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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耍嘴皮的囚徒
发布:2021-07-18 18:01 字数:3488 作者:长情
    严默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诧异,但是他的视线不敢在聂悠的身上停留太久,因为那小人儿身上的气息甚是冷淡,一点也不近人情。

    忽而,聂悠喊住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严默。

    “严大人。”

    “啊啊,十七小姐有何吩咐?”严默本来视线就暗暗停在聂悠的身上,让聂悠那么突然一唤,他赶紧停下来,以为自己的打量是露馅了,眼神贼溜溜的讨好着笑弯了腰。

    虽然聂悠在这个世界活了六年,拜身份所赐在她眼里看到的阿谀奉承比谁都要多,严默狗腿子的笑容是聂悠见过最多的一面,从她三岁起,那些外人以及下人多得是虚伪的笑容和赞誉,直到聂纵将自己保护起来,聂府里上下的仆人对聂悠生出的不再是阿谀奉承,那些人对她的恐惧日益增加,聂悠的形象在府里也逐渐变得高大起来。

    外人和聂悠接触得不多,平常都是看在聂纵的份上对她格外照顾,不过今日严默是遵从定国公老爷子的吩咐要小心翼翼的照顾这个十七小姐,可是人家十七小姐似乎并没有一般的孩童那么天真可爱,如果在聂悠没说出来意之前他心中也不知道她是要来做什么的,现在严默再也不敢把聂家的小十七当成普通的孩子看待了,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警惕和严肃。

    想起自己要见的那个人有关于朝廷政事,聂悠也不想让严默知道太多,现在她跟着严默只走进了天牢大门里边一点,还没真正进入到关押犯人的区域,聂悠停下脚步正是打算让前边的严默不用带路了。

    “严大人,你告诉蛮族族长被关押在什么位置,我自己去就好了,之后不用麻烦大人带路了。”

    一听此话,严默忽而愣住了,聂悠竟想一个人进去?

    在严默心中,眼前的聂家十七小姐对自己那么发号施令的,他虽无不满之意,却是万万不敢让一个孩子在天牢里随意走动,严默倒是不害怕聂悠能翻出什么风浪来,而是让定国公知道了,他这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姐,不是下官不同意那么做,就算下官同意让您一人进去,因为您没来过这天牢,根本不知道天牢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穷凶极恶的歹人,要是你进去发生个万一的,下官不好向定国公大人交代啊!”

    “无碍的,他们也跑不出来,天牢里又有巡逻士兵,严大人说的万一只是万一而已,不必太过担忧。”聂悠就是不想让严默跟着,她就打定主意不让严默跟了,尽管严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聂悠还是淡然的拒绝了严默的好意,她晓得严默对自己这般照顾,全部都是因为‘不好向定国公’交代,确实如此……自己要是出事,聂悠不会挨骂,严默肯定是难辞其咎的第一人。

    他的小乖乖哟,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商量一下呢!严默被聂悠狠狠拒绝的心里一阵悲痛。

    聂悠的冷静和淡然让严默后背时不时的渗出冷汗来,他擦了擦额上的微薄的细汗,无奈道:“十七小姐,咱还是不放心……”

    “说位置。”聂悠眉宇轻拧,打断了严默的抱怨。

    “是是是……那个蛮族人被关在天牢的……”这样的态度和语气,简直像极了定国公!严默突然被吓得一个劲儿只管点头答应,再也不敢多抱怨半个字。

    这个聂悠……果然是聂家人!言行够果决,态度够坚定,一派大家风范,说一就绝对不二。

    将西疆蛮族族长的关押位置告诉完聂悠,严默大步窜走到天牢四方看守的士兵跟前,嘴巴叽叽咕咕交代了什么,天牢里的士兵们对聂悠起了诧异和敬畏,但是都不敢将视线停留在那个小人儿的身上太久,他们没能在那个六岁的小人儿身上看出一朵花来,但是士兵们再被聂悠仿若大人的淡然视线一扫而过的时候,他们的汗毛纷纷竖起。

    楚越的天牢还算干净的,不过天牢里的异味果然不是外面的杂味可以相比的,毕竟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天牢内部设计得严实牢固,通风口每一个都打在高墙之上,通风口大小凿得连小孩子都钻不出去,只要进天牢的人就知道在这里简直是度日如年,分不清楚白天黑夜。

