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拿起地上的三样东西，将辣椒粉揣进兜里，掂了掂强光手电和打火机。

    “你待在这里。”他对秦朗说道，语气不容置喙，“保护好林渊，还有那个盒子。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秦朗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墨尘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墨尘转向林渊，目光深沉：“我需要他们每一个人的精确位置，能做到吗？”

    “可以。”林渊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最后一丝精神力催动到了极限。剧痛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但他强行忍住了。

    下一秒，墨尘的身影便如鬼魅般融入了钢铁丛林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他像一只灵猫，在锈迹斑斑的管道和钢架间无声穿行。

    林渊的声音，直接在墨尘的脑海中响起，清晰而稳定。

    “前方五米，巡逻小组两人，左转，避开他们的视野。”

    墨尘脚步一错，身形闪入一条管道的阴影。

    “三号车间就在你头顶，平台上有两个狙击手，一个在你的十二点钟方向，另一个在两点钟方向。他们有红外夜视仪。”

    墨尘已经潜行到了三号车间的正下方，他抬起头，黑暗中仿佛能看到那两个致命的威胁。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十二点钟方向的狙击手，正在调整角度。就是现在。”

    墨尘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用尽全力朝远处的一块巨大铁皮墙掷去！

    “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在寂静的厂区内炸开，回音不绝。

    “他们上当了，枪口转向了声音来源，你有五秒钟。”

    就在狙击手转动枪口的瞬间，墨尘的身体如绷紧的弓弦般弹射而起，手臂发力，抓住低垂的钢架，几个借力便猿猴般攀上了十几米高的平台。黑暗中只传来两声闷哼，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墨尘拿起一名狙击手身上的通讯器，压低嗓音，模仿着之前听到的指令腔调：“指挥中心，这里是鹰眼一号，在庚七区发现目标踪迹，A组B组立刻向庚七区合围！”

    他将一个虚假的坐标发了出去，成功引开了正在主钢梁上搜索的四人小组。

    锅炉后面，秦朗看着林渊苍白如纸的脸，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渗出，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兄弟，行了行了，歇会儿吧！”秦朗按住林渊的肩膀，满眼都是担忧，“再这么下去，人没抓到，你先把自己给耗死了！看我的！”

    他说着，开始在锅炉旁翻找起来。很快，他找到了一堆被废弃的油布和棉纱，旁边还有一个半开的铁桶，里面是已经半凝固的黑色废机油。

    秦朗眼睛一亮，将那半包辣椒粉毫不吝啬地全部倒在棉纱上，然后将粘稠的废机油浇了上去。

    “捂住口鼻，不想哭着喊妈妈的话。”他回头对两人说了一句。

    说完，他划着了打火机，点燃了浸满机油的油布一角。

    “呼——”

    火焰瞬间窜起，油腻的棉纱立刻燃起熊熊大火，一股夹杂着刺鼻机油味和强烈辛辣感的浓烟滚滚而起，迅速向四周弥漫开来。

    “咳咳咳！什么东西！”

    “操！这烟有毒！我的眼睛！”

    原本组织有序的追兵瞬间被这“生化武器”呛得涕泪横流，阵脚大乱。

    指挥车内，白衣女人看着屏幕上因为浓烟干扰而变得混乱的信号和雪花点，气得脸色发白，她抓起通讯器，厉声尖叫：“废物！一群废物！冲进去！都给我冲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趁着整个厂区大乱，墨尘动了。

    他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利用浓烟作掩护，从高处一跃而下，穿过混乱的人群，目标明确地直扑北门。

    林渊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虽然虚弱，但依旧精准。

    “左前方，两人小组正在靠近！小心！”

    “右侧，那辆越野车启动了，想堵住你的去路！”

    墨尘的速度快到了极致，那些普通的黑衣大汉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身边的人便倒了下去。转瞬之间，他已经出现在了那辆黑色的奔驰指挥车前。

    两名守在车旁的保镖刚有所反应，便被墨尘一记手刀砍在脖颈，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一把拉开车门。

    车内，那名白衣女人正惊恐地看着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但剧烈颤抖的手腕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墨尘没有理会她指着自己的枪口，而是拿起了车上的通讯器，用冰冷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全部撤退。否则，她死。”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死寂。几秒后，“秃鹫”嘶哑的声音传来：“……收到。”

    围攻的人员如潮水般迅速撤离，整个厂区很快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堆篝火还在不知疲倦地冒着浓烟。

    墨尘一掌切在女人的后颈，将她打晕，随即带着林渊和秦朗，从另一个方向迅速撤离。

    半小时后，京郊一处看似普通的农家院。

    随着厚重的地下室防盗门“哐当”一声关上，三人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

    秦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油污，狼狈不堪。林渊靠在墙边，精神过度透支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只想立刻睡过去。墨尘虽然站着，但紧绷的肌肉线条和微微的喘息也显示出他的疲惫。

    秦朗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个静静躺着的盒子上，心有余悸地骂道：“妈的，就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差点把小命都交代了！我跟你们说，下回，下回再有这种活儿，价钱另算！”

    他嘴上虽然抱怨着，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