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利用课余时间，频繁出入江南市几个有名的古玩市场，比如城隍庙古玩街、文殊坊古董巷等地方。他身无分文，自然不可能像那些阔绰的收藏家一样一掷千金，甚至连那些地摊上的小玩意儿，他也轻易不敢问津。他只是默默地观察，学习，感受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古物所散发出的或真或假、或浓或淡的“气息”。

    他将混沌炼天灯贴身收藏，每当他靠近一些摊位，或者拿起某件古物时，都会暗暗感应古灯的反应。大多数时候，古灯都毫无动静，那些被摊主吹得天花乱坠的“千年古玉”、“皇家秘宝”，在古灯眼中，似乎与路边的石头无异。

    偶尔，当他接触到一些年份较久，或者材质比较特殊的物件时，古灯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但那暖意转瞬即逝，显然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极其有限，不值得他冒险。

    他还开始关注一些地下拍卖会的消息。这些拍卖会往往不对外公开，只在特定的圈子内流传，拍卖的物品也千奇百怪，从珍稀药材、古董文玩，到一些来历不明的奇物异宝，甚至传说中的“法器残片”都有可能出现。

    当然，以陈夜目前的财力，连这些拍卖会的入场券都拿不到，他只是通过一些隐秘的网络渠道，搜集这些拍卖会的图录和信息，试图从中寻找一些线索。他深知自己现在一穷二白，每一次出手都必须慎之又慎，必须确保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回报。他没有试错的资本。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夜体内的混沌元气增长依旧缓慢，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从这些鱼龙混杂的古玩市场捡漏的念头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位于古玩街最偏僻角落的地摊上，他发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堆满了各种破铜烂铁、残缺瓷片的地摊，摊主是个衣着邋遢、精神萎靡的中年人，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对过往的行人爱答不理。这种摊位，通常都是用来处理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垃圾”，连那些初入门的古玩爱好者都不会多看一眼。

    陈夜本也只是随意一瞥，准备离开，但就在他目光扫过一堆锈迹斑斑的金属器物时，他怀中贴身收藏的混沌炼天灯，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震动了一下，并传来了一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烈的灼热感！

    这股灼热感虽然依旧微弱，但却像一根针般刺入他的感知，让他瞬间停下了脚步。

    陈夜心中猛地一跳，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装作不经意地走到摊位前，蹲下身子，开始在那些杂物中翻找。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一块巴掌大小、通体布满厚厚铜锈、边缘残缺不全的青铜残片上。

    这枚青铜残片，形状不规则，表面坑坑洼洼，除了厚重的锈迹，几乎看不出任何纹路和特征，就像是从某个废弃的古代青铜器上断裂下来的一块毫不起眼的碎片。无论是从材质、工艺还是品相来看，都像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废品，扔在路边恐怕都没人会捡。

    摊主见他似乎对这块“废铜烂铁”感兴趣，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讥笑，仿佛在嘲笑这个穷学生没见识，连这种垃圾都当宝贝。

    “小兄弟，看上这个了？”摊主有气无力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这玩意儿啊，是我从乡下收破烂那儿论斤称来的，你要是喜欢，随便给个十块八块的，就当买个新鲜，拿回去砸核桃都嫌硌手。”

    陈夜心中却因古灯那持续不断的微弱灼热感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青铜残片，绝对不简单！这或许就是他苦苦寻觅的，能够为古灯提供大量能量的“灵物”！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露出几分犹豫和嫌弃的表情，拿起那块青铜残片掂了掂，皱眉道：“老板，这东西也太破了，锈成这样，连是啥都看不出来了。五块钱，不能再多了，我就当买块废铁回去垫桌脚。”

    摊主似乎也没指望这堆垃圾能卖出什么高价，见陈夜出价，虽然低得可怜，但也比扔掉强。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五块就五块，赶紧拿走，别耽误我做生意！”仿佛多看一眼这青铜残片都污了他的眼睛。

    陈夜心中一喜，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摊主，然后迅速将那块青铜残片揣进怀里，仿佛生怕摊主反悔似的，快步离开了古玩街。

    回到那间简陋的出租屋，陈夜反锁上门，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迫不及待地从怀中取出那块青铜残片，以及那盏混沌炼天灯。

    此刻，脱离了外界的干扰，混沌炼天灯对这块青铜残片的反应更加清晰。灯盏内那缕幽蓝色的火苗，不再像往常那般平静，而是兴奋地、贪婪地跳动着，仿佛一头饥饿了万古的凶兽，终于嗅到了美味的血食。

    陈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缓缓地靠近古灯灯口那跳动的幽蓝火苗。

    就在青铜残片即将接触到火苗的刹那——

    “嗡——！”

    混沌炼天灯猛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数倍的吸力，骤然从那幽蓝火苗中爆发出来，瞬间便将那块青铜残片笼罩！

