团的事情,皇上对朱子嫣起了疑心,不再去他的宫中了,竟然能够为了他哪个宫都不去了,甚至于到最后自己病倒了,生了这么一场大病。现在倒好,皇上这才刚刚醒过来,就开始关心起朱子嫣的事情来了,看到自己对朱子嫣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他就这么关心,看他的样子,简直就是充满了惊喜。郑思龙能够为了一个朱子嫣做到这种份上,朱子嫣同样也能够为了郑思龙付出那么多,他们彼此之间用情这么深,太后在这宫中活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公众的尔虞我诈,自己也同样是一步步争宠爬上来的,真是难以想象他们之间的那种真情真意。不过不能想象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太后活到了这把年纪,已经到了心慈手软,容易被感动的年纪了,要说她心里头没有一丝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太后非常清楚皇上如果专宠一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可怕后果,所以现在的太后心里头也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劝劝郑思龙才好。
但是不管以后要怎么好好劝一劝郑思龙,现在总是要先回答他的问题才行。太后叹了口气,想到那一日朱子嫣所承受的痛苦,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牺牲,太后依然是深受触动,想不感动都难以做到。
就听见太后说道:
“你一直昏迷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加不清楚朱子嫣为了能够救活你,到底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如果我看到朱子嫣这般对你,却依旧只是怀疑她,那么我未免也就太没有良心了。”
听到太后居然用了这么重的词汇,郑思龙简直惊呆了。朱子嫣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太后的变化这么大,反应这么大,话说得这么重的,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再一想到太后说的什么朱子嫣为了他作出的巨大牺牲,承受的巨大痛苦,郑思龙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他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急不可达带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开口询问道:
“母后,您快些告诉我,朱子嫣做了什么?她受到什么伤害了吗?”
太后又叹了口气,而后,就把之前那一天,朱子嫣为了他,为了拿自己的血给郑思龙当药引子而做出的巨大付出,为了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一五一十地都说给郑思龙听了。
郑思龙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一病,居然会让朱子嫣为了能够救他而付出这么多。朱子嫣在那两个时辰里,到底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她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在被狼群包围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度不曾见他有那种苍白无力的模样,可这一次她居然能够痛苦得面无血色,那会是什么样巨大的疼痛?只要一想到这些,郑思龙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给揪住了一样,生疼生疼的。
郑思龙紧皱着眉头,心里头一阵阵刺痛,实在忍耐不住了,郑思龙开口说道:
“母后,那,那子嫣她,她还好吗?”
自己这个问题一出口,郑思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问题到底有多么的愚蠢。朱子嫣方才还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还跟他说了半天的话,自己居然问她好不好,她现在自然是好的不得了了,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废话。
果然,太后笑了起来,自从郑思龙昏迷之后,太后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灿烂而慈祥的笑容。太后说道:
“皇上,你方才不是才刚刚看到朱子嫣了么?你怎么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呢?如果你想问朱子嫣那个时候怎么样的话,那我方才也同你说了,朱子嫣那个时候确实已经快要虚脱了,我都看着心里不好受。不过,鸾妃还是很坚强的人,到底她是挺过来了,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郑思龙其实真的很是揪心,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朱子嫣自然是一切安好,自己想要问点儿什么,倒也想不出来要问什么才好,也就只好作罢了。转念一想,郑思龙又说道:
“那么,母后,您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对朱子嫣的误解就消除了?”
太后摇了摇头,道:
“自然不是,如果光是这样,我自然是会感动,但也不至于就真的能够完全信任她。不过,后来我暗中派人去调查了,那洋人使节团从来都没有来过我朝,他们此次前来,对我朝也没有任何的不良居心,而且,我安排了暗探进行暗中调查发现,他们在此之前从来都不认识朱子嫣。哀家想,哀家之前是误会了朱子嫣了,连累了朱子嫣,也连累了你,哀家现在也很后悔啊。”
郑思龙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有些不大明白,问道:
“这确实连累了朱子嫣,让子嫣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这怎么会连累了儿臣呢?”
