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秋在病房里陪了韩佳霖一整夜，这是韩佳霖在这世界上生存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们说了很多话，儿时的故事和分别这些年各自的经历，来来回回的过往，一个人的终点就在眼前，而另一个一则要迎来新的起点。

    上午九点，几名身穿手术服带着口罩的医生分别推着韩佳霖和文小秋进入了手术室。

    进入不同的手术室里的之前，文小秋看了韩佳霖最后一眼，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面容很平静。

    手术室里，医生正在抽他的血，不知抽了多少，他渐渐感觉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一片无边无际的戈壁滩，龙卷风扬起黄沙形成沙尘暴，沙尘暴暴怒的咆哮，朝着文小秋席卷而来。

    遍地的枯骨，废墟里的亡灵，祭祀在吟唱，骑士握紧长枪。

    天空中，一个人俯视地上的众生，背上一只黑一只白的翅膀，修长的手指轻撩起头发，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他微微一笑，数道龙卷风徘徊在他周围，他可以毁灭一切，却无人可以靠近得了他。

    仿佛在炼狱的火焰里被灼烧，又如同浑身的骨头和器官被拆下来重组，文小秋是疼醒的。

    干净的病房里，暖暖的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洒下一地斑驳。

    一位身穿黑色毛领风衣的男子站在窗边，看着刚刚苏醒的文小秋，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你终于醒了，看来换血成功了。”

    文小秋坐了起来，睁开眼的那一刻，身体的疼痛渐渐的消失了。文小秋转头看向黑衣男子，“韩佳霖呢？”

    “他已经死了。”男子表情冷淡“你已经昏迷六天了，他的葬礼你也已经错过了。”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心中还是涌起了悲痛，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文小秋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

    “你是谁？”文小秋忍住了泪水，脱下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当看到那件黄色羽绒服时，心里不禁又涌起悲伤，可有陌生人在病房里，他还是强忍住了泪水。

    “我叫沈天决，韩佳霖把你托付给我了，换好衣服就走吧。”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文小秋面容苦涩。

    “这些事都已经是过去了，你应该想想以后，如果你一辈子这么软弱那还不如早点死了。”沈天决淡然一笑“回你学校收拾下东西吧，和我去第五区吧，我现在住在那里。”

    文小秋点了点头，自己费尽心力考上的中央学院，就要这样和它道别了，遗憾的不是没能如期毕业然后做一位普通的报社编辑，遗憾的是离开的时候连个可道别的人都没有。

    擦得干干净净的山地越野吉普车里，王鹊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脸轻松的看着窗外。

    “素素，这次可真是没少挣啊。”

    周锐一边开车，一边很不满的瞄了眼王鹊颖“就有你这搭档，挣多少都不够花啊，赶紧拿手机去墨格拉网站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单子。”

    “不要啊，打个韩佳霖都累死，还在第六区待了那么久，本公主要好好休息三个月才能再工作。”

    “懒啊，每次都要休息那么久。”周锐很是不满“不行，不快点大买卖就都被别人抢走了。”

    王鹊颖吐了吐舌头，无奈的拿出了手机。

    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背景红字的网站主页，王鹊颖漫不经心的往下划着。

    “哇，光是要杀沈天决的单子就有五个，最高的一个开出了二百二十万了，五单全接能挣四百多万。”王鹊颖瞪大了眼睛，恨不得马上就把沈天决撕成碎片。

    “这个人连他在哪都没人知道，上哪去杀他？”周锐抿了抿嘴“找别的。”

    “好吧，素素。”王鹊颖一脸不甘。

    “还得去净界买些人血，血快不够用了。”

    向北去往十二区的越野吉普与向南去往第五区的公交车擦肩而过。

    “你想给韩佳霖报仇么？”公交车上，沈天决小声问着面无表情一直看着窗外的文小秋。

    文小秋点了点头，“很想。”

    沈天决转过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