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哥！”身上的男子被扎得血肉模糊，女子发出一声尖叫。

    “走吧。”狐夜影突然拉起狐白笙胖呼呼的嫩手，就要走。

    狐白笙不懂的看着狐夜影，你不救那些人类么，你是猎妖师，你的职责是保护人类不是。

    “你为何不救他们？”赵大突然拉住狐夜影的裙摆，怒问着她。

    狐夜影看了看那冰蓝色的妖气，又看向了赵大，道：“为何要救？为何要杀？我不懂，你且告诉我。”

    “你是猎妖师，猎妖师站在人类一边，保护人类，杀妖怪是他们的天职。”赵大怒吼道。

    “你的意思是妖怪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的咯？”

    “那是当然，妖怪都是吃人的怪物。”

    “那人就对咯？”狐夜影拉着小狐狸，将他藏在巨石后面，转身朝那冰蓝色的妖气走去，“赵大，亲眼目睹的不一定就是它真实的性质，有时候眼睛才是最会骗人的那一个。你们大量捕杀它的孩子，它自然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雪恨。”

    凭空化剑，锋芒的剑气逼得水里的妖怪一跃而起，那是一条巨大的红色鲤鱼，众人皆看见那绿色的眼睛里布上泪光，鱼会流眼泪！

    “报仇报仇报仇。”鲤鱼吐出沙哑的声音，震耳欲聋，“汝是何人？竟然挡住吾的去路。”

    “尊敬的湖之主，请息您的千钧之怒，饶了这些愚昧的平民。”

    “如果吾说不呢？”

    “虾吃菌，鱼吃虾，人吃鱼，这本是天理法则，试问他们又错在哪里？为了养儿孕女，他们不得不打更多的鱼卖钱。”

    “为了自己的儿女，杀尽吾的儿女，这也是天理？”

    狐夜影肯定的回答道：“是。”不管是谁，都有自私。

    错了错了错了，都错了，人类错了，鲤鱼妖也错了，狐白笙想冲出去，何奈自己的周围竟然设置了一层保护的结界！并且是结界里的人出不去那种！该死。

    “狗屁天理，你们猎妖师都是冷血无情的人，满口天道真理，可是还不是见了我们这些苦命的妖怪都杀。吾等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难道这也有错么，他们杀了吾的孩子，就要偿命。”鱼妖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狐夜影。

    “冥顽不灵。”八道灵符迅速化为银色的冰魄寒针，随着狐夜影挥剑的细缝，击向鱼妖。天地间，顿时霎变，滚滚翻腾的乌云仿佛定格了一般，四周寂静，草木不动，只见天空坠落在地上的红色物体。

    那是被寒针扎得鲜血淋漓的鲤鱼妖！

    “吾没错，吾，没有做错任何事。”鱼妖化为一个妙龄少女，白色的裙子被鲜血染红，吐出一口血来。可是也没有遮住她的美丽。这个美丽女子赵大认得，是他们儿时的朋友！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了。他们都以为她家搬走了，没想道竟然是鱼妖！

    长剑指着鱼妖，眼中寒光，缓缓抬起剑，砍向鱼妖，“住手，别杀她！”赵大放开怀中的人，去挡狐夜影的剑。

    “不是你说是妖都要杀的么？”狐夜影装作懵懂的看着赵大，一脚踢开赵大，一掌劈向鱼妖，这次她是真心想杀了鱼妖了。

    “狐夜影，你不是说不滥杀无辜么？”

    狐夜影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怔。小狐狸跑出了，跑出了她的桃花障！

    狐白笙失望的凝视着狐夜影，脸上多多少少被流光刺伤，白皙粉嫩的脸蛋，此刻变得红扑扑的，睫毛带着水星，他摘掉狐夜影送给他的耳钉，那耳钉是为了保护他制作的，“骗子，说什么不滥杀无辜都是骗我的，现在你却要当着我的面杀那可怜的妖怪，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狐夜影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这个骗子。”狐白笙拔腿就跑。

    狐夜影狠狠瞪了赵大一眼，扔下烂摊子跟了上去。

    鱼妖重伤在身，在狐夜影走后走向了湖水，赵大拉住鱼妖，他很想知道，鱼妖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小鱼，那个他心爱的女子，可是小鱼消失了两年，如果说鱼妖就是小鱼，那么当年她为什么要消失，不再见他们。杨笑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鱼妖，小鱼就是鱼妖！

    “你是小鱼对不对？”