太后叹了口气,看了郑思龙一眼,道:
“你还说呢,你以为哀家真的不清楚么?这一次你之所以会突然间病发,而且这一病就病得这么厉害,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会是什么原因吗?如果不是因为朱子嫣的关系,你大概也不会这样折磨自己,那你也就不会得了这么厉害的病了。难道不是吗?哎,哀家真的没有想到,哀家这一怀疑朱子嫣,同皇上你说了一说,竟然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早知如此,哀家不如自己先行调查清楚之后再做论处,那样的话,哀家也就不会怀疑误会鸾妃,你也就更加不会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了。”
听到太后的话,郑思龙只觉得自己也实在是对不起朱子嫣。没错,自己并不是首先怀疑朱子嫣的人,而是听了太后所说的话,其实是听了云才人所说的话,这才开始怀疑朱子嫣的,而且朱子嫣说的事情,虽然合情合理,却是死无对证,结果自己就真的开始不相信朱子嫣了。现在想起来,自己虽然觉得死无对证,但是也正好说明了自己同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朱子嫣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举动。既然如此,自己有什么理由这样不相信朱子嫣呢?而且,自己既然是半信半疑,竟然也没有派人去调查,就这样不再相信朱子嫣了,让朱子嫣顶着一个黑锅过了这么些天。当自己病倒的时候,这个自己怀疑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女人,为了能够救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当自己清醒的时候,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自己的笑容来迎接郑思龙。现在想起这些,郑思龙心中的悔恨、惭愧和对不起,几乎快把郑思龙自己给淹没了。
郑思龙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想到我居然让子嫣吃了这么多的苦。现在想起来,我真的是对不住子嫣啊!母后,你以后真的不会再误会子嫣了吗?”
太后看了郑思龙一眼,说道:
“其实,哀家怀不怀疑鸾妃并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你是否怀疑朱子嫣,是否能够彻底相信朱子嫣,不被他人的怀疑左右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自己一直都很相信朱子嫣,朱子嫣也很值得你相信的话,那么别人怎么对待朱子嫣,对于她来说都不算是委屈和折磨了。对于这一点,你可知道?”
听到太后的这番话,郑思龙只觉得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自己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太后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如果自己能够相信朱子嫣,那么即使云才人想要挑拨离间,又能泛起什么波澜呢?现在自己后悔了,但是如果下一次又遇上了什么事情,自己宁愿去相信云才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朱子嫣的话,那么朱子嫣迟早还是会受委屈的。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能够说什么,做什么呢?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不会受到谗言的蛊惑,而去怀疑一心想要帮助自己的朱子嫣,那么也许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自己和朱子嫣,都不用受那么多的苦,遭那么多的罪。
郑思龙此时此刻只想赶紧见到朱子嫣,跟他当面再好好的道一次歉,请他原谅自己当日的一时糊涂。虽然郑思龙心里也清楚,朱子嫣一定早已经原谅了自己了,否则也不会甘愿为自己当药引子,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不用自己亲自去喝那碗药,去受那份罪,还在这七日之中天天都来照顾自己。不过,正是这样,反而让郑思龙自己觉得更加的对不起朱子嫣,让他的心里那份愧疚之意更加的浓烈了。
太后看到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哀家都要提醒你一个问题,你是一国之君,朱子嫣充其量就只是你的一个妃子,你们私底下是怎么样对待彼此,哀家也管不了了,但你前外部能够在他的面前让你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尽失,就算你不愿意在他的面前摆出你皇上的架子,至少,你也要保持一个丈夫的尊严。而在别人的面前,你们言行举止都要万分注意,绝对不能够失了彼此的身份地位,不能干越位的事情,否则,到时候若有人以不守规矩告了朱子嫣一状,哀家也保不了他,而你,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人笑话和诟病的。你可记住了?”
