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痕迹   >   第8章 老人踪迹,养老院附近
第8章 老人踪迹,养老院附近
发布:2025-12-12 11:13 字数:2404 作者:咕咕机
    冬阳初升,江宁的天气重又转冷,城郊的风声里吹着微微的雪粒。林锐将昨夜的会议记录收好,心仍被疑惑牵着。自和周建军从安康养老院回来以后,他几乎彻夜未眠。陈克勤这位低调、心思慎密的老人,究竟在张桂兰失踪这件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那次会面,到底隐藏着多少尚未揭开的秘密?

    一早,林锐就带着调查小组重新驱车前往养老院。安康养老院外,小路早被昨夜一场雪覆盖。梅树枝头叠着银白,深褐色的树干在冷风中微微颤抖。大门口几名老人缩着脖子闲谈,保健员见到警车进来,赶紧主动迎了上来。

    “林警官,您又来了?”护理员认得他们,主动问道,“是还想问老陈吧?他上午都在三楼,天气冷就不太出门。”

    林锐客气地寒暄几句,带着周建军和王港再次登上三楼。窗外斜阳浅浅,阳台上老人靠着太师椅晒太阳。见林锐几人来了,陈克勤微微一笑,将围巾拉紧些,慢慢站了起来。

    “警官同志,现在方便聊聊么?”

    林锐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出此行目的:“陈叔,我们昨晚查阅通话记录,发现张桂兰来找您后,手机和外界都没有什么联系。我们希望您尽量回忆一下,那天她来的细节,她都说了什么?”

    老人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层哀愁。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

    “桂兰那天来时,看起来很憔悴,脸色比往常白得多。她说:‘老陈,我最近心里总是不安。家里有麻烦缠着我,侄子不太安分,我得找个地方躲几天,别让他再烦我。’我问她打算去哪儿,她只说想在养老院附近避一避,前面山里环境清净,没什么人,又安全。”

    王港追问:“她有说‘念想’的事吗?对您托付了什么东西?”

    “她没说念想。倒是反复叮嘱我,说要是有人来寻她,不用替她瞒,只说实话就行。她说需要静一静,心烦想避下风头。”

    林锐眉头紧蹙。他想起张桂兰的侄子张军,那份对钱财和所谓秘密的执念,让老人不得不选择避开风头、远离争端。失踪案发展到这里,显然已经脱离了普通的家庭口角,成为一场关乎尊严、安全乃至晚年生活的自救。

    “她说要去‘躲几天’,是不是特指养老院后面的山?”林锐继续追问。

    “就是的,”陈克勤点头,“养老院依着小山包建的,后头是片二三十年前就荒了的小山林,外人平日根本不进,只有散步遛弯的老人偶尔走上山角。那地儿冬天风大,夏天倒挺凉快,有几处天然石洞。以前附近有农民种菜,现在也都没了。她说怕邻里找她帮忙,怕侄子闹她,想着在那边山洞子里歇歇脚。”

    回忆至此,陈克勤仿佛有点自责,语气哽咽:“本以为她无非图清静,没想到这次竟然不见了。唉,她日子不容易,命还这么苦。”

    林锐安慰了老人几句,又详细问了张桂兰出门时的衣着、物品等特征,并让护理人员调取了养老院出入监控。果然,两天前的监控画面里,张桂兰穿着件深色棉袄,戴着白色围巾,手里提着一点食品,离开了养老院北门,方向正是院落后山。

    “王港,马上带人去后山勘查!”林锐当机立断。周建军带着四名辅警、两只警犬赶去支援,调派救护车做好准备。

    山不高,但地形复杂。冬雪未化,林子里干枯枝叶在雪下铺成松软的地毯。林锐小心踩进林子,带队按老人描述的路径摸索。林间时有寒鸦飞起,枝头挂着冰珠,深处岩石嶙峋,偶见兽类脚印和枯藤缠绕。

    众人先在平日老人遛弯的步道搜寻,一边呼喊着张桂兰的名字。没过多久,警犬便在一个青草半掩的岔路口停下了脚步,嗅了几嗅,带着林锐他们向一处更深的灌木丛里钻去。

    林中石洞隐蔽,平日极难注意。石缝间结着冰,入口狭窄,却能容一人进出。警犬在洞口嗅嗅,发出轻微的呜咽咀嚼声。林锐点头示意,两名辅警小心拨开洞口积雪。

    洞中干燥异常,比外头暖和许多。一眼望进去,黑暗深处并不大,只有两个成年人能勉强盘腿坐下。一盏备用电筒一晃,众人立刻发现了异常:角落里团着一条白色围巾,边缘还有熟悉的玉色流苏。

    那是张桂兰常戴的围巾。社区邻居、养老院护理员,都能一眼辨认。围巾上粘着几片松针和灰尘,还有一点擦过冻雪的湿痕。但洞里没有血迹,也没有人体遗留物,显然老人并未长久停留或在此安睡。

    “林队——这里!”王港在石壁上还发现了几个显眼的鞋印,纹路和老人家鞋底的对得上。鞋印旁是一枚喝过的塑料矿泉水瓶、空食品袋,还有些小包装的药片。这是生活气息极浓的细节。

    林锐将围巾捡起,确认不是简单遗弃。显然,张桂兰在失踪头几天是走进了这里,并试图藏身于此,逃避来自侄子的骚扰和生活的压力。她不是被直接掳走或暴力带离,而是真的“避风头”——一次带着隐忍、决绝和复杂情感的短暂避世。

    “她应该在这儿呆过几晚,带的食物和水看得出是临时准备,说明不是蓄谋跑路,而是无奈之举。”周建军分析。

    “但她现在人不在,说明她很可能在之后的几天离开了洞口,到别处去了,或者产生了意外。”林锐说道。“寒冷的天气,老年人的体力很有限,时间拖得越久,危险性越大。”

    队伍扩大搜索范围,朝周围的山沟、林间小道延伸,分组呼喊与探查。整个后山陷入紧张的搜救中,仿佛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后面都藏着某种失落的答案。

    林锐站在洞口,将围巾封存证物,手心被冻到麻木。雪后的风卷过树冠,带起树上的积雪扬成一阵迷雾。他抬头望向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忧虑。

    “我们只找到一条围巾,人还没找到!”王港低声道,“进山如果迷路,老人怕是……危险。”

    “继续扩大范围,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林锐咬牙。他深知,在这片山林和岩洞之间,每推迟一刻,给失踪老人带来生还希望就要少一分。

    警用对讲机里的呼声、夜色里的警灯、老人走失的痕迹,共同将警队、家属,乃至整个社区都牵进了那片无声雪野中。

    石洞深处只留下一方残破的白色围巾,像一道生命在风雪中书写过的经文,寂静而倔强。张桂兰的踪迹,融进这迷雾笼罩的山林之中,成为重案队所有人此刻唯一的牵挂。

    夜幕缓缓落下,搜索仍在持续;远处村庄的灯火一串串亮起,给山林带来一丝人间温度,但那一条无人认领的围巾,却还是在洞口悄然诉说着那位老人走失的真实与苍凉。林锐看着警员们的灯光在林间闪烁,心底默默发誓:一定会将老人安全带回,带回她身后所有未完的秘密与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