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专哄富婆
发布:2025-11-13 12:37 字数:3347 作者:贪婪的土豆
言晶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踏进别墅时,水晶吊灯忽然发出"噼啪"的电流声。她仰头望着晃动的灯穗,余光瞥见玄关处的貔貅摆件不知何时转向了东南方。
"言总,这位就是苏晨先生。"秘书小唐殷勤地引着个穿月白唐装的男人过来,那人指尖转着枚铜钱,在满屋子黑压压的丧服里活像只误入鸦群的丹顶鹤。
苏晨的丹凤眼扫过言晶锁骨间的翡翠平安扣,铜钱"叮"地弹向天花板。当那枚康熙通宝打着旋儿落回掌心时,他眉梢微不可察地跳了跳——卦象显示,这栋造价八千万的别墅,此刻正被某种活人忌煞笼罩着。
"听说苏先生专会哄富婆开心?"言晶随手扯掉丧服腰封,露出里头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她记得父亲书房那尊青铜蟾蜍就是被某个风水师忽悠买的,结果上个月突然裂成了两半。
苏晨将铜钱揣进绣着暗金云纹的袖口,目光落在旋转楼梯的鎏金扶手上。那些雕成如意状的木纹此刻正诡异地扭曲着,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拧动。“言小姐不妨先解释下,为何要在灵堂供财神?”
这话引得端茶的女佣手一抖,青瓷盖碗"咣当"撞在托盘上。言晶看着泼溅的水渍在波斯地毯晕开,突然想起三天前守灵时,供桌上的苹果总在午夜莫名出现齿痕。
"苏先生眼神倒好。"她抬脚往二楼走,细跟在地砖敲出清脆的响,"家父生前最爱赵公明,说财神爷比祖宗还灵验。"旋转楼梯的镜面墙映出苏晨骤然凝重的神色,那人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罗盘,指针正对着三楼疯狂颤动。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穿堂风卷着纸灰扑了苏晨满脸。他呛得咳嗽两声,手里的九宫八卦盘"咔嗒"转成离火位。八仙桌上,穿西装革履的遗照前赫然立着尊半人高的鎏金财神像,赵公明左手握着的金元宝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寅时焚香,卯时换供,亥时还要给财神爷唱戏。"言晶捻起三炷香,火苗"呼"地蹿起半尺高,“苏先生要不要算算,这么拜下去公司股票能涨几个点?”
苏晨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他快步走向供桌,袖口扫倒了一排长明灯。在女佣们的惊呼声中,这人竟伸手去摸财神像的虎头靴——本该是实木雕刻的靴筒里,竟传出空心的回响。
"别动!"言晶的呵斥惊飞了窗外乌鸦。她看着苏晨指尖沾到的朱砂,突然想起昨夜守灵时,财神像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当时她以为是泪光模糊了视线,可现在那抹金漆描绘的眼尾,分明比记忆中上挑了三度。
争执间,一阵阴风掀开了水晶棺上的白绸。言晶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本该躺着父母的棺椁里,此刻只剩两件被利刃划破的寿衣,而守灵的女佣们坚称整晚无人进出。
苏晨的铜钱不知何时嵌进了地板缝隙。他弯腰去捡时,发现核桃木地板上留着几道抓痕,看走向竟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而供桌上的苹果,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
"言小姐。"苏晨掸了掸唐装下摆,袖中滑出串五帝钱,“令尊买的恐怕不是财神,而是…”
话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管家陈叔的尖叫。两人冲下去时,只见厨房料理台上堆满了童男童女的纸扎,那些惨白的脸颊上不知被谁抹了腮红,在暮色中咧着嫣红的嘴。最骇人的是,所有纸人怀里都抱着块带血的冻肉,正是三天前就该下葬的祭品。
纸扎童男的红脸蛋在冰箱冷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言晶抄起料理台上的斩骨刀,刀尖抵住苏晨后腰:“你安排的戏码?”
