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住了，但也就几分钟的样子。没多会儿，她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露出她悍妇的本性：“你算哪根葱？这是我的店，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们说说，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于是围观的人群开始奚落他，你一句我一句，一句比一句难听。

    司徒晓明内心的火越来越大了。这个社会怎么了？一群社会弱势群体现在还在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一点小事就叽叽喳喳不停，就怕事情搞不大。人人都在那围观看笑话，良心都被狗吃了！到底为什么？这社会还有人知道善良，同情怎么写吗？

    司徒晓明只觉得心中的怒气不断的冲向头脑，恨不得跑过去给面前这个老妇女两个耳光。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同情都是错误的。面前这个老妇女面目可憎，老脸皮肤粗糙暗淡，还长了一脸皱纹，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扎在一起，眼睛上涂着绿色的眼影，白眼翻的和死鱼眼一样可恶。老妇女大大的嘴巴里不断跳出污言秽语，难以入耳，就好像是老式的录音机播着唧唧歪歪的声音。让人听了简直是侮辱了耳朵，令人可恨。真是怀疑以前自己怎么会对这种老妇人有怜悯之情。

    司徒晓明愤怒的情绪已经燃烧到眼睛里，狠狠的瞪着老妇人的那张大嘴。不过他晓得应该说些啥，于是只是这样直直的瞪着，瞪着。一会儿，谩骂声慢慢停止了。围观的人有点被司徒晓明这阵势吓着了，不敢猜测这小伙子下面会有什么行动。那老妇女也借故望向别处，但是嘴里还是嘟囔了几句。这时候有人站出来说话了：“不吵了，不吵了。女孩子都不做声了，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再闹了。”老妇女一听旁人这么说，感觉自己又吃了亏，又破口骂道：“我还不能讲理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偷她的皮夹，我光明磊落，不怕别人说。不像这些脑子不正的年轻人，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没教养……”老妇女巴巴巴骂个不停，忽然锅碗瓢盆全跑到地上了，响起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实在受不了的司徒晓明把靠他最近的餐桌打翻了，剩菜剩饭弄得到处都是，筷子、盘子、碗碎成一地。

    老妇女吃了一惊，马上就像摔了她自己一样嚎叫起来，像个泼妇扑过来。司徒晓明一掌推开她，牵起女孩子的手带着她跑出快餐店。

    老妇女忙赶出来想堵住他们，不料被散一地的筷子绊了一跤，扑通就摔下来了。司徒晓明连忙让女孩子上车，开车跑了。远远地还听到老妇女的嚎哭声：“两个死孩子，给我回来，赔我的损失，不然你们喝水都会被呛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没有好下场的！”这么点破事就没有好下场，司徒晓明心想那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还不活了呢，白痴。

    司徒晓明开着车，不知道该去哪儿，于是就在街上兜来兜去的转圈子，心里的愤怒和冲动还没办法平复，脑子一片空白。

    “谢谢你。”突然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冒出来，他这才想起女孩子在后座。

    “哦，不客气。”他有点受宠若惊。貌似几乎没有人如此真心实意的谢过他。

    他从反光镜里看了看女孩。

    她非常瘦弱，长得很清秀，胆子挺小的，看上去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的眼睛里透露着难得的单纯善良，而且司徒晓明好像还接收到它传递的亲切感。她是单纯的，善良的，可爱的，让人忍不住保护的。

    “你住什么地方？我送你。”司徒晓明打破沉默。

    “谢谢你。但是我钱包丢了，我所有的钱都在钱包里。我拿不出车费。”女孩回道。

    司徒晓明从前遇到过好多次女骗子。年龄和她相仿，打扮很潮，好话说不停。特别是开到目的地，说的话就更甜了。司徒师傅司徒师傅一直叫，然后就找出各种理由，要等一下才能付钱，让他等一会儿，之后就再也联系不到人了。司徒晓明对年轻女孩子没什么好感。

    不过像这女孩子如此坦诚讲自己没钱，至今还是第一个。女孩脸皮薄，最多会讲忘记带钱了，从没有人坦率讲自己没钱的。这就有点耍无赖了。不过，这话从这女孩口中说出来，却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司徒晓明想到这儿笑出来。

    “不好意思啊……啊。”女孩子见司徒晓明笑了，脸红了，也许觉得不太好意思。

    “没什么。你告诉我你去的地儿，我送你去，不要钱，你心里别有负担。”

    “那就多谢大哥了。”女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容易满足啊……啊。她既没假装推辞，也没有多讲那些虚伪的客气话。就这样车内陷入了安静，他们都没再讲话。司徒晓明觉得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一直讲话的，既然无话可讲，干嘛非得讲些不着边际的话呢。可是人们在一起就老会说话，即使说的是不靠谱的话，也得找些话题聊着，特别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似乎在一起不讲话就不正常。不过他喜欢车内自如自在的感觉，没有尴尬的气氛。

    目的地是孙氏单位门口，女孩子下车了。

    “非常感谢。你方便留个地址给我吗，我过两天把车费给您送去。”

    “没关系。小事一桩。”

    “那您给个电话给我吧。”

    “不用。这是你工作单位？”司徒晓明不晓得怎么突然冒出这句，好像太唐突了。

    “目前不是。只是过来面试的。面试成功，以后就在这边工作了。”女孩子似乎比较期待在这边工作，露出腼腆的笑容。

    “预祝你马到成功！”

    “多谢。”

    司徒晓明和她道了个别，就把车开走了。他从反光镜里看到女孩子还在原地目送他，脸上挂着令人舒服的微笑。

    天空还飘着细雨，女孩子没打伞，站在细雨下，感觉更美丽，更弱不禁风。

    司徒晓明转念一想，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可以称得上是英雄救美。嘿嘿，没想到他司徒晓明也有今天。司徒晓明一面开车，一面得意起来。可是乐极生悲，警察让他靠边停下，妈呀，竟然没注意是红灯。

    “是吗，是吗？晓明，你碰上你喜欢的女孩子啦？”周彭宇听到这个，比司徒晓明还兴奋。开心得嘴张的好大。还好他不是司机，否则不知道要闯多少红灯。

    “别瞎说。只是送了一个女孩子。”

    “装吧装吧。你肯定是对人家有意思了。”

    “就算有意思也没用啊……啊，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