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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死亡的出现
发布:2016-11-02 16:58 字数:3621 作者:归者
    这一夜,花田错本来就是无眠,心中不断传来剧痛的感觉,但她静静锁在了黑暗的房间里,一声不吭。直到外面忽然灯火通亮,不断有脚步声在跑动,她才愣愣抬起头,黑暗中,那双大眼没有任何色彩。

    “出什么事了?”重天涯本也就没有休息,只是打了一个小瞌睡,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惊讶抬头问道。

    花田错没有回答,重天涯赶紧起身打开了房门,却见府上许多家丁和丫鬟们匆匆跑着。

    “出什么事了?”重天涯抓住了其中一个丫鬟。

    “二少爷死了!”丫鬟大声吼道,“还不快点出来帮忙,没听到二夫人哭得那么惨吗!”

    那丫鬟说完继续朝前匆匆跑去。

    重天涯回头看着花田错,她见到花田错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讶和悲痛,花田错快速跑下了床,拉起重天涯就朝着余童的房间匆匆跑去。

    余童的房间里,陈小玲此时正撕心裂肺般哭喊着,她始终不敢相信,大夫一脸遗憾和痛惜,收拾了药箱,奋力拨开了人群,想要走出去。

    花田错和重天涯拉住大夫问道,“怎么回事?”

    大夫摇了摇头,“没救了,熬不过去。我尽力了。”

    大夫说完就离开了,花田错和重天涯奋力拨开了人群,她们见到了陈小玲死死抱着床上的余童,哭得撕心裂肺。

    花田错环视了四周,没有看到余华维,她悄悄退出了人群,却见萧岐山和余淡墨站在外面。

    萧岐山一脸难过,但是余淡墨却面无表情。花田错明白他们不能进去,否则情绪激动的陈小玲一定会以为他们是来幸灾乐祸。

    余淡墨见花田错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但是花田错低下了脑袋,匆匆朝着别的地方快速离开了。

    余华维的房里一片漆黑,花田错站在那儿,举手敲了几下。

    “谁?”房里传出了余华维的声音,带着几丝苍老无力。

    “我,你不去看看吗?”花田错感到十分疑惑,出了这样的事情,然道余华维不去看看余童吗?

    余华维没有回答,许久房里传出了一声叹息般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花田错转身冷眼看着远方,目光带着几丝寒冷,她并不知道,这个夜,不远处刚才发生了一场大火,火吞噬了一个人的生命。

    天亮之时,洛阳城沸沸扬扬两件事,一件群芳院着火了。许多人都传言着花魁不幸遇难,带着腹中的胎儿香消玉殒。火是怎么引起的,群芳院紧闭大门,没有任何消息再传出来。另一件,余府的二少爷不幸得病去世。

    一夜,死了两个人。余府里外一片白色,有些凄凉。而群芳院紧闭大门许久后,在傍晚时分,才打开了门,散发出花魁去世的消息。

    禹家中,禹司凰听到了消息,愣坐在了椅子上,呆呆看着茶杯。

    “小姐,你没事吧。那花魁的死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余童,我想陈小玲也不敢把你怎么样。”锁音倒了杯茶给禹司凰,安慰道。

    禹司凰始终呆愣着,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她站起身,“不管怎么样,余童这件事,我一定要推到蝶身上,必须要更有力的人证明。经常跟在蝶身旁的那丫头叫什么?”

    “好像是叫做重天涯,小姐,难道你要?”锁音压低了声音。

    “哼。”禹司凰冷笑,“有钱能使鬼推磨。谁都是一样。这件事你尽快去办。”

    “是,小姐。”锁音作揖后转身离开了。

    余府之中,陈小玲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脸色憔悴了不少,她靠在木桌旁,看着面前的火盆,愣愣朝着里面放着冥纸。

    大厅里十分安静,陈小玲下令不准有人哭泣,只剩下白色的烛台发出吱吱哧哧的声音。丫鬟家丁们都穿着白色的丧衣,静静跪在厅里。余童躺在棺材里,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合上,清理干净,他如同睡着了一般,肥嘟嘟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红晕。

    花田错和重天涯低着脑袋和丫鬟们跪在了一起,余淡墨和萧岐山没有来,虽然他们趁着陈小玲刚才不在之时,偷偷来上了香,但是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陈小玲面前。

    陈小玲不知重复着手中的动作多久了,才将身边的冥纸全部烧完了,触手摸不到时,她空洞的眼睛转向了身旁,忽然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办事的,冥纸买这么一点,够我儿子用吗!”

    家丁们面面相觑,他们已经来来回回搬了好几次的火盆,陈小玲已经烧了很多冥纸了。

    “你,去店铺里,将洛阳城所有的冥纸都给我买回来!”陈小玲扭头指着花田错和重天涯,其实谁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看清了,“还不快去!”见到没有任何人动,陈小玲发疯般又大喊。

    花田错赶紧站起了身想要朝外面走去,重天涯也站起了身道,“我陪你去。”

    大街上,花田错和重天涯静静走着,没有人说话。当她们经过群芳院时,却也见到院里刮起了白灯。

    “怎么回事?”花田错皱着眉头说道。

    重天涯也停下了脚步,抬头不解看着院门口。

    花田错拉住了身旁的一个路人问道,“请问这院里发生了什么事?谁,死了?”

