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华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得：“太后娘娘心疼妹妹婚事繁忙，特意命我前来协助。一来是代表太后娘娘送上贺礼，二来也是想为妹妹分担些辛劳。”

    说着，她身后的宫女捧上一个锦盒。白霜华亲自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做工精致的白玉簪，玉质温润，雕工细腻，却远不及萧景珩送她的那枚凤凰玉佩。

    “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白玉并蒂莲簪，寓意妹妹与二殿下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白霜华柔声说道，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云昭月头上的碧玉簪，嘴角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轻蔑。

    云昭月心中冷笑。白玉簪？太后这是在敲打她，让她安分守己，别太张扬吗？还是说，白霜华故意选了这么一件“素净”的礼物，来衬托她的“高雅脱俗”，顺便暗示她云昭月过于奢华？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也多谢白姑娘亲自送来。”云昭月面上不动声色，让初雪收下礼物，“只是协助筹备婚事就不必了。本小姐自己的婚事，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劳烦白姑娘费心了。”

    言下之意，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白霜华似乎没听出她话中的逐客令，依然笑意盈盈：“昭月妹妹这是哪里话？你我姐妹一场，你的婚事，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听说妹妹最近为了婚事，颇费心思，不仅要亲自设计嫁衣，还要改良婚宴菜品，真是……与众不同呢！”

    她特意在“与众不同”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嘲讽。

    云昭月挑了挑眉：“白姑娘消息倒是灵通。没错，本小姐的婚事，自然要办得与众不同，独一无二。不像某些人，只会循规蹈矩，毫无新意。”

    这话就差指着鼻子骂白霜华古板无趣了。

    白霜华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妹妹说的是。只是，婚嫁之事，毕竟关乎皇家颜面，还是应当以端庄得体为要，切莫过于标新立异，引人非议才好。”

    “多谢白姑娘提醒。”云昭月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不过，本小姐向来喜欢标新立异。至于非议嘛……有本事让他们当着我的面说。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她顿了顿，放下茶杯，看着白霜华，笑得意味深长：“说起来，本小姐倒是有些好奇。白姑娘是如何得知我筹备婚事的细节的？莫非……白姑娘在我王府安插了眼线？”

    白霜华心中一惊，面上却依然镇定：“妹妹说笑了。你即将成为二皇子妃，一举一动自然备受瞩目，我也是听宫里的人说起罢了。”

    “哦？是吗？”云昭月拖长了语调，显然不信。看来，这位原著女主的情报网络，已经渗透到她王府里来了。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书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昭月，本王听说你今日‘开堂会审’，把王府上下都训了一遍？怎么，现在又开始‘舌战群儒’了？”

    话音未落，萧景珩那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他今日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束着玉带，虽然依旧戴着那副玄铁面具，却更添了几分英武不凡的气势。

    他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云昭月身上，那面具下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和……宠溺？

    云昭月看到他，不知为何，心里那股子烦躁劲儿突然就消散了不少。她瞪了他一眼：“殿下怎么来了？莫非也是来‘协助’我筹备婚事的？”

    萧景珩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拿起她桌上的嫁妆清单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道：“本王是来送聘礼单子的。顺便看看，我的未来王妃，又在憋什么大招。”

    他这话一出，白霜华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萧景珩对云昭月的亲昵态度，以及那句“我的未来王妃”，都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上前一步，对着萧景珩盈盈一拜：“臣女白霜华，见过二殿下。臣女奉太后懿旨，前来探望昭月妹妹，并送上贺礼。”

    萧景珩这才像是刚看到她似的，淡淡地“嗯”了一声，连个正眼都没给她，继续低头看那份聘礼单子，仿佛那上面的蝇头小楷比眼前这位“京城第一才女”更有吸引力。

    白霜华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她自负美貌才情，在京中备受追捧，何曾受过这等冷遇？尤其是在云昭月面前！

    云昭月看着白霜华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萧景珩这厮，虽然有时候霸道得让人牙痒痒，但在怼绿茶这种事情上，简直是天赋异禀，战斗力爆表！

    “殿下，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白玉并蒂莲簪。”云昭月故意拿起那个锦盒，在萧景珩面前晃了晃。