郑思龙点了点头,对于不能够在别人面前失了身份的事情,他和朱子嫣比谁都更加清楚,他们也一直都很小心很仔细,相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什么尊严,什么脸面,在郑思龙的眼中,他在朱子嫣的面前不是什么皇上,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丈夫,丈夫和妻子的关系是平等的,他从来不觉得跟朱子嫣平等交流是丢了脸面,失了尊严。至于朱子嫣,那就更加不用提了,朱子嫣作为一个在现代时空穿越到那个地方的人,怎么可能不提倡男女平等呢?所以说,他们俩凑在一块儿,真是搭配,一个无畏无惧,一个不管不顾,两个人在一起,自然是不可能讲究什么等级尊卑的了,而且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都觉得只有这种情况下的互相交流,才是最舒坦,最放松,最本真的,无论是郑思龙,还是朱子嫣,谁都不愿意轻易地放弃这种美妙的感觉。当然了,这也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绝对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了。所以,此时此刻,郑思龙面对太后的叮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口中只是说道:
“是,多谢母后教诲,儿臣受教了,儿臣定会谨遵母后教诲,请母后放心。”
虽然说,太后心里头其实是很不放心的,她的直觉告诉她,郑思龙绝对不可能真心的接受自己说的话,他一定会接着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按照他自己的思维方式来办事的。对于朱子嫣,估计郑思龙现在是宁愿放下一切,也一定要跟朱子嫣把这个心结给解开了不可。至于朱子嫣,虽然朱子嫣对自己的时候非常的懂规矩,守礼仪,规规矩矩的做人,没有干过任何违反宫中礼仪的事情。但是太后也清楚,其实对于一个自小在宫外自由自在惯了的人,一朝入了深宫,想要他立马就能够变成一个像在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妇人一样,全部的礼仪规矩都能够运用得炉火纯青,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朱子嫣的性格,也绝对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的行礼的。而最重要的是,朱子嫣并不觉得和皇上平等相处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是多么可怕而危险的事情,反而是乐在其中。光是自己方才听到的那样一段话里头,朱子嫣居然就用上了一种老师教导学生的语气同郑思龙说话。而郑思龙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朱子嫣说的很对。其实朱子嫣说的确实很对,但是朱子嫣说话的口气很不对,而对于这一点,郑思龙可谓是纵容得到了极点,完全不管这些小细节的。亲眼看到郑思龙和朱子嫣之间那种没大没小,没规没矩的样子,要说太后不担心不忧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对于郑思龙来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郑思龙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太后接着说话的兴趣了。他心中的疑团已经解开了,他心中的愧疚有增无减,真的很想要当面,跟朱子嫣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好地跟他道一声歉,这样做才能够让自己不至于太过歉疚。太后知道自己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这边站起身子来,道:
“行了,皇上,你刚刚醒过来,一定要多休息,你陪哀家说了这么多的话,哀家心里很是高兴,不过,你刚刚醒过来,不能太累,你还是先休息吧,哀家改日再来看看你。好了,哀家走了,好好养病,记住,你是一国之君,若你出了什么差错 ,那么到时候就是整个王朝,整个宫廷,包括全天下的老百姓在内,所有人的悲剧了。这样的事情,千万还是不要发生的好。记住了吗?”
郑思龙自然是赶紧行礼,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不必再多说。看到这一幕的太后,这才暂且放下心来,知道自己现在再多说些什么也是没有什么大作用的了,还不如什么话都不说了,到时候有其他的机会了,再多说一些话。太后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就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在贴身宫女的服侍下,太后慢腾腾的走出了郑思龙的寝宫房门。
到了这一刻,郑思龙的心思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想到自己刚才因为好奇,所以想个法子把太后独自留在了自己,却从来都不曾想过,居然这么一留,就聊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个话题,而且很多话题的答案都是非常难以想象的。总之一句话,郑思龙其实说白了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太后对朱子嫣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结果朱子嫣一走之后,自己跟母后就说个没完你没了了。现在,自己的母后,终于是离开了。想来朱子嫣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也许一会儿,朱子嫣就进来了也说不定。
果然,郑思龙没有猜错,没过一会儿,朱子嫣就端了一碗药汤,走了进来。
看见郑思龙正坐着,保持着自己方才离开之前帮郑思龙扶好了的坐姿不变,眼睛却一直都看着自己,那眼神复杂的让朱子嫣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词汇可以形容。
朱子嫣把药汤放到了床旁边的桌子上,对郑思龙轻声说道:
“皇上,药已经熬好了,您是要趁热喝了,还是要纳凉了再喝?”
郑思龙抬起头来看向朱子嫣,看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子嫣,你为什么突然间生分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没有外人在场的话,你就叫我思龙就好了。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啊,就像所有的平凡夫妻一样啊!”
朱子嫣又何尝不想叫郑思龙的名字?可是他害怕万一待会儿又不小心被谁给听到了,那就惨了。如果刚好遇上那几个自己的死敌,比如云才人,或这锦妃和环妃的话,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大做文章的,那自己可就有罪受了。朱子嫣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皇上,我担心还有别人会发现这个小秘密,若到时候他们以大不敬的罪名告我的状,就算你愿意保我,不愿意治我的罪,只怕太后和皇后那儿也不好交代,或者,他们也会直接治我的罪的。毕竟,皇后是后宫之主啊!”
郑思龙听到了朱子嫣的话,知道他一定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于是笑了一声,突然加大了音量喊道:
“小福子!”
