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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血脉之力
发布:2025-11-13 12:52 字数:2307 作者:清虚道人
    暴雨裹挟着青铜碎屑砸在脸上,林砚跪在滚烫的泥浆里剧烈喘息。桃木钉在掌心烙出焦黑的甲骨文,那些殷红的血珠正顺着地缝渗入龙脉,将整座山的青铜脉重新封入地底。

    “小心!”

    阿蛮突然扑过来将他按倒。三道青铜碎片擦着后颈飞过,钉进身后焦黑的树干。女保镖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金属光泽,方才被青铜液侵蚀的伤口竟在暴雨冲刷下愈合如初。

    "你的眼睛…"林砚盯着她瞳孔中游动的青铜色细线。

    "虺族圣血。"阿蛮甩了甩湿漉漉的短发,从腰间抽出军用匕首,"三百年前祭司用我的血炼制青铜傀儡,现在该轮到他们偿还了。"刀刃划过掌心,涌出的鲜血竟带着细碎的青铜颗粒。

    坍塌的山体突然剧烈震颤。那些深埋地底的青铜卦签发出濒死的嗡鸣,无数细小的青铜甲虫从裂缝中涌出,在雨幕中汇聚成遮天蔽日的虫云。陈九章化作的虺蛇怪物已被九具青铜棺椁熔成的锁链钉死在地脉交汇处,布满鳞片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

    "快走!"阿蛮拽起林砚冲向越野车,“地脉封禁只能维持三刻钟,等那些虫子…”

    "等等!"林砚甩开她的手,踉跄着扑向阵眼废墟。在母亲消散的位置,半枚银镯正卡在岩石缝隙里泛着微光。当他触碰到冰凉的镯身时,耳畔突然响起孩童的啼哭——二十年前的雨夜,母亲就是戴着这对银镯,将他藏在青铜棺椁下的暗格里。

    阿蛮的匕首突然架在他颈侧:“别碰那个!”

    林砚的手指僵在银镯上方。女保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青铜色,握着匕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件陪葬品都是触发机关的引信,你难道没听见地脉在哀嚎?”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那些正在石化的青铜锁链突然崩裂,陈九章的头颅从虺蛇躯干上滚落,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着林砚:“你以为结束了吗?二十年前我能在你胎衣上种下虺纹,现在就能…”

    阿蛮的军靴重重踏碎那颗头颅。飞溅的黏液在雨中滋滋作响,腐蚀出无数冒着青烟的小坑。她转身揪住林砚的衣领,近乎粗暴地将他拖向车辆:“再耽搁下去,整个考古队都要给你陪葬!”

    越野车在泥泞中疯狂颠簸。林砚透过后视镜看到恐怖的一幕:那些青铜甲虫正在吞噬同类的尸体,每吞下一只,虫体就膨胀一圈。不过几个呼吸间,虫云已经凝聚成三丈高的青铜巨人,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

    “坐稳了!”

    阿蛮猛打方向盘避开滚落的巨石。车身擦着悬崖边缘漂移,林砚的头重重撞在车窗上。眩晕中他瞥见仪表盘上的卫星定位仪,代表考古队面包车的红点正在西南方两公里处闪烁。

    "不能把他们卷进来…"林砚摸索着去抢方向盘,“往东边开!东边有处天然溶洞…”

    "你疯了?"阿蛮用手肘将他顶回座位,“那些虫子靠阳气追踪活物,现在去溶洞等于自投罗网!”

    车身突然腾空而起。林砚的额头磕在挡风玻璃上,温热的鲜血模糊了视线。在失重的瞬间,他看见青铜巨人挥出的拳头砸在山壁上,崩塌的岩层间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铜卦签——整座山体竟然早已被蛀空成巨大的蜂巢。

    阿蛮突然解开安全带扑向他。两人撞开车门滚落山崖的刹那,越野车被青铜巨掌拍成铁饼。冰凉的雨水灌进口鼻,林砚在坠落中死死攥住那半枚银镯。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十秒,后背突然撞上某种富有弹性的物体。

    “抓住藤蔓!”

    阿蛮的吼声在雨幕中时远时近。林砚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发现自己正挂在一张巨大的青铜蛛网上。那些泛着绿光的蛛丝分明是流动的青铜液,此刻正顺着他的手腕向上攀爬。

    "用你的血!"阿蛮在五米外的蛛网上挣扎,“守陵人的血能…”

    剧痛打断了喊声。三根青铜蛛丝刺穿她的肩胛骨,女保镖的皮肤下开始凸起蚯蚓状的脉络。林砚咬牙咬破舌尖,将混着鲜血的唾沫喷向蛛网。被血珠沾染的蛛丝立刻蜷缩退散,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裂缝。

    “跳!”

    两道身影坠入黑暗。林砚在坠落途中不断撞到突出的青铜卦签,那些刻着爻辞的金属片割得他遍体鳞伤。当后背终于触到实地时,他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却不是来自自己体内。

    "咳咳…左边第三根肋骨…"阿蛮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断裂的肋骨刺破作战服,“帮我正骨。”

    林砚的手刚碰到她腰侧就僵住了。女保镖后颈浮现出诡异的青铜纹路,正是《归藏》中记载的"地火明夷"卦象。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向四肢,被青铜液修复的伤口正在渗出淡金色液体。

    "别分神。"阿蛮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虺族圣血与守陵人共鸣时,能暂时压制青铜脉暴动。你难道没发现,那些虫子不敢追下来?”

    林砚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异样。他们正站在人工开凿的墓道里,两侧壁画上的朱砂历经千年依旧鲜艳。壁画内容令人毛骨悚然:虺尾人身的祭司正在将活人封入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的河图残片,正是林砚在父亲书房见过的拓本。

    "这是…虺族炼尸图?"他的指尖抚过壁画上的青铜卦签,“原来九曜连珠阵要配合活人饲蛊…”

    阿蛮突然捂住他的嘴。墓道深处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伴着湿哒哒的脚步声。当火把的光晕转过拐角时,林砚看见三个穿蓑衣的村民——正是暴雨夜举着火把出现的那几人!

    为首的独眼老汉举起铜铃摇晃,沙哑的嗓音在墓道里回荡:“三更天,阴兵借道。活人退避,亡者归乡。”

    阿蛮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反手抽出匕首,青铜纹路瞬间爬满脖颈:“是赶尸匠!他们手里的引魂铃…”

    话未说完,墓道深处涌出浓稠的黑雾。九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踏着禹步走来,腐烂的裹尸布下露出森森白骨。当林砚看清那些面具上的卦象时,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每个面具都对应着父亲书房里的河图拓片!

    "快跑!"阿蛮拽着他冲向墓道另一侧,“这些不是普通行尸,是三百年前被献祭的…”

    黑雾突然暴涨。林砚踉跄着撞在壁画上,掌心被青铜卦签划破的伤口蹭到朱砂。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壁画上的祭司突然转动眼珠,虺尾缠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向壁画深处!

    "抓紧我!"阿蛮死死抱住他的腰。女保镖的皮肤开始浮现青铜鳞片,虺族血脉在危机中彻底觉醒。当黑雾吞没两人的刹那,林砚听见独眼老汉的狞笑:“时辰到了,该开棺迎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