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克星?主打的就是一个极限翻盘   >   第102章 污点证人
第102章 污点证人
发布:2025-12-05 18:30 字数:3405 作者:月殇夭幺
    审判长和合议庭的法官们对视了一眼,短暂商议后,点了点头:“准许。”

    法庭的灯光,暗了下来。

    被告席后方那面巨大的白色墙壁上,投影仪打出了一束光,画面开始跳动。

    没有激昂的音乐,没有炫酷的剪辑。

    第一个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坐在一个简陋的平房里,手里攥着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医院诊断书,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的声音,通过法庭的音响,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沙哑而颤抖。

    “俺……俺把给孙子治白血病的房子,给卖了……一共八十万,想着,放那个‘金蟾宝’里,能多挣点利息,给孙子多买点好药……”

    “那个业务员,拍着胸脯跟俺保证,说这是鼎盛资本的大平台,绝对安全,比存银行都稳当……”

    “结果……一辈子的积蓄,俺孙子的救命钱……就这么……没了……没了啊……”

    老人说到最后,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桌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像一把钝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画面切换。

    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两鬓却已经斑白。他曾是一家小工厂的老板,意气风发。而现在,他呆滞地坐在一个工地的角落,身上穿着沾满灰尘的工服。

    “我把工厂的流动资金,还有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钱,都投了进去。我想着,企业转型,需要一大笔钱,靠这个,能让我的厂子活下去,能让跟着我干了十几年的兄弟们,有口饭吃……”

    他苦笑了一下,笑容比哭还难看。

    “一夜之间,全没了。厂子倒了,工人散了,老婆跟我离了,朋友……现在看见我都绕着走。我从一个老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每天在工地上搬砖,还债……”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那种平静之下所掩藏的绝望,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控诉,都更让人感到窒息。

    旁听席上,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一些受害者代表,看着屏幕里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就连那些见惯了风浪的记者,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和纸笔,眼眶泛红。

    金杰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他握着笔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而最致命的一击,还在后面。

    视频的最后一个片段。

    画面里,是一对沉默的老年夫妻。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并排坐着,共同捧着一个黑白相框。相框里,是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年轻人的脸。

    镜头缓缓推近,女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滴在相框的玻璃上。男人则僵硬地坐着,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法庭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女人压抑不住的、令人心碎的抽噎声。

    一行字幕,缓缓出现在屏幕下方:“张伟,28岁,‘金蟾宝’受害者,被骗120万元,系其全部购房款。于2024年8月12日,从其租住的公寓22楼,一跃而下。”

    “轰——”

    整个法庭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那无声的画面,那撕心裂肺的悲恸,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它将这场官司从冰冷的法条和商业逻辑中,瞬间拉回到了最真实、最残酷的人间。

    就连审判席上,那位一向以铁面无私著称的审判长,也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似乎想以此来掩饰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眶。

    “肃静!肃静!”法警不得不出声维持秩序。

    金杰再也坐不住了。

    “反对!”他猛地站了起来,脸上那份从容和优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底线的愤怒和恐慌。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

    “我反对!审判长,原告这是在滥用诉讼权利!他这是在打感情牌!他企图用这些与法律无关的煽情内容,来干扰法庭的公正审判!这是对法律的亵渎!我们今天在这里,是讨论法人人格是否独立,而不是来开追悼会的!”

    他几乎是在咆哮。

    程鹤冷冷地转过头,看着状若癫狂的金杰。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与法律无关?”

    程鹤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金杰的咆哮,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打断了金杰的话,目光如刀,直刺对方的眼睛。

    “金大律师,我想请问你,法律的根基是什么?”

    不等金杰回答,程鹤的声音陡然提高,掷地有声!

    “法律,如果脱离了最基本的人性和道义,那它就只是一纸空文!”