    “花魁啊。”路人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还是那么年轻貌美就这样死了,哎。”

    花田错和重天涯都呆住了,两人转目互看了一眼,“不是前天还出现在府上吗?”重天涯不解道。

    花田错盯着院子,心中忽然泛起了哀伤,她手放在了胸前,对着重天涯道,“我想进去看看。”

    “进去?”重天涯指着院里,“不好吧,你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

    花田错拍拍重天涯的手道,“放心吧,没事,我进去过。你先去买冥纸,等一下我就去找你。”说完她便朝着群芳院走了进去。

    重天涯见花田错走进了群芳院,也朝着另一条街走了过去。

    长生店里,重天涯站在店前和老板说好了价格,吩咐道,“立即全部送到余府,二夫人急用。我还要去下一家找找。”

    “好好,马上派人给送去。”老板点头道。

    重天涯点头朝着另外一家走去,她没有注意到,在一条暗巷里,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花田错走进了院里,院里一片凄清,正厅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棺材,棺盖已经盖上了,许多姑娘们都跪在了一旁,虽然脸上都没怎么见到泪水,但个个目光都有些空洞。

    花田错看着她们有些不解,抬头之时就可以看见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凌霜。

    “蝶姑娘,你怎么来了。”徐妈妈见到了花田错,站起了身,花田错见到她的双眼都红肿着。

    “徐妈妈,出了什么事情?”花田错问道。

    徐妈妈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昨天起了一场大火,凌霜不幸遇难了。”

    “大火?”花田错有些惊讶,“查出原因了吗?”

    “没,没有。”徐妈妈的眸光有些闪烁,不再看着花田错,而是转目盯着棺材。

    “我能,在看看她吗?”花田错目光哀伤也看着棺材道。

    徐妈妈脸露难色,道,“蝶姑娘还是上柱香就好了,明儿就抬出去葬了,你也知道。我还要做生意,能这样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花田错有些惊讶,但是没有再说话,安静的走到桌子前,点燃了一炷香,虚空拜了几下,然后转身手抚摸着棺材,她的眼眸低垂着,直至将从棺材头摸到了棺材尾,她才忽然抬头对徐妈妈道,“我可以去凌霜的房间里看看吗?”

    徐妈妈点了点头,“那里一片凌乱,大火之后还没有处理,你若进去,要小心些。”

    花田错点了点头,就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大火舔过了半片竹林,烧焦的竹子东倒西歪,花田错皱着眉头绕过了竹林走到了深处,在那里,厢房的坍塌,无数烧焦的木头横叠错乱,花田错在四周走动了一下,后来她开始搬动那些大块的木头。

    花田错想起那一次和凌霜一起奏乐,她想要找找看,那一把古琴还在不在。

    厢房成了废墟,花田错挪动了好多大块木头,累得满头大汗,当她再次挪开一小块木头时,忽然发现了古琴的一角。

    花田错一脸欣喜,精神一振,将其它的木块快速搬开,当古琴整个都露出来时,花田错微微愣住了,因为古琴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了一半。

    琴弦曲卷,古琴的一头已经成了黑乎乎的一块了。花田错拿起那一半的古琴,走到了一块木头边,坐了下去,手抚摸着那一块木头,不知为何,她会感到如此难过。

    花田错失神般抚摸着琴身坐了好久,风拂过了那一片被大火烧过的竹林,也抚过了她的衣角。她呆愣了好久,才站起了身,想要离开去找重天涯。

    就在花田错要走过那一片如同废墟般的厢房时,忽然她看见了一个柜子露出了一角,那是一个小抽屉,抽屉的一面已经被烧坏了,花田错眯起眼小心翼翼走过了木块,终于看清了抽屉放的东西。

    “信!?”花田错吃惊的喊道,她暗自惊讶这些信这么幸运,竟然经历了一场大火,还能存活。

    花田错将木琴放在了一旁,伸手将里面的信都娶了出来。她发现厚厚一沓,十几封信,除了一两封的角被火烧着了一些,其他的地方都还是完好的。

    花田错手握着信,将正面翻了过来,她的眼睛忽然缩紧,身子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手中的信封因为颤抖而掉落了一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那一封信,上面正是她的字迹,淡淡写着,楼花天凌亲启。

    楼花天凌,楼花天凌。这三个字像是炸开了一般,在花田错的脑海中炸开了,炸得她整个脑海纷乱如云,她松开了手中最后的那一封信,向后退了几十步,最后跌坐了在了地上,她的双手抓着两鬓的头发,张口失声了好久才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她撕心裂肺般的哭着,一声一声凄厉无比。

    她的双眼娑婆,脑海中晃过的全都是那一日的弹琴,那一日她执钗帮花天凌将其插入发髻的场景,她从未想过,此生唯一帮花天凌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如此简单,她放声哭着,手不断敲打着脑袋。

    风依旧肆意吹着,竹林已经不复往日那般生机,而竹林深处的主人也已经不再了。

    花田错哭过了,打过了,最后傻愣般坐在了原地,双眼空洞的看着那些信封,忽然她猛的站了起来,目光乍寒,双手拳头紧握,她咬着牙道,“余华维,余华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