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娘速成班
发布:2025-12-05 16:33 字数:3640 作者:金粟盈
姜梨若看着自己面前空气中浮现出的那个只有她能看见的系统面板,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任务完成的提示和那个全新的、让她眼前一黑的主线任务,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啊——!”她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双手抱头,欲哭无泪。新手大礼包?她现在哪里有心情管什么大礼包!成功嫁入摄政王府并存活三个月?这跟直接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离湛那个煞神,被她那么一“表白”,不当场弄死她已经是奇迹了,现在还要嫁给他,住进他的王府,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三个月?她这是……把自己作进狼窝了啊!姜梨若欲哭无泪,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她原本以为自己穿书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更倒霉的还在后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与此同时,紫禁城深处的慈安宫内,身着凤袍,保养得宜的宣懿太后,正端着一盏上好的雨前龙井,听着身边掌事嬷嬷的回报。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了,皇上下旨赐婚,将相府的姜大小姐指给了摄政王。”掌事嬷嬷恭敬地说道。宣懿太后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双保养得极好的凤眸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哦?姜家那个丫头,哀家倒也听说过一些她的‘趣事’。没想到,竟还有这般胆识,敢当街对离湛……‘表露心迹’。”
她顿了顿,轻轻拨弄着护甲上的东珠,慢悠悠地道:“皇帝这一手‘顺水推舟’,倒也算下得精妙。离湛这些年,也确实该有个王妃管管他了。只是不知,这姜家丫头,是福还是祸呢?”
宣懿太后轻笑一声,眼神望向窗外,喃喃道:“这京城,是越来越有趣了。”而在戒备森严的摄政王府,书房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离湛身着一袭墨色常服,负手立于窗前,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地上,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被随意地扔在昂贵的地衣上,仿佛是什么烫手的山芋。贴身暗卫随风垂首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家王爷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足以冻裂顽石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姜梨若……”离湛从齿缝中挤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日不过是一时大意,被那女人突如其来的疯言疯语惊得略微分神,没有当场下令将她拖下去杖毙,竟会引来这么一个天大的“麻烦”!更让他恼火的是,宫里那位皇帝,竟然会如此“善解人意”地“顺水推舟”,直接下了一道赐婚圣旨!什么“情深意切”,什么“为成佳偶之美”,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想到要娶那个行为乖张、言语雷人、脑子似乎也不太正常的女人为妃,离湛就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戎马半生,运筹帷幄,从未将任何女子放在心上,更遑论娶妻。对他而言,女人不过是麻烦的代名词。
而这个姜梨若,无疑是麻烦中的超级麻烦!他本以为,那日长街之事,不过是那女人又一次哗众取宠的闹剧,顶多斥责一番,略施惩戒便罢了。谁曾想,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王爷,此事……皇上那边,是否需要……”随风小心翼翼地开口,想问是否需要进宫向皇上陈情,回绝这门亲事。
离湛猛地转过身,凤眸中眼光一闪:“圣旨已下,布告天下,岂有回旋余地?”他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自嘲。皇帝如今是越来越有“猜不透”了,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拿捏”他了。随风心中一凛,不敢多言。确实,皇命难违,尤其是在这种举国皆知的情况下,若是强行抗旨,只怕会引来更大的风波,甚至会被有心人利用,攻讦王爷不敬皇权。离湛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结之气却丝毫未减。他看着地上那卷刺眼的圣旨,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正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姜梨若……好,很好!他倒要看看,这个胆敢当众“调戏”他的女人,究竟有几斤几两,敢嫁入他摄政王府!
