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克星?主打的就是一个极限翻盘   >   第54章 舆论审判
第54章 舆论审判
发布:2025-12-05 18:30 字数:3423 作者:月殇夭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这个……建国啊,税务局是垂直管理的,我们地方上……不太好插手啊。我……我这边还有个紧急会议,要不,回头再说?”

    “嘟……嘟……嘟……”

    没等李建国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李建国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压下心头的不安,又拨通了第二个电话,这次是江城发展银行的一位行长,宏发集团的大部分贷款都是从他手里批出去的。

    “喂,钱行长,我是李建国。”

    “李董?哎呀,稀客稀客。”

    “钱行长,客套话就不说了。我公司这边,税务局正在查,你那边消息灵通,知不知道是什么风声?”

    “税务局?哦……这个事啊……”钱行长的声音明显变得迟疑和疏远,“李董啊,最近省里对金融和税务这块抓得特别严,我们也是……也是战战兢兢啊。那个……我手机信号不太好,好像听不清了,喂?喂?”

    电话再次被挂断。

    李建国握着手机的手,青筋都爆了起来。他还不死心,又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打给他平日里称兄道弟的那些“朋友”,那些受过他无数好处的各路神仙。

    然而,得到的回应,要么是含糊其辞的推诿,要么是干脆利落的无人接听。

    当最后一个他认为最铁的关系,也用“正在开会”为由匆匆挂断电话后,李建国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次的麻烦,大了!大到他所有的关系网都失灵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无力地靠在落地窗上,看着楼下那些如同蚂蚁般的税务执法车,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接下来的几天,对李建国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税务局的稽查人员,拿着那封举报信当作战地图,按图索骥,效率高得惊人。他们很快就从那几本秘密账本里,挖出了宏发集团财务上触目惊心的巨大漏洞。

    内外账、虚开发票、隐匿收入、非法转移资产……各种教科书级别的偷税漏税手段层出不穷,环环相扣,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资金网络。

    涉案金额的初步估算结果出来时,连王建军和张毅这两个老江湖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高达数千万,甚至可能上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税漏税了,这是严重的经济犯罪!

    李建国彻底慌了神。他每天都被传唤到税务局的问讯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面对那些铁证如山的账本和流水,他百口莫辩,只能用“不清楚”、“不知道”、“都是下面人干的”来反复搪塞。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商界大鳄,如今却像个犯人一样,面容憔悴,眼窝深陷。

    紧接着,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

    公司的所有银行账户,被税务机关依法冻结。

    正在进行的所有项目,全面停摆。

    那些曾经追着捧着要跟他合作的伙伴,如今纷纷变脸,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有不少人开始主动上门讨要欠款,生怕晚了一步就血本无归。

    宏发集团这艘看似坚不可摧的商业巨轮,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因为失去了现金流而搁浅,并且开始出现分崩离析的迹象。

    李建国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每天都在为如何填上税务的窟窿、如何应对银行的催贷而奔走,哪里还有半分心思去管他那个宝贝儿子在学校里的那些破事。

    他之前为了李逸的官司,花重金请来的那个号称“江城必胜客”的豪华律师团,在得知宏发集团出事、银行账户被冻结后,第一时间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是李逸的母亲,王慧芳接的。

    “李夫人吗?我是张律师。”电话那头的声音客气但冰冷,“关于令公子的案子,我们律所经过研究,决定单方面解除代理合同。另外,之前我们垫付的一些费用和本阶段的律师费,共计三十八万元,麻烦您尽快结一下。”

    “什么?解除合同?还要钱?”王慧芳,这个一辈子养尊处优、没经过半点风浪的富太太,此刻正六神无主,听到这话,声音都变了调,“张律师,我们家现在……现在……”

    “李夫人,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我们也要按规矩办事。如果费用不能及时结清,我们不排除会通过法律途径追讨。”

    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

    王慧芳握着电话,呆坐了半晌,然后“哇”的一声,崩溃地大哭起来。

    她冲进李逸的房间,一把抱住正在打游戏的儿子,鼻涕眼泪地哭喊着:“儿子啊!完了!我们家完了!你爸被税务局抓走了,公司也倒了,连律师都不要我们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逸被他妈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吓了一跳,手里的游戏手柄“啪”地掉在地上。