    鱼妖挑眉，好看的琉璃眼睛竟是讽刺，小鱼小鱼小鱼，这个她多恨的名字，打开赵大的手，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我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可我一直再找你，你为什么要走？”

    “哈哈哈，为什么，你不是要娶杨笑么，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是”

    “行了，人妖殊途。”鱼妖转正，潜入水里。赵大，杨笑，她，他们曾经是多好的朋友啊，她不顾父亲跟她断绝关系也要和人类来往，最后落得个背叛，痛心断肠。

    狐夜影追上去的时候，狐白笙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那是她用血符设置的结界，可以抵挡任何利器的进攻，但是如果没有她，结界里的人很难出来。不管怎么说小狐狸都是妖，妖要破开猎妖师的结界都很吃力，跟别提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小狐狸！

    入夜，小狐狸发起了高烧，赵大请了不少大夫都被她拒之门外。可是她没有学过治疗妖的医术，怎么治？狐夜影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没用，就像狐白笙说的，你除了打打杀杀还会些什么？我一个妖都知道什么是情，你身为人类，却连最基本的人情事故都不懂。

    不是她不懂，而是没有人教过她！狐炎只教她如何在这个世上生存，道盟只教过她你只有更强才不会被人轻而易举的杀死。她从小就来到这个世界，在她身边出现的，存在的，都是人类的背叛，都是他们的无情。她父亲为他们做了那么多，最后他们还不是背叛他。

    “这是琉璃草，可以救他。”一只惨白的玉手出现在狐夜影面前。

    狐夜影冷笑：“我不久前要杀你，你却要救跟我有关系的人，你不觉得可笑我都觉得可笑。”

    “他是狐妖吧，所以我不是救你，我是救他。”鱼妖靠在床架，她也很奇怪狐夜影为什么对小狐妖那么好。

    狐夜影看着眨着幽幽寒光的一株草，头撇开。

    “你一个猎妖师怎么会和狐狸精在一起！如果说这个狐狸精是一个成年男子，或许我能够想到你们是情人关系。不过，人和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更别说你还是一个猎妖师了。他是一个小小的狐妖，怎么也不会往那一处想，若说是你的妖仆，死了一个，你从新在找一个便是，可是你又对他如此关心。”

    “跟你没关系。”狐夜影冷道。

    “你不会有恋童癖吧？”

    要说狐夜影已经没有杀鱼妖的心了，那么现在，一把寒光的剑已经架在了鱼妖的脖子上，只等狐夜影轻轻动一下手，鱼妖的脖子很快就会离开她的身体，“我不介意你诋毁我，可是别牵扯到白笙。”对狐夜影来说，狐白笙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存在，是她那扭曲心灵的寄托，她宁愿自己满手血腥，也不想狐白笙身上沾一滴血。狐白笙是她来到这世上，遇见的第一个狐妖，在他身边，她才会觉得安心。

    “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鱼妖想到没必要和这个人为敌，又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要救狐白笙，他是妖怪没错，你为什么要救一个和你没有关系的妖？”

    “就因为他是妖，我才救。有时候妖比你们人类重情重义多了。”

    “人类！呵呵呵。鱼姑娘啊，如果一个人和一个妖恋爱了你觉得如何。”

    “恋爱？！哈哈哈，那一定是那个妖怪有病，人妖结合比遭天谴。”

    “那如果说人和妖怪结合，生下来的的孩子呢？”狐夜影忽然明朗的笑了，十分耀眼的笑。

    “不可能，这世上可没有这种超脱三界的怪物，人和妖，种族就不同，怎么会生下孩子。”

    “万一有呢？”半妖在这个世界是异类中的异类，人妖两界，都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没有万一。”鱼妖回答道。上千年来，人和妖，人和魔，人和神相恋，天道难容，如果有那样的孩子出生，他便是苍生的劫。

    狐夜影缓缓转头，看着狐白笙微凉的身体，目光带了十几分阴冷，或许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夜深人静，狐夜影也爬上了床，将小小的狐狸拥进怀里，呼吸他身上独特的熏香，躁动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下来，她喜欢这份安宁，不用猜忌，不用无时无刻都在提防。

    白笙白笙白笙，你是我的，伤害你的我杀之，你恨的我杀之，别丢下我一个人。

    狐夜影沉沉睡去，狐白笙睁开了眼，其实他一直没有睡，同样也听到了狐夜影和鱼妖的对话，狐夜影这个女子为什么对他不一样呢。喃喃中，狐白笙听到了狐夜影的睡梦中的话。

    “白笙，别离开我。”

    狐白笙一笑，眼里出现了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他说：“好，我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