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劣的环境
发布:2025-11-13 12:52 字数:2470 作者:清虚道人
秦岭山区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黄豆大的雨点砸在越野车顶棚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林砚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却怎么也擦不净瀑布般倾泻的雨水。后视镜里,考古队的白色面包车像只笨拙的甲壳虫,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挪动。
林砚原本是个考古专业的普通学生,原本以为假如真正的考古队还需要很长时间,但是一周之前,推荐他进入考古专业的老前辈却突然来找他,将他引荐给了考古地负责人。
林砚皱眉,一边开车,思绪却在想着前辈说的话。
林砚的父母在二十年前,是老考古队的一员,当时的考古队因为发现了许多有名的墓穴而闻名,各方人士都想尽办法想要加入。
然而就是以此对外招募,却酿成大祸,被招募进考古队的人中,混进了一个私卖文物的组织,那个组织贯通多个国家,无恶不作,也正是因为这样,林砚正直的父母才会惨死墓中。
“林哥,前面塌方了!”
副驾驶上的阿蛮突然直起身子,惊呼一声。闪电划破天际的瞬间,林砚回过神来,看见百米开外的山崖整个垮塌下来,混着泥浆的碎石堵死了整条盘山道。他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后座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穿藏青色唐装的老者扶住车窗,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巽位山崩,震宫见煞…这是地龙翻身的凶兆。"陈九章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黄铜罗盘,指针正在玻璃罩里疯狂颤动。
林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摸出卫星电话刚要拨号,忽然听见塌方处传来诡异的嗡鸣。那声音像是千万只蜜蜂在耳膜上震动,又像是某种青铜器在深井中的共鸣。阿蛮已经跳下车,军靴踩进泥水里溅起半尺高的水花。
“有东西在发光!”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林砚看到塌陷的山体裂缝里透出幽绿的荧光。雨水冲刷开表面的浮土,露出半截雕着饕餮纹的青石砖墙。陈九章的罗盘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老风水师踉跄着后退两步:“这是…西周诸侯墓的封门砖!”
暴雨中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雨衣的村民举着火把从树林里钻出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沟壑的老汉。他手里的铜锣"咣"地一响,沙哑的嗓音混着雨声格外凄厉:“快走!这是山神老爷的祭坛,动了要遭报应的!”
“老乡,我们是省考古队的…”
"考古队?二十年前那帮人也是这么说的!"老汉突然扯开衣襟,枯瘦的胸膛上赫然爬着三道紫黑色的爪痕,“看见了吗?这是守墓的狰兽留下的!那墓里葬的根本不是人,是周天子封在龙脉里的妖物!”
阿蛮突然拽了拽林砚的衣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林砚看见塌方处的青砖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遇雨不化,在泥地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竟像是某种用血绘制的符咒。
陈九章蹲下身,从帆布包里取出个犀角杯。当他用银针挑起血色液体时,针尖突然冒出缕缕青烟。"是朱砂混着尸油。"老风水师的声音有些发抖,“这墓墙在往外渗棺液,说明主墓室的密封…”
话音未落,山体裂缝中突然传出沉闷的撞击声。那声音像是重锤砸在青铜鼎上,每响一声,地面就跟着震颤。举火把的村民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裂缝深处的黑暗中,两点猩红的光忽明忽暗,仿佛某种巨兽正在苏醒。
"快封住缺口!"老汉抄起铁锹往裂缝里填土,“要用活公鸡血淋过的五色土…”
林砚突然抓住老汉的手腕:"你说二十年前有人来过?是不是穿65式军装的勘探队?"他的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里。父亲失踪前寄来的最后一封信里,就夹着半张泛黄的工程兵合影。
老汉的眼神突然变得躲闪。这时考古队的车终于赶到,领队的苏晚晴撑着伞跑过来,马尾辫上沾满雨珠:“林顾问,省文物局特批的抢救性发掘令下来了…林顾问?”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山体裂缝中的红光突然暴涨。阿蛮腰间的军工刀自己弹出刀鞘,当啷一声掉在泥水里。林砚低头去捡的瞬间,一道黑影擦着他的后颈掠过,将苏晚晴的伞骨齐根削断。
“蹲下!”
陈九章暴喝一声,扬手洒出把铜钱。黑影撞在铜钱阵上发出金属相击的脆响,竟是个巴掌大的青铜飞轮。那飞轮边缘布满锯齿,此刻正深深嵌进越野车的轮胎里,暗绿色的铜锈间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苏晚晴跌坐在泥水中,白大褂沾满泥浆。她看着还在震颤的青铜飞轮,突然想起研究生论文里提到的西周"璇玑机关术"。传说这种机关要用活人鲜血启动,专杀盗墓者的三魂七魄。
"这不是普通的防盗机关。"她声音发颤,“我们在《穆天子传》残卷里见过类似记载,这种璇玑阵需要…”
山体裂缝中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那声音起初细若游丝,转眼就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哭。阿蛮突然举起强光手电照向裂缝深处,光束扫过青砖墓墙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砖缝里渗出的人形黑影正以诡异的姿势扭动,像是被封印在墙中的冤魂即将破壁而出。
“闭眼!”
陈九章甩出张黄符纸,符纸遇雨即燃,在空中烧出幽蓝的火光。林砚在强光中瞥见墓墙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铭文,那些扭曲的篆字像蝌蚪般游动重组,最后竟拼凑成父亲笔记里反复出现的那个神秘符号。
婴儿哭声戛然而止。
等众人重新睁开眼时,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云层裂隙间漏下来,照着塌方处新出现的盗洞。洞口青砖上残留着新鲜的抓痕,几缕灰白色的毛发粘在砖缝里,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是金刚伞刮擦的痕迹。"阿蛮捡起半截折断的洛阳铲,“二十年前那批人…他们真的进去过。”
林砚摸着盗洞边缘的刻痕,那里有个歪歪扭扭的"卍"字符号。他记得父亲总在工具箱上刻这个标记,说是在西藏当兵时跟喇嘛学的护身咒。湿冷的夜风灌进后颈,他仿佛听见盗洞深处传来父亲遥远的呼唤。
苏晚晴突然抓紧他的胳膊:“你听!”
某种黏腻的水声从盗洞深处传来,像是无数条蛇在石壁上蠕动。陈九章点燃的火折子突然变成诡异的绿色,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鳞片状凸起。那些"鳞片"突然同时翻转,露出成千上万只血红的眼睛。
“闭气!”
老汉突然把公鸡血泼向盗洞。血腥味弥漫的瞬间,洞壁上的眼睛齐刷刷闭上。阿蛮的强光手电扫过洞底,照出个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上铸着九只形态各异的异兽,其中三只的眼窝里还嵌着正在腐烂的人头。
“是镇墓兽。“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周礼》记载天子墓设九兽镇八方,这里怎么会有…”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众人脚下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盗洞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巨响。林砚在跌落深渊的瞬间抓住苏晚晴的手腕,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青铜鼎中腾起的黑雾,以及雾中若隐若现的三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