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叶梦心皱眉，作为警队十年来唯一一个女法医，被冠予了极高的名誉，更是使命使然，手里的动作不敢停下，可脑海中的剧情还是久散不去！

    法医物证实验室的日光灯在凌晨三点依然亮得刺眼，叶梦心对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皱了皱鼻子。死者后颈处有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肤呈现异常青紫，像朵被揉碎的矢车菊。

    "顾队，你们刑警队现在都流行半夜送惊喜？"她戴上乳胶手套，金属解剖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银花，“这姑娘的尸斑都还没完全固定，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吧？”

    倚在门框上的男人直起身，藏蓝色警服衬得肩线格外锋利。刑侦支队队长顾明城摸出烟盒又塞回去，目光扫过解剖台：“直播平台头部主播，两百万人在线看她从32楼跳下去。舆论压力太大，上头要我们四十八小时出结果。”

    "所以你们就大半夜把我从《名侦探柯南》剧场版里拽出来？"叶梦心弯腰查看死者指缝，马尾辫发梢扫过冷白的面颊，“死者林娜娜，25岁，体表除了坠落伤还有三处陈旧淤青，左肩、右胯、后腰，呈拇指与四指抓握形态，建议查查她最近有没有遭遇暴力挟持。”

    顾明城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顿了顿：“坠楼前直播录像显示她是独自在公寓。”

    "但她的美甲缝里有紫藤花粉。"叶梦心举起证物袋，淡紫色颗粒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临港市只有西郊植物园培育这个品种，而死者公寓在CBD中央区。"她突然凑近尸体耳侧，鼻尖几乎碰到冰凉的皮肤，“等等，右耳道里有东西。”

    镊子夹出半片银色亮片时，解剖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痕检员林晶晶举着平板冲进来，丸子头晃得像颗跳跳糖：“叶姐！死者手机云端备份恢复了，最后删除的是段偷拍视频！”

    视频里摇晃的镜头对准某间办公室，林娜娜带着哭腔的声音刺破寂静："他们说要让我永远闭嘴…"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一只手闯入镜头。叶梦心按下暂停键，放大那只手的细节，看到虎口处的疤痕，形状像条扭曲的蜈蚣。

    "这个疤痕特征，"她转头看向监控屏幕，“和半年前城中村纵火案在逃犯的右手烧伤痕迹吻合度超过90%。”

    顾明城突然大步走近解剖台，警用皮靴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他伸手扳过死者下颌，指腹擦过耳后皮肤时突然僵住，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浅粉色压痕，形状像个月牙。

    "入耳式通讯设备。"两人异口同声。

    叶梦心挑眉：“可以啊顾队，痕检学没白修。”

    "彼此彼此。"顾明城掏出对讲机，“技术科，立刻排查死者公寓所有电子设备。晶晶，带人去植物园调监控…”

    话音未落，解剖室顶灯突然闪烁两下。叶梦心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冷藏柜发出闷响。黑暗降临的瞬间，她听见金属器械落地的清脆声响，以及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别动。"顾明城的声音擦着耳际划过，警服面料掠过她手背，“配电箱在走廊尽头。”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叶梦心发现自己正攥着对方的领带，解剖刀横在两人之间形成微妙的安全距离。顾明城保持着撑住解剖台的姿势，领带夹在她指间泛着冷光。

    "叶法医，"顾明城慢条斯理地直起身，“下次可以提前说你有夜盲症。”

    "顾队倒是很熟悉黑暗中的走位。"叶梦心松开手，瞥见他锁骨位置蹭到的荧光试剂，“不过你沾到鲁米诺了，建议用双氧水…”

    解剖室的门再次被撞开，实习生周子皓举着证物袋气喘吁吁：“叶老师！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地西泮成分，剂量足够昏迷成年人！”

    叶梦心像是意识到什么，她猛地转身，发梢扫过顾明城的下巴。她抓起显微镜下的组织切片，冷白灯光下瞳孔收缩成针尖：“枕骨骨折形态也不对，垂直坠落不该出现放射状裂痕！有人在她坠楼前实施过颅脑打击。”

    就在这时，顾明城的对讲机突然爆发出电流杂音，接警员的声音带着颤意：“顾队，植物园监控显示林娜娜的商务车昨晚九点出现在西区！但车载记录仪显示…”

    "显示车辆根本没离开过中央区。"叶梦心接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爷爷送的老式怀表，"所以要么是监控被篡改，要么…"她突然冲向物证台，抓起从死者指甲提取的花粉样本，“晶晶！紫藤花是几点闭合的？”

    "晚上七点到次日凌晨五点呈闭合状态！"林晶晶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花粉只能在开放时段传播，而死者指甲里的花粉活性显示接触时间在今晚十点！”

    解剖室陷入死寂。叶梦心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像小时候躲在爷爷警服里听案件分析时的悸动。她转身看向监控录像定格的虎口疤痕，忽然笑出声：“看来有人给我们演了出双城记。”

    顾明城这时已经拨通技侦电话：“申请搜查令，重点排查两个地点之间的地下隧道。通知交警支队，我要近三个月所有违规运输鲜花的车辆记录。”

    忙碌一夜，当晨光刺破云层，叶梦心才趴在实验室台面上小憩一会。解剖报告摊在染着咖啡渍的桌角，钢笔尖还停留在"机械性窒息"的术语上。朦胧间她好像闻到爷爷常抽的牡丹烟味，听见五岁那年警笛声里的雨滴，还有手术室门缝漏出的那句"节哀顺变"。

    "叶老师！"周子皓的惊呼将叶梦心惊醒，“顾队他们接到报案，发现了新的命案现场，看起来是一个秘密直播间！墙上还有…有好多带血的手印！”

    叶梦心抓起勘察箱冲出门，白大褂衣角掠过走廊转角处泛黄的老照片，1999年度优秀警员合影里，年轻的叶爷爷抱着穿公主裙的小女孩，胸前勋章与她此刻的警徽在阳光下重叠成同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