圣旨一下,如同铁板钉钉,再无更改的余地。姜梨若纵有千般不愿,万般委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从天而降的“喜事”。丞相姜文渊在最初的震惊和复杂情绪过后,也迅速接受了现实。女儿虽然行事荒唐了些,但能嫁给摄政王离湛为正妃,这对于相府而言,无疑是一步登天的好棋。无论如何,这门亲事不能出任何差错。为了不让姜梨若这个“声名在外”的嫡女在摄政王府丢人现眼,给相府抹黑,姜文渊大手一挥,特地从宫里请来了两位经验丰富的教习嬷嬷,对姜梨若进行紧急的婚前培训。于是乎,姜梨若的悲惨日子,便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无缝衔接到了更为水深火热的“新娘速成班”。
留香院内,往日的悠闲惬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和紧张。两位教习嬷嬷,一位姓李,一位姓张,皆是宫中老人,见惯了宫廷倾轧,规矩礼仪更是刻在了骨子里。李嬷嬷身材微胖,面容和蔼,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任何细微的差错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张嬷嬷则身材高挑,面容严肃,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她们带来的培训内容,更是让姜梨若这个现代灵魂叫苦不迭。首先是宫廷礼仪。从最基本的站姿、坐姿、行姿,到各种场合的请安、叩拜、问对,每一种都有着严格到近乎变态的规定。比如,走路要莲步轻移,裙摆不能扬起过大;说话要温声细语,声调不能过高;笑不露齿,行不回头……姜梨若感觉自己像是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她平日里走路风风火火,坐姿随性,现在却要时刻注意仪态,稍微一不留神,就会招来李嬷嬷“和蔼”的提醒和张嬷嬷严厉的目光。
“大小姐,您的腰背要挺直,不可含胸驼背,这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李嬷嬷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小姐,行礼时,手肘要微收,不可过于外展,显得粗鄙。”张嬷嬷的声音则像一把冰冷的尺子,精准地量着姜梨若的每一个动作。姜梨若被折腾得腰酸背痛,叫苦不迭。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哪里受过这种罪?想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累!除了礼仪,还有厚厚一沓的《女德》、《女训》、《列女传》等着她背诵。里面的条条框框,诸如“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容、妇言、妇功、妇德”、“温良恭俭让”等等,看得姜梨若头皮发麻,三观尽碎。她一边在教习嬷嬷严厉的目光下,摇头晃脑地背诵着那些古代礼仪的文章,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古代的女人也太不容易了吧!简直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毫无自我可言!什么三从四德,简直是精神枷锁!
采薇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笨手笨脚地学着行礼,背书背得抓耳挠腮,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心疼小姐受这般苦楚,又觉得小姐这副认真又迷糊的模样,实在有些可爱。“小姐,您喝口水歇歇吧。”采薇趁着两位嬷嬷暂时离开的间隙,赶紧端上一杯温茶。
姜梨若接过茶杯,一口气灌了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抱怨道:“我的妈呀,这简直比上刑还难受!早知道嫁人这么麻烦,我当初就应该……就应该……”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这门亲事是她没事找事自己作来的。“小姐,您就忍忍吧,等嫁过去了,说不定就好了。”采薇安慰道。姜梨若苦笑一声:“好?嫁给离湛那个冰块脸,能好到哪里去?我只求能安安稳稳活过三个月,完成系统任务,阿弥陀佛了。”
就在姜梨若被两位教习嬷嬷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的庶妹姜晚照,却“恰合时宜”地前来“探望”了。姜晚照是姜文渊庶出之女,比姜梨若小一岁,生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柳眉杏眼,肤白胜雪,说话也总是细声细气,我见犹怜。在府中,她一向以才情和温婉著称,与姜梨若这个“草包嫡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姜晚照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碧色衣裙,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鬟。
“姐姐安好。”姜晚照柔柔地福了一礼,声音婉转动听,“妹妹听说姐姐近日辛苦,特意炖了些燕窝,给姐姐补补身子。”
姜梨若正在被张嬷嬷纠正一个叩拜的姿势,累得满头大汗,闻言瞥了姜晚照一眼,心中冷笑。这位庶妹,平日里可是眼高于顶,对自己这个嫡姐向来是爱答不理,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有劳妹妹费心了。”姜梨若淡淡地应了一句,继续练习着礼仪。姜晚照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将食盒放在桌上,目光在姜梨若身上转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不甘,随即又换上了那副关切的笑容。
“姐姐真是好福气,能嫁与摄政王殿下为妃,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呢。”姜晚照语气轻柔,仿佛真的在为姜梨若感到高兴,“王爷英明神武,权倾朝野,是多少京中贵女的梦中良人。姐姐能得此良缘,真是羡煞旁人。”这话听着是恭维,但姜梨若却从她那看似真诚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讥讽和怨毒。
姜梨若心中明镜似的。姜晚照自幼便心高气傲,一直将摄政王离湛视为自己未来的夫婿人选,为此没少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下功夫,试图博得一个才女的名声,以便将来能有机会接触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
可如今,这个她一向看不起、认为是草包废物的嫡姐,却因为一场荒唐的“当街表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姜晚照心中的妒火,可想而知有多么旺盛。“羡慕?”姜梨若停下动作,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殷晚照,“妹妹若是羡慕,不如我跟父亲说说,这王妃的位置,让你来坐?”姜晚照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泫然欲泣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圣旨已下,岂容儿戏?妹妹只是真心为姐姐感到高兴罢了,姐姐莫要误会了妹妹的好意。”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若是换了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姜梨若欺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