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知道。”瘦小男人摇头，“不过我听说，他们打听的地方都在琉璃厂附近。秦哥，你要是认识姓林的，最好让他最近别去琉璃厂，省得惹麻烦。”

    秦朗心里一动。琉璃厂、姓林的年轻人、做古董修复的，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闻声阁的林渊。

    “行，我知道了。”秦朗不动声色地说。

    “那咱们的买卖？”

    “明天老地方交货。”秦朗掏出一沓钱，“这是定金。”

    瘦小男人接过钱，美滋滋地数了数：“秦哥爽快！那我先走了。”

    等瘦小男人走后，秦朗掐灭烟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姓林的”这三个字。

    “有意思，看来琉璃厂要热闹了。”他笑了笑，消失在雨夜中。

    闻声阁里，林渊正用酒精给伤口消毒。血已经止住了，但手指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重新看向那两片青铜碎片。刚才被血浸润过的地方，符号确实变清晰了。虽然还是看不懂具体含义，但能看出这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渊拿起祖父留下的那片碎片，仔细端详。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祖父收藏的一件普通古物。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想起白天那个姓张的说，书是从陈家大院的工地上捡来的。陈家大院，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祖父以前提起过。

    林渊走到书架前，翻找祖父留下的笔记。

    血液浸入青铜碎片的瞬间，林渊感觉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无数声音像洪水一样涌入他的大脑。

    “杀！杀！杀！”

    金戈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万人呐喊声响彻云霄。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以吾之血，祭九州鼎……”

    巫师的祷告声响起，语言古老而晦涩。

    “这机关必须做得精密，差一分一毫都不行！”工匠粗重的喘息声传来，“记住，这是给大禹王铸的神器，出了差错，咱们都得死！”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婴儿的啼哭声、野兽的嘶吼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这些声音跨越千年，带着怨念、喜悦、愤怒、绝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把林渊死死困住。

    “啊——”

    林渊抱着头嘶吼起来，双膝一软，重重摔倒在地板上。青铜碎片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两片青铜碎片突然产生共鸣，微微发出一道光芒，随即暗淡下去。

    城市的另一端，一间没有窗户的公寓里。

    巨大的显示屏占据了整面墙，上面密密麻麻显示着各种数据和图表。一个身影坐在屏幕前，脸隐藏在黑暗中。

    突然，其中一条曲线出现了明显的峰值。

    “有意思。”烛龙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十年了，终于等到了。”

    他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夜鸦小队。”

    “在。”对讲机里传来粗糙的男声。

    “立即行动，目标琉璃厂闻声阁。”

    “明白。要活口吗？”

    “带回钥匙，其他的，随你们处置。”

    “收到。”

    烛龙放下对讲机，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林开山，你藏了十年的秘密，终于要暴露了。你的孙子，会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吗？”

    闻声阁里，林渊缓缓睁开眼睛。

    窗外已经泛白，雨停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地板上还有昨晚的水渍。

    “我这是……”林渊撑着地板坐起来，头痛欲裂，“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回想，记忆像碎片一样混乱。青铜碎片、血、还有那些可怕的声音……

    “难道是做噩梦？”林渊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地上的青铜碎片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爬起来，小心地捡起碎片，重新放回木盒里。碎片入手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心悸，赶紧松开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渊揉着太阳穴，开始收拾屋子。工作台上的东西被他昨晚摔倒时碰乱了，需要重新整理。

    他伸手去拿青花瓷笔筒，就在手指碰到瓷器的瞬间，两个男人的交谈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王师傅，这批御窑瓷器，您可得把火候看准了，出了差错，咱们都得掉脑袋！”

    “放心吧，这次用的是江西的'翠毛蓝'料，颜色正，错不了！”

    “那就好，听说这批瓷器是要进贡给皇上的寿礼……”

    林渊吓得缩回手，声音立刻消失了。

    “什么情况？”他盯着笔筒，“刚才那是……”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伸手碰触笔筒。

    声音又响起了，还是那两个男人，还是关于御窑瓷器的对话。

    林渊快速松手，又去摸旁边的砚台。

    这次传来的是磨墨的声音，还有一个老者的吟诗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好诗，好诗啊！”

    “这是……”林渊震惊了，“我能听到古物里记录的声音？”

    他又拿起一块玉佩，这是店里的镇店之宝，据说是唐代的。

    手指刚碰到玉佩，一个女子的声音就响起了：“愿夫君此去平安归来，这块玉佩为证，妾身情意永不渝。”

    背景里还有长安市井的嘈杂声，车马声、叫卖声，仿佛穿越千年而来。

    林渊放下玉佩，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明白了，昨晚不是噩梦，而是某种能力的觉醒。那青铜碎片改变了他，让他能够“听到”古物承载的历史声音。

    “这算是异能吗？”林渊看着自己的双手，“爷爷，你知道这些吗？”

    他又惊又喜，同时也有些恐惧。这种能力意味着什么？会给他带来什么？

    林渊走到水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试试这能力的极限。”

    他回到工作台前，开始逐一触摸店里的古物。

    一个宋代的铜镜里，传来女子梳妆的声音：“今日是老爷的生辰，我得打扮得体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