小福子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可以说,他是皇上身边的心腹之一,虽然总管太监不是他,但是哪怕就是总管太监,也不敢管小福子,甚至还要巴结他,因为很多时候,小福子一句话,就能够扭转皇上的心思,也就能够扭转乾坤。宫里的娘娘们,尤其是失了宠的娘娘们,少不了都要巴结他,让他帮忙说几句好话。不过小福子自己非常清楚,自己即使再得皇上的信任,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太监,如果自己想要做有皇上的想法,那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自己唯有在非常适合的时机,稍微敲一敲边鼓,有时候还会有作用。所以很多时候,小福子总是一边收人家的东西,另一边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皇上该怎么做还怎么做,那些有幸翻身的人,总以为有小福子的功劳,心里非常感激,而且从此更加殷勤的巴结小福子;那些无力翻身的人,即使憎恨小福子帮忙不力,或者怀疑小福子没有帮忙,但是一来他们自己无力翻身,也兴不了风,作不了浪;而来小福子总是会专程去看看他们,或者到冷宫去一趟,或者到牢里头去一趟,总是要让他们相信,小福子已经尽力了,才算是大功告成。不能不说,这个小福子手段之高,真是不得了,这样的一个小太监,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也是他自己的本事,确实不可小觑。
不过,小福子对于这个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分钱的鸾妃娘娘,却不知道为何,百般的呵护。之前鸾妃一度失宠的时候,小福子竟然不顾危险,也不遵守自己之前一直以来做事的规矩,总是想尽办法有意无意地在郑思龙面前提到鸾妃。说到底,郑思龙到最后会因为心力交瘁而病倒,跟小福子总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也多多少少有一点儿关系。
小福子本来一直都站得远远的,给朱子嫣和郑思龙留下一个说话的空间,没想到郑思龙居然在这个时候喊自己的名字。小福子连忙走了过来,而朱子嫣也已经站了起来,看见了小福子,笑了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福子连忙跪下,道:
“小福子恭请皇上金安,鸾妃娘娘吉祥。”
郑思龙抬了抬手,道:
“起来吧。”
“谢皇上,谢鸾妃娘娘。”小福子口中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朱子嫣,看见朱子嫣的眼神瞥向了郑思龙,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觉的笑容。小福子的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知道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找自己了,便又看向郑思龙,问道:
“皇上,您唤小福子来有何吩咐?”
郑思龙说道:
“朕和鸾妃想要说会儿话,你去门口守着,朕没有叫你,你不准进来,也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如果太后来了,记得在门口喊一声,让我们提前知道,然后再让太后进来。记住了吗?”
小福子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也都是清楚的,听到了皇上的话,他立马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于是一躬身,道:
“是,小福子领旨,请皇上和鸾妃娘娘放心。”说罢,小福子就退了出去,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朱子嫣现在才知道郑思龙把小福子叫过来是要做什么,不由得笑了一声,道:
“我们俩谈会儿话,怎么弄得跟做贼似的,还要找个人站在门口望风啊?”
郑思龙也笑了,说道:
“你这个比喻实在是太不恰当了。首先,我们俩是这儿的主人,怎么能说是贼呢?其次,我让小福子呆在门口,不是为了望风的,而是为了挡人的。这当贼的哪里有这么霸道的啊?所以说,我们俩绝对不是贼。”
朱子嫣听到郑思龙一本正经的解释和辩驳,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声来,轻轻拍了郑思龙一下,道:
“你在说些什么呢?我说了一句话,你居然说了一车话来辩驳我。真够有聊的你。”
“有聊是什么意思?”郑思龙听不懂了,收敛起笑容,换成了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朱子嫣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新词汇,只好耐心解释道:
“有聊是从无聊演变出来的,意思就是闲着没事儿干,吃饱了撑的。现在你明白了吧?”
郑思龙这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却又有几分笑意的说道:
“你时不时的总是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词。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这一下子朱子嫣不开口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世来历,要是自己不是个奇怪的女子,那就说明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了。
郑思龙显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于是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子嫣,之前我误会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还为了救我受了那么多的苦。你不会恨我吧?”
朱子嫣听到郑思龙谈到这个话题,有些不愿意说。不过,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为了救你吃了很多苦?是太后告诉你的?太后居然会主动跟你说这些?”