    这一次，火苗的反应，比以往炼化任何丹药或山参时都要强烈得多！

    令人惊叹的一幕，再次在陈夜眼前上演！

    只见那块被众人嗤笑为“废铜烂铁”的青铜残片，在接触到幽蓝灯焰的瞬间，表面的那些厚重锈迹，竟如同积雪遇到了正午的骄阳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剥落，化作一缕缕青烟，在灯焰中湮灭无形！

    随着锈迹的褪去，残片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那是一种深沉古朴的青铜色，表面并非光滑，而是铭刻着无数细密、玄奥、充满了苍茫古意的神秘纹路！这些纹路组合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远古秘辛，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嗤嗤嗤——”

    青铜残片在幽蓝灯焰的包裹下，开始剧烈地颤抖、分解！它并非像丹药那样直接化为精纯的药力，而是先从内部开始瓦解，那些构成它本体的金属物质，在灯焰的恐怖高温下，一点点被炼化、提纯，剔除其中所有的杂质！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比之前炼化所有丹药和山参的时间加起来还要长。

    最终，当那块巴掌大小的青铜残片彻底消失在灯焰之中时，一股比之前任何丹药或山参提炼出的能量都要浓郁百倍、精纯千倍的、近乎实质般的金色洪流，猛地从混沌炼天灯的灯口喷薄而出！

    这股能量洪流，璀璨夺目，如同融化的黄金，又像是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神曦，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磅礴气息！

    “轰！”

    这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精纯能量，根本不容陈夜有任何反应，便如同一条苏醒的太古金龙，咆哮着、翻滚着，狠狠地冲入了他的眉心，瞬间涌遍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呃啊——！”

    陈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投入了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与极致的舒爽感交织在一起，瞬间席卷了他全部的意识！他的经脉在这股狂暴能量的冲刷下，仿佛要被撕裂开来，但同时，又被一股更为精纯的生命力迅速修复、拓宽、强化！

    他的丹田，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核弹，瞬间疯狂地膨胀起来！原本那缕小拇指粗细的混沌元气，在这股金色洪流的灌注下，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速度暴涨！

    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滔天洪水，他的丹田内，混沌元气如同奔涌咆哮的长江大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疯狂地冲击着丹田的壁垒，开拓着丹田的空间！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轻微碎裂声响起，陈夜感觉到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桎梏被打破了！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与充盈之感，从丹田深处爆发出来，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的骨骼在“噼啪”作响，肌肉在微微鼓胀，血液如同汞浆般奔流，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的身体机能，在这一刻被大幅度地强化！

    力量、速度、反应能力、五感……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达到了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武道高手都难以企及的恐怖层次！

    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一个身体素质略强于常人的普通人，那么此刻的他，已经脱胎换骨，真正踏上了一条超凡之路！

    炼精化气！

    这正是修真者踏入修行门槛的第一个大境界——炼气初期的标志！将后天之精，炼化为先天之气，从此超凡脱俗，不再是凡俗之人！

    虽然陈夜并没有任何修真功法，全靠混沌炼天灯的霸道炼化与反哺，但此刻他体内流淌的，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精纯无比的混沌元气！

    许久之后，当那股狂暴的能量洪流逐渐平息下来，陈夜缓缓睁开双眼，一道骇人的精光从他眸中一闪而逝！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用力一握，空气中竟传来一阵轻微的爆鸣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蕴藏着一股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

    他的视力变得更加敏锐，数十米外墙壁上蚊虫扇动翅膀的细微动作，都清晰可见；他的听力也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隔着几层墙壁，邻居家中电视机里传出的模糊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全方位的提升，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而，这次炼化带来的惊喜，还远不止于此。

    就在他感受着体内澎湃力量的同时，陈夜的脑海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些零碎的、模糊的、却又带着一种本源道韵的感悟！

    那是一种关于“坚固”与“锋锐”的法则意境的模糊感知！

    仿佛在那枚青铜残片被炼化的瞬间，其本身所蕴含的某种特质，某种超越了物质层面的“道”与“理”，也被混沌炼天灯剥离出来，并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让他触摸到了一丝皮毛！

    虽然这种感悟只是一闪即逝，如同镜花水月般难以捕捉，却依旧让陈夜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产生了一种颠覆性的冲击！

    他骇然发现，混沌炼天灯炼化的，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能量，甚至连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法则碎片”，也能被它强行剥离和提炼！

    这……这究竟是何等逆天的神物？！

    更让陈夜感到振奋的是，在吸收了这次青铜残片提供的庞大精纯能量后，混沌炼天灯本身的变化，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显著得多！

    只见灯体表面，那些原本厚重凝固的锈迹，如同被剥去了一层厚厚的伪装，开始大片大片地脱落下来，露出了其下古朴苍茫、闪烁着淡淡金属光泽的青铜本色！

    灯身上一些原本因为锈蚀而模糊不清的神秘符文，此刻也变得清晰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辨认其含义，却散发着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