"倒希望是。"苏晨的罗盘在纸人堆里转得像个失控的陀螺。他捏起冻肉上凝结的血霜,指尖突然传来灼烧感——那根本不是祭品用的猪头肉,而是掺了朱砂的鸡冠血。
厨房窗外炸响惊雷,暴雨噼里啪啦砸在防弹玻璃上。言晶突然发现所有纸人的眼睛都是半阖的,可十分钟前她分明记得这些纸扎品的瞳孔正对着天花板。刀锋一转,她挑开童女怀里的红绸布,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针孔。
"别碰!"苏晨甩出五帝钱缠住她手腕,“这是引魂幡的变种,针眼对应人体十二…”
"对应十二鬼穴,用活人头发穿过针孔就能替命挡灾。"言晶甩开铜钱串,从爱马仕包里掏出紫外线灯,"苏先生,二十一世纪了。"紫光扫过纸人惨白的脸,数道荧光绿的指痕赫然显现——有人戴着手套摆弄过这些祭品。
苏晨的罗盘突然"咔"地卡死在坎水位。他转头看向冷藏柜,第三层抽屉正在缓缓滑出,冷雾里浮着十几个青花瓷碗,每个都盛着结成冰碴的深褐色液体。最骇人的是碗底沉着的东西——被红绳捆成粽子状的田鼠,每只天灵盖都钉着三寸银针。
"七月十五迎祖驾,偷梁换柱借阴财。"苏晨用桃木筷夹起冻成冰坨的老鼠,“你们家拜的哪里是财神,分明是五通神。”
言晶的紫外线灯照在苏晨侧脸:"上个月市场部王总监送来的鎏金像?"她想起那个秃顶男人谄媚的笑,说这尊赵公明像请自龙虎山,能保集团三年财报飘红。当时父亲摸着虎头靴说手感温润,倒像是活物皮毛。
暴雨中传来凄厉的猫叫。苏晨猛地推开言晶,一道黑影擦着她耳际掠过,把童男纸人扑倒在地。那黑猫叼着冻肉窜上吊灯,翡翠色的竖瞳扫过众人,喉咙里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咕噜声。
"拦住它!"苏晨甩出铜钱打灭顶灯。黑暗降临的瞬间,言晶感觉有湿冷的东西擦过脚踝。应急灯亮起时,黑猫早已不见踪影,唯有童男纸人的肚皮被划开,露出里面蜷缩的黄表纸——上面用血画着言晶的生辰八字。
苏晨的脸色比纸还白:“借命局。”
"借你个大头鬼。"言晶把黄表纸拍在料理台上,"我身份证生日是假的,真八字连户籍科都查不到。"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机翻出监控回放。画面里,本该空无一人的灵堂,纸扎童男竟在凌晨两点四十分对着摄像头咧嘴笑。
苏晨的罗盘突然飞旋着撞向微波炉。他追过去掀开炉门,里面躺着块焦黑的木牌,隐约能辨出"赵公明"三个字。更诡异的是,木牌背面用金漆画着双鱼玉佩纹样,正是言晶集团最新推出的珠宝系列logo。
"王总监送的鎏金像里,是不是塞了股东名册?"苏晨用镊子夹起木牌,发现焦痕里藏着微型芯片——这玩意本该出现在上市公司会议室,而不是闹鬼的厨房。
言晶的香奈儿外套擦过苏晨的云纹袖口:"苏先生不是说不用高科技吗?"她看着对方瞬间涨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这场闹剧终于有趣起来。父亲常说人心比鬼神可怕,如今倒要看看,是千年玄学厉害,还是资本游戏的规则更胜一筹。
管家陈叔的惨叫再次从地下室传来。这次还夹杂着瓷器碎裂声,像是有人把整个博古架都掀翻了。苏晨的罗盘突然迸出火星,指针直指地下车库方向。言晶的高跟鞋却拐向旋转楼梯——三楼主卧传来微信消息提示音,那是父亲生前用的诺基亚老人机专属铃声。
"调虎离山。"苏晨甩出铜钱缠住水晶吊灯,借力荡到言晶身前,“令尊的手机三天前就该没电了。”
两人在楼梯拐角撞见抱头鼠窜的女佣小梅。这姑娘的围裙上沾着香灰,手里攥着把断齿的桃木梳,嘴里不停念叨"夫人回来了"。言晶掰开她手指,发现梳齿间缠着几根白发——母亲下葬前刚染过栗棕色。
主卧门缝渗出猩红光晕。苏晨的罗盘刚贴近门板就烫得脱手,铜制表盘上浮现出霜花状纹路。言晶直接踹开雕花木门,十八盏长明灯组成的莲花阵中央,那台诺基亚正在血泊中震动。
"别接!"苏晨用唐装袖口卷住手机。来电显示是八位数的乱码,听筒里传出唢呐版《生日快乐歌》。当铃声进行到"祝你永远安康"时,所有长明灯同时爆裂,飞溅的灯油在波斯地毯烧出北斗七星图案。
言晶用花瓶浇灭火焰时,发现紫檀衣柜的穿衣镜蒙着层水雾。她伸手去擦,镜面却浮现出鎏金财神像的倒影——这次赵公明右手持的钢鞭变成了高尔夫球杆,正是父亲最爱的Honma Beres系列。
苏晨突然拽着她扑向阳台。身后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父亲最爱的黄花梨书桌裂成两半,抽屉里滚出十几个锦囊。每个都绣着"招财进宝",里面却塞满沾着尸油的铜钱,其中一枚还穿着言晶中学时的校徽照片。
暴雨斜打进落地窗。言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苏晨的唐装浸湿后贴在腰线上,腹肌轮廓若隐若现。她吹了声口哨:“苏先生这身肌肉,是靠骗富婆练出来的?”
"言小姐的眼力,倒是比监控摄像头毒。"苏晨甩着湿漉漉的袖口,突然朝她身后掷出五帝钱。铜钱串擦着言晶耳垂飞过,将试图爬起来的财神像钉回供桌。那尊鎏金像的虎头靴裂开道缝隙,掉出张泛黄的生辰帖——正是言晶真正的出生时辰。
地下室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言晶扒着栏杆往下看,父亲收藏的1957年凯迪拉克Eldorado竟自己发动了,车头灯穿透雨幕,在墙面投出巨大的双鱼投影。更诡异的是,车载收音机自动调频到《财经早报》,正在播报言氏集团股价暴跌的新闻。
苏晨的罗盘终于不堪重负,"咔嚓"碎成两半。他望着仪表盘上跳动的绿色数字,突然扯开言晶的珍珠项链。浑圆的南洋金珠滚落一地,在满地狼藉中拼出个"囚"字。
"令尊在自家宅院摆了个活人棺。"他踩碎代表"口"字的珍珠,“现在,我们都在棺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