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寡妇
发布:2025-11-28 10:49 字数:2185 作者:天宝
庙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将三尊斑驳的狐仙像映照得阴晴不定。陈松屏住呼吸,能清晰听到林青急促的喘息声和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黑衣人皮靴碾过腐朽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血迹到这就断了。"一个沙哑的男声说道,“那丫头中了’黑寡妇’,跑不远。”
陈松的左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老刀留下的短刀。右臂则紧紧箍着林青发烫的身体,能感觉到她后背渗出的冷汗已经浸透了两人的衣衫。
"分头找。"领头的黑衣人声音冰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脚步声分散开来。陈松借着烛光看到林青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她的嘴唇已经泛起青紫色。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掌,那枚康熙通宝正散发着异常的热度。
突然,林青猛地睁大眼睛,瞳孔扩散得极大。陈松立刻捂住她的嘴——但已经晚了。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在寂静的庙里格外刺耳。
“在神像后面!”
陈松一把抱起林青,在弩箭破空的瞬间滚到供桌下方。三支弩箭钉在他们刚才藏身的位置,箭尾还在颤动。他抄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最近的黑衣人,香灰漫天飞舞中,拉着林青冲向侧门。
“拦住他们!”
陈松感到右肩一凉,一支弩箭擦过皮肉。他咬牙撞开摇摇欲坠的侧门,冲进庙后的密林。雨水混合着汗水流进眼睛,视线变得模糊。林青的身体越来越沉,最后完全瘫软在他怀里。
"坚持住!"陈松拍打她的脸颊,“前面有个山洞!”
山洞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陈松用短刀劈开一条路,抱着林青钻了进去。洞内阴冷潮湿,但至少暂时安全。他脱下外套垫在地上,轻轻放下林青,然后从内袋摸出三块温血玉。
玉身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将洞壁映照得如同血染。陈松将它们拼在一起,那些流动的纹路逐渐组成一幅完整的地图——蜿蜒的山脉间,标记着一个醒目的红点。
"这是…骊山?“陈松皱眉。秦始皇陵所在之地,却在地图上被标注为"伪陵”。
林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陈松赶紧扶起她,发现她脖颈处已经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线——"黑寡妇"的毒性正在蔓延。
"松哥…"林青气若游丝地抓住他的手腕,“地图…是反的…”
陈松一怔,立刻将血玉翻转。果然,纹路重新组合,显现出另一幅景象:一条蜿蜒的地下河,尽头处标着"真龙穴"三个古篆。
"我明白了!"陈松声音发颤,“十三陵是障眼法,真正的帝王墓在——”
洞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陈松迅速收起血玉,抄起短刀贴在洞壁。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轻响。
就在陈松准备拼死一搏时,一道白影从洞口掠过。紧接着,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狐狸叫声,还夹杂着人类的惊呼和咒骂。
"是那只白狐…"林青虚弱地笑了,“它又救了我们…”
陈松趁机背起林青,沿着山洞深处摸索前进。洞内越来越黑,空气也愈发潮湿。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微光。
出口处是一处隐蔽的山涧,瀑布从高处倾泻而下,形成天然的水帘。陈松拨开藤蔓,发现瀑布后面竟有一个石室,里面摆着简陋的石床和陶罐。
"这是…"林青的瞳孔微微放大,“猎人的临时居所?”
陈松摇头,指向石壁上的刻画——那是一只九尾狐的图案,与山神庙里的雕像一模一样。他翻找陶罐,果然发现一包用油纸包裹的草药。
"狐衔草。"陈松碾碎草药敷在林青伤口上,“能解百毒。”
草药接触伤口的瞬间,林青疼得浑身发抖,但黑线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了。陈松又找出个破旧的铜壶,接了些瀑布水给她喝下。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林青的话没说完,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陈松身后。
陈松猛地回头,看到石室角落的阴影里,蹲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它金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前爪下按着一块青灰色的石板。
"它要给我们看什么?"林青挣扎着坐起来。
陈松慢慢靠近白狐,后者优雅地退开两步,露出石板上的刻痕——那是几行已经模糊的铭文,但依稀能辨认出"长生"、"诅咒"等字眼。
"这是…"陈松的手指抚过那些刻痕,“狐仙的警告?”
白狐突然竖起耳朵,转身窜出石室。片刻后,远处传来人类的惨叫声和野兽的嘶吼。陈松脸色一变:“他们追来了!”
林青强撑着站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不。"陈松盯着石板,"我们得去这个地方。"他指向铭文末尾的一个符号——那是一座山的形状,山顶有个奇特的凹陷。
"这是…华山?"林青皱眉。
陈松摇头:"是终南山。道教祖庭,历代隐士修行之地。"他声音低沉,“我早该想到的…真正的长生之谜,不在帝王陵寝,而在修仙之地。”
洞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陈松迅速将石板上的信息记在心里,然后背起林青:“瀑布后面有条小路,能通到山下的村子。”
他们刚钻出水帘,就看到三个黑衣人倒在血泊中,周围散落着弩箭和断裂的兵器。十几只野狐在尸体间穿梭,看到陈松时纷纷停下动作,金色的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领头的白狐站在最高处的岩石上,仰头发出一声长鸣。群狐立刻分散开来,为两人让出一条路。
"它们在…帮我们?"林青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
陈松没有回答,只是对着白狐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背着林青快步下山。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群狐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如同某种古老的图腾。
山脚下的小村庄已经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陈松在一户农家买了辆破旧的摩托车,载着林青驶向最近的县城。
夜风呼啸中,林青伏在陈松背上,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终南山…真的有长生之术吗?”
陈松握紧车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里藏着比长生更可怕的东西…"他顿了顿,“否则不会有人不惜杀人也要得到它。”
摩托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远处终南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陈松左臂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