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烛火重燃时，方媛媛发现马迹的银算盘扣正硌着她后腰。男人衣襟间散着龙涎香混着火漆的味道，指尖还沾着方才钉关系图时蹭到的朱砂。

    "将军的商誉…"她故意用算盘珠抵住他喉结，"建议按无形资产重新评估，毕竟…"孕肚突然传来算珠滚动的声响，“某些隐藏资产该计提折旧了。”

    马迹低笑震得她耳膜发痒：“夫人昨夜还说为夫的商誉属于使用寿命不确定的无形资产？”

    话音未落，暗卫突然叩响机关门：“将军，宫里来人宣夫人卯时进宫查账。”

    方媛媛盯着漏刻挑眉："这个月第三回了吧？皇帝老头查账比大姨妈还准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找舆图，“上次他赐的西域葡萄酒，系统鉴定说是假酒，咱们转手卖给礼部尚书赚的差价…”

    "夫人，"马迹按住她翻账本的手，“该换诰命服了。”

    卯时三刻的宣政殿，方媛媛顶着九翟冠刚迈过门槛，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六部尚书集体后撤三步的模样，活像见了瘟神。

    "爱卿来得正好。"皇帝指着满殿账册，“北境军需账目有异，特请…”

    "陛下且慢。"方媛媛突然掏出个金漆算盘，"按次收费，查账起步价三千两，发现错漏另算。"她肚子适时传出算珠碰撞声，“双胎加收百分之五十服务费。”

    户部尚书胡子直抖：“成何体统！”

    "体统？"方媛媛甩出张鎏金价目表，"上个月查江南盐税，各位大人集体装病，最后还不是本夫人带着仵作验的账？"她突然指向刑部尚书，“您老当时说感染风寒，结果晚上在醉仙楼吃全羊宴的账单…”

    "查！马上查！"老皇帝咬牙切齿地打断，“按将军夫人的规矩来！”

    方媛媛摸着孕肚微笑。作为曾经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熬秃头的注册会计师，她可太懂怎么拿捏这些古代甲方了。玉手轻扬，三十六本账册自动在空中铺成矩阵，金算盘珠如流星穿梭其间，在晨光中织就张立体蛛网。

    "北境军需采购的棉衣报价每件二两。"她突然捏住颗泛红的算珠，"但辽东市价…"珠子弹向某页账册，墨字突然变成血色，“实际成交价八百文，差价走的是兵部侍郎小妾的胭脂铺流水。”

    兵部侍郎扑通跪地：“陛下明鉴！”

    "明鉴个鬼！"方媛媛甩出沓银票存根，“您家胭脂铺去年卖出的口脂，数量够给整个北境将士涂成烈焰红唇了。”

    满殿哄笑中，皇帝突然拍案：“既如此，着将军夫人暂领户部度支司员外郎之职！”

    方媛媛差点摔了算盘。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明摆着要她当背锅侠。眼珠一转，她突然捧着肚子哎哟一声：“臣妇突感胎动异常，恐是操劳过度…”

    "朕已命太医院首在外候着。"老狐狸笑得更慈祥了，“另赐八位稳婆常住将军府。”

    马迹突然出声："陛下，臣近日研读《九章算术》，愿为夫人分忧。"他腰间银算盘扣叮当作响，“不如将刑部赃罚库也交由夫人审计？”

    方媛媛在肚子里给自家夫君竖大拇指。这就叫风险转移，要死大家一起死！

    查账进行到午时，方媛媛已经往系统里录入了七十八处假账。当发现工部尚书把修皇陵的楠木记成金丝檀木时，她终于忍不住吐槽：“您这假账做的，跟往脑门上贴’贪官’二字有什么区别？”

    "夫人此言差矣。"工部尚书擦着汗狡辩，“这是…这是品种改良！”

    方媛媛直接把算珠弹到他乌纱帽上："那您改良改良自己的智商吧！"转头对记录官喊，“记上！工部虚增成本十二万两，建议处罚方式为…给御花园粪池做资产评估！”

    正当她玩得兴起，系统突然警报：【检测到异常现金流，御赐姻缘触发或有负债风险】

    还没反应过来，皇帝已幽幽开口：“将军夫妇劳苦功高，特赐婚户部尚书嫡女与马将军为平妻，择吉日…”

    "陛下！"方媛媛的算盘珠突然全部悬浮空中，"您这属于单方面变更合同条款，根据《大梁律》第…"她突然卡壳，鬼知道古代有没有合同法。

    马迹的剑穗轻轻缠住她手腕：“夫人忘了？上月你修订的《户部审计条例》第三十八条，凡涉及军饷审计官员，三年内不得婚配。”

    方媛媛差点笑出声。这条款本来是用来防贪官联姻的，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皇帝脸色铁青：“爱卿这是要抗旨？”

    "臣不敢。"马迹突然搂住方媛媛的腰，"只是夫人昨夜刚查出臣有隐疾…"他压低声音却让全殿都听得见，“实在不宜耽误其他姑娘。”

    方媛媛配合地摸出太医脉案：“要不让太医给陛下讲讲’阴阳调和’的医理？”

    退朝时，方媛媛看着皇帝赐的十盒东阿阿胶直撇嘴：“这老狐狸，明知我吃燕窝过敏。”

    马迹突然将人打横抱起：“夫人今日的或有负债处理得很妙。”

    "还有更妙的。"方媛媛戳着他胸口，"晚上给你看个新学的合并报表技巧…"话音未落，突然被系统提示打断。

    【触发隐藏任务：审计皇帝私库 奖励：胎教级反垄断策略】

    马车颠簸中，方媛媛望着宫墙轻笑：“你说皇帝的内库账本，会不会用永续盘存制？”

    "夫人何不…"马迹的吻落在她算盘茧上，“亲自去盘一盘？”

    是夜，将军府的算盘声响彻通宵。没人注意到，卧房暗格里的军饷账册，悄然多出笔以"御赐姻缘"为名的或有负债准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