    这句话,像一声惊雷,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空炸响。

    金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程鹤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猛地转身,面向审判席,紧接着抛出了他真正的王炸。

    “审判长!”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为了进一步查明鼎盛资本滥用公司法人独立地位,逃避债务,最终酿成无数人间悲剧的核心事实……”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被告席上,脸色已经彻底失去血色的金杰。

    法庭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告方,申请传唤本案关键证人——”

    程鹤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金杰的神经上。

    “‘金蟾宝’平台,前CEO——王建军,出庭作证!”

    程鹤那句石破天惊的申请,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法庭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下轰然引爆。

    “传唤……王建军?”

    “那个‘金蟾宝’的CEO?他不是已经进去了吗?”

    “我的天,程鹤这是什么神仙操作?把被告的头号马仔,弄来当自己的证人?”

    旁听席上,压抑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又被法警严厉的目光迅速压下。

    被告席上,金杰身后的“金鼎天团”成员们,脸上的轻松写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错愕和惊疑。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同一个疑问:这怎么可能?

    而金杰,在听到“王建军”这个名字的瞬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秒。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荒谬的状况。王建军?那个他亲手挑选、亲手扶上台、又亲手推出去顶罪的完美背锅侠?那个他以为会把所有秘密烂在肚子里,在监狱里数着日子了此残生的棋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肯定是为了减刑,在胡说八道!

    金杰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迅速在脑中构思着一百种攻击证人信誉的方法。他相信,只要抓住“污点证人”这一点,他依然能把局面扳回来。

    审判长与合议庭的法官们,显然也对这个申请感到意外。他们低声商议了片刻,最终,审判长的目光再次投向程鹤,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原告律师,你确定你的证人,能够到庭?”

    “是的,审判长。”程鹤的回答,平静而肯定,“王建军先生,目前正在法庭外的证人等候室。”

    此言一出,再无悬念。

    “准许。”审判长敲响了法槌,“传证人,王建军,到庭。”

    法庭的侧门,在一声沉重的“吱呀”声中,被法警从外面拉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射向那个门口。

    光线从门外涌入,勾勒出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

    王建军,走进了法庭。

    他身上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囚服,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曾经作为CEO时那种意气风发、油光满面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他的头发被剃得很短,甚至能看到头皮,脸上带着一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神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和算计,只剩下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两名高大的法警,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边,更衬得他身形单薄。

    当他一步步走上证人席,那身刺眼的囚服,和庄严肃穆的法庭背景,形成了无比强烈的视觉冲击。

    “哗——”

    整个法庭,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闪光灯如同白昼的闪电,疯狂地亮起,快门声密集得像一阵急促的暴雨。记者们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知道,今天,他们将见证历史!

    受害者代表们,则是个个义愤填膺。

    “就是他!就是这个王八蛋!当初就是他天天在电视上吹牛!”

    “把他枪毙了!还我血汗钱!”

    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法警不得不再次大声维持秩序。

    而被告席上,金杰的脸色,在看到王建军那身囚服的瞬间,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程鹤,居然真的把王建军从监狱里捞了出来,还让他穿上了囚服,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上了最高人民法院的证人席!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在用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你们的防火墙,已经被我从内部攻破了!你们的替罪羊,现在,是我的证人!

    金杰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他引以为傲的、坚不可摧的法律堡垒,在这一刻,地基被人生生抽走了一块。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从他的脚底,瞬间淹没到了头顶。

    王建军在证人席上坐下,面对着底下成百上千道或愤怒、或好奇、或震惊的目光,他的表情,始终平静得可怕。

    “证人王建军,”审判长例行公事地问道,“你是否愿意如实向法庭陈述你所知道的一切,如有虚假,将承担法律责任。”

    王建军抬起头,看了一眼高悬的国徽,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我愿意。”

    程鹤站了起来,走到了证人席前。

    他没有急着提问,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建军,眼神中没有胜利者的炫耀,反而带着一丝复杂。

    “王建军先生,”程鹤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缓,像是在引导一个迷路的人,“请你告诉法庭,‘金蟾宝’这个项目,最初,是由谁策划和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