    萧景珩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嗯，太后有心了。不过，你还是戴本王送你的那支凤凰玉佩更好看。”

    云昭月：“……”这家伙，是在公然给她拉仇恨吗？

    果然，白霜华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殿下，臣女……”白霜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景珩直接打断。

    “白姑娘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本王与昭月还有要事相商。”萧景珩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霜华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毒，但最终还是强撑着行了一礼：“是，臣女告退。”说完，便带着她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白霜华那狼狈的背影，云昭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殿下，您这‘赶苍蝇’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萧景珩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他无奈地看着她：“你啊，就是喜欢招惹是非。”

    “我招惹是非？”云昭月不服气地瞪着他，“明明是是非来招惹我好不好！再说了，本小姐的婚事，也是一盘大生意！有人想来搅局，我自然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商业壁垒’！”

    萧景珩被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词逗笑了：“好，你的‘商业壁垒’。说吧，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云昭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拿起那份聘礼单子：“殿下，您这份聘礼单子，虽然看着丰厚，但……太没创意了！”

    萧景珩挑了挑眉：“哦？怎么个没创意法？”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董字画……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但太俗气了！”云昭月指点江山般说道，“我们要的是独一无二，是能体现我们皇家品味和……商业价值的东西！”

    她眼珠一转，凑到萧景珩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我有个绝妙的主意，不仅能让我们的婚礼轰动全城，还能……顺便赚上一大笔！您想不想听？”

    萧景珩看着她那双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凤眼，以及眉间那点鲜艳的朱砂痣，只觉得心头一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沙哑：“说来听听。若是主意好，本王……重重有赏。”

    那“赏”字，他说得意味深长，听得云昭月脸颊微微发烫。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我的计划是……”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了进来，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一场围绕着“皇家婚礼”的商业大戏，即将在京城拉开帷幕。

    云昭月看着萧景珩那张在面具后依然难掩好奇的俊脸，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闪烁着的“重重有赏”的期待光芒，不由得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一副准备进行重大项目路演的CEO派头。

    “咳咳，”她先是故作深沉地咳嗽两声，随即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萧景珩耳边，那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他的耳廓，让萧景珩的心尖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殿下，您这份聘礼单子，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董字画……这些东西固然贵重，但说句不好听的，太、俗、了！”云昭月一字一顿，语气中带着金融精英对传统低效模式的深深鄙视。

    萧景珩挑了挑眉，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俗？他堂堂二皇子，拿出来的聘礼，哪一样不是千挑万选的珍品？到了她嘴里，就成了“俗”？这小妮子，口气倒是不小。

    “哦？那依昭月之见，何为不俗？”萧景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道理来。

    云昭月见他上钩，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中闪烁着智慧（和财迷）的光芒：“殿下，咱们的婚事，那可是全京城，不，是全大夏朝都瞩目的盛事！这关注度，这流量，简直就是一块未经开垦的巨大金矿啊！咱们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营销资源’！”

    “营销……资源？”萧景珩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眉头微蹙。他虽然领兵打仗，于权谋之道也颇有心得，但对于云昭月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这些“新词儿”，还是有些消化不良。

    “对！就是营销资源！”云昭月打了个响指，开始她的“婚礼商业计划书”详解，“殿下您想啊，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咱们的婚事，都在好奇二皇子妃会是什么样的，二皇子的聘礼会有多丰厚，镇北王府的嫁妆会有多惊人……这不就是最好的‘市场预热’吗？”

    她拿起桌上的聘礼单子，用朱砂笔在上面圈圈画画：“这些传统的聘礼，送过来，摆在那儿，除了彰显皇家气派，还能有什么实际效益？顶多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羡慕嫉妒恨一下。但是！如果我们换个思路……”

    云昭月神秘一笑，凑近萧景珩，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分享一个惊天大秘密：“殿下，我们可以把这次婚礼，打造成一个……嗯，‘皇家联名款产品发布会’！或者说，一个‘高端定制品牌体验活动’！”

    萧景珩：“……”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本《昭月语词典》。什么“联名款”？什么“品牌体验”？这丫头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