郑思龙点了点头,又高兴了起来,说道:
“是啊,是太后说的,他老人家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成见了,反而还很欣赏你,很喜欢你呢!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朱子嫣点了点头,依然带着一丝不相信的神色,道: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想到,太后对我真的完全放下了戒心,而且还告诉你这些,我想,他一定是不再反对你喜欢我这件事情了。真是奇怪,就这么几天的工夫,太后转变的实在也太快了一些了吧?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郑思龙叹了口气,道:
“其实想要通过你去感动母后,让他放下心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过,母后已经暗中调查过你,也调查过那洋人使节团,发现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太后才会彻底相信你的。”
朱子嫣听了郑思龙的话,心里头凉了半截。没想到太后明面上说了那么多让自己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话,结果暗地里居然去调查自己。如果万一自己被人陷害,调查出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可能连郑思龙一面都见不到了,也许等到郑思龙今日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这个太后,实在是太可怕了。
朱子嫣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说太后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相信我了。原来他已经调查过我了。唉,罢了,不论如何,我的罪名洗脱了,也就算了。不过,太后这一次相信我了,下一次说不定出了什么事情,又怀疑我了,这也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儿斜,我也无可奈何。但是,你呢》你以后还会怀疑我吗?我不希望,每一次我好心帮你,换来的都是你的怀疑和不相信。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做一对平凡的夫妻,那么夫妻之间,最基本的就是要彼此信任,否则,你我怎么做的了夫妻呢?”
郑思龙听到朱子嫣说的话,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连忙说道: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不相信你,不会怀疑你了。子嫣,我知道,这一次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会原谅我的吧?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朱子嫣把头扭到一边,道 :
“只怕到时候,是我原谅了你,你不原谅我!我可不想再受罪了,你不如以后都放我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了此残生好了!”
郑思龙悔的肠子都青了,听见朱子嫣的话,生怕他真的从此不再理会自己,宁可自己一个人在宫中生活,不由得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急声道:
“别啊别啊,千万别!子嫣,我跟你道歉,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身为一国之君,不管是以前的王子,还是现在的皇上,我从来没有跟我母后和父皇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道过歉,认过错,你是第一个。就看在我已经知道错了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朱子嫣也知道,作为一个皇上,想要他这样低声下气的认错道歉,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这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要难办到。但是郑思龙为了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放下了皇上的架子,放下了自己那强烈的自尊心和脸面,低声下气的请求自己的原谅。哪怕就是看在这一点上,朱子嫣都再也狠不下心来拒绝郑思龙,折磨郑思龙了。
朱子嫣叹了一口气,道:
“你不用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不原谅你,我又怎么可能会想尽办法,受尽折磨的也要救你?我又怎么会这些天天天都来这儿照顾你?思龙,不管你怎么对我,至少,我知道我自己是爱你的,我真的舍不得你,离不开你。我们是夫妻,我也很想只跟你做一对平凡夫妻,一辈子生活在山上,即使没有锦衣玉食,我也觉得自在快活。但是,既然你是一国之君,那么我自然也不可能让你抛弃江山,抛弃你的母后,抛弃你那些后宫嫔妃,只跟我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但是,至少,你应该相信我,你应该给我最基本的信任。云才人是你的妃子,我也是你的妃子,威慑呢么你宁愿相信他的,也不愿相信我的呢?整件事情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你还是半信半疑,而云才人一番没有任何根据的话,就能够让你对我起了疑心。这才是最让我伤心难过的地方!思龙,答应我,以后,你都不会再不相信我了,你会接受我的解释,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你一定会来找我,跟我谈清楚,只要我们谈清楚了,说开了,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我也就不会再担心你怀疑我了。思龙,你会做到的,对吗?”
朱子嫣如此的通情达理,有说了如此感性的话,如果说郑思龙说那么都听不进去的话,那他也就实在是不配得到朱子嫣的一颗真心,不配朱子嫣为了他,甘愿进到这深宫之中,甘愿做他众多妃子中的一个,甘愿为了他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委屈了。
郑思龙点了点头,道:
“你放心吧,子嫣,从今以后,我一定会这么做的,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同你分享,我会把所有的问题都跟你开诚布公得说清楚讲明白,我不会再在任何情况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胡乱的猜疑了。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发誓的!我……”
郑思龙正想要发个重誓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和真心,就被朱子嫣把嘴巴给捂住了。朱子嫣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不用,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发誓也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要你自己真的能够做到。我愿意相信,你真的能够做到,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的。只要你相信我对你的心,我绝对不会干出对不起东朝,对不起你的事情,那就行了。”
郑思龙听他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他是已经原谅了自己了,高兴的一把就把朱子嫣给抱住了。朱子嫣被他这么一抱,到吓了一跳,可心头一阵颤动,看着郑思龙现在活灵活现的样子,大概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出的鼻息诱惑着彼此,终于,再也忍受不住,郑思龙一把把朱子嫣抱到了床上,放下了床帘。整个房间里,顿时满室春色,别样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