    “妈,你胡说什么呢?我爸怎么可能被抓走!不就是税务局查账吗?多交点钱不就完事了!”他嘴上还硬撑着,但心里已经慌得不行。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他不是感觉不到。父亲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家里的佣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以为用钱可以摆平一切的李逸,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树倒猢狲散,什么叫作泰山压顶。

    这种恐慌,在他回到学校后,被无限放大。

    当他开着他那辆骚包的保时捷跑车出现在学校停车场时,再也没有人像以前那样投来羡慕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鄙夷、幸灾乐祸和怜悯的复杂眼神。

    他走在校园里,能清晰地听到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

    “快看,就是他,李逸。”

    “听说他爸公司偷税漏税好几个亿,要被抓去坐牢了。”

    “活该!平时在学校里那么嚣张,这下傻逼了吧?”

    “他还有脸开跑车来上学?真是脸皮厚。”

    那些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逸哥长逸哥短”的跟班,现在看到他,都像躲瘟神一样,远远地绕开。

    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在学校里呼风唤雨,前呼后拥。他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所有人都想上来踩一脚的落水狗。

    傍晚,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那栋已经失去了往日温馨、只剩下冰冷和压抑的别墅。

    刚走进玄关,就看到茶几上又多了一封牛皮纸信封。

    他认得那个信封,这几天,他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信封的右下角,盖着鲜红的“江城市人民法院”的印章。

    那是他那十几桩民事诉讼的开庭传票。

    一张,又一张。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张张索命的符咒,不断地提醒着他,他所面临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那冰冷的纸张,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父亲的商业帝国正在崩塌,而他自己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李建国的商业帝国正在风雨飘摇,他那曾经固若金汤的家,如今也成了一座四处漏风的破屋,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而始作俑者程鹤,却像一个冷静的棋手,在棋盘的另一端,落下了他的第三颗棋子。

    他很清楚,法律的审判,有它的程序和边界。将李逸送上被告席,让李建国陷入税务泥潭,这只是惩罚。但要让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被撬动,要让周凯的悲剧不只是一个家庭的伤痛,就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

    这把刀,叫舆论。

    江城市,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一家名为“静心居”的茶馆。茶馆不大,陈设古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老木头受潮的味道,是那种老派人喜欢待的地方。

    程鹤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给自己泡了一壶铁观音。

    没多久,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推门而入。来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戴着黑框眼镜,眼神锐利,步履匆匆,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烟草味和职业性的疲惫感,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就是江城日报的首席记者,秦峰。一个在新闻界以写深度社会报道、敢于碰硬骨头而出名的“刺头”。

    “程大律师,什么事这么神秘,非得约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秦峰一屁股坐到程鹤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去,像是喝水。

    程鹤笑了笑,没在意他的粗豪。他和秦峰是在之前一桩劳务纠纷的公益诉讼中认识的,彼此都欣赏对方骨子里的那股劲儿。

    “秦记者,找你,自然是有个好故事。”程鹤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轻轻推了过去。

    那是一份复印件,纸张的边缘还带着些许墨迹。

    秦峰狐疑地接过来,低头看去。

    第一页,是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孩,笑得有些腼腆,眼神清澈。而另一组照片,则是同一个男孩,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面无血色。强烈的对比,让秦峰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接着往下翻,那是一页页的手写日记。字迹从一开始的工整清秀,到后来越来越潦草,甚至出现大片的涂抹和泪痕浸染的褶皱。

    “十月十二日,晴。今天李逸又把我的书扔进了厕所,他们都笑我,我不敢告诉老师,也不敢告诉妈妈……”

    “十一月三日,阴。他们给我起了外号叫‘病秧子’,不许任何人跟我说话。我今天一个人吃的午饭,感觉饭都是苦的。”

    “十二月一日,雨。他们把我堵在体育馆的器械室,逼我学狗叫……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日记里涉及个人隐私的部分,被程鹤用黑色的记号笔细心地涂掉了,但剩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人的心上。

    秦峰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他翻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他看到最后,看到那些被撕扯的作业本、被恶意涂鸦的校服、以及几段虽然模糊但依旧能看清霸凌场景的手机视频截图时,他那握着文件的手,青筋毕露。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