    聂悠一人漫步进入天牢,第一个经过内室是一个极刑房,那空旷的地方布满了许多她没见过的拷问刑具,果然是一世不同一世,这些天牢只有一点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刑具上都是陈旧的血液,那都是之前拷问犯人残留的血液,那些血液将刑具染成了黑红色,木板上的血迹是已经变成了沉沉的褐色,看不出经过岁月,唯一能知晓的是一些最近使用的刑具上的血迹都是比较鲜明的,看起来格外的刺目。

    站在这处拷问室里,脑海里无意中闪烁过一些从前的画面,那是你永远忘记不掉哭喊声……

    站在拷问室内的两个卫兵已经接到了严默的传话,他们眼神都不敢乱望,只能挺直腰板好好站岗,至于聂悠在看什么,做什么都与他们无关。

    穿过审讯拷问室,聂悠终于见了楚越的天牢是布置格局。

    和以前见过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铁栅栏更粗了一些,天牢的每一间牢房都只有五米宽六米长左右,牢房号分为一至一百,一至三十关押的都是缓期犯人,三十一至七十关押的都是定罪犯,至于七十一至一百的牢房,据聂悠从书中得知,那是关押最凶残的犯人的地方,永不行刑也永不释放,就是关到死为止,一辈子都让那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到一定程度的刑罚,一辈子都不能安好,比砍头还要痛苦。

    走了一会儿聂悠没发现一号至九号关押有犯人,直到走过九号牢房,聂悠才看见天牢里关押的第一个犯人。

    十号牢房里关押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浑身褴褛肮脏,头发披散在身后,脸上都是生无可恋的神情。

    “小孩?”十号牢房里的犯人没见过聂悠,也知她的身份,被关进来好长一段时日,除了狱卒士官和士兵的面孔,他从未见过这样新鲜的面孔,要是真有一个年轻人进到天牢里他都觉得奇怪,何况这一次自己见到的是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

    从这个孩童身上,十号牢房的犯人看到的竟是一身咄咄逼人的贵气。

    聂悠只看了他一眼,也没感到奇怪和在意就迈开脚步继续往里边走去。

    “等等,等等!”十号牢房的犯人还没发怔完,差点就错过了那么一个奇异的孩子,原先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直到见到聂悠,他身上又多出一种求生的欲望,这个肮脏的中年男人拖着沉重的铁脚镣跑到铁栅栏边,双手从铁栅栏的缝隙伸出去,双手拼命的摇晃,脑袋也卡在缝隙中想要追逐聂悠的步伐。

    十号牢房的犯人的惊呼让之后的其他牢房关押的一些犯人也察觉到不对劲来,纷纷冲到铁栅栏边上一看究竟,十一号和十二以及十三号都关押有一些犯人,他们都从栅栏里看到外面的巡道上多了一个小小的清丽的身影,眼里全部突然生出不可思议。

    听到十号牢房的人在呼唤着自己,才走开四小步的聂悠停下来一转身,“何事?”

    “啊啊……”这样子的孩子,竟能一人进入天牢,她的身份一定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十号牢房的犯人惊讶得发出阵阵怪叫声,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聂悠没有隐藏住自己身上的气息,她来到天牢中就没当自己是一个孩子,从犯人眼中到的聂悠,她是多么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存在。

    “哎哎,小孩儿,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十一号牢房关押的也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肮脏程度和十号没什么区别,脸上都是油腻腻的,一张老脸上尽是欣喜,看到聂悠,他笑得比谁都要开心,仿佛看到一丝希望。

    “公主,穿得那么奢华,她是不是皇帝的某一位公主!”十二号牢房的人猛然拍着铁栅栏,手上的镣铐和栅栏碰撞在一起,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公主?哈哈……公主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不知是哪一号牢房的人接上了十二号牢房犯人的猜想。

    一至三十关押的都是未审为定罪的犯人,他们都还有活着走出去的机会,聂悠知道,只要进了天牢的人,多半是洗不清出不去的,不管他们是真的犯罪还是被冤枉,没有一人想要被判死刑,是人都想活,他们见到她会那么激动,多半是想打听她的身份,从而能靠一点关系和机率从天牢中离开,可是聂悠并没打算理会其他人。

    天牢的巡道很宽,就算那些渴求生机的犯人再伸手挣扎求救也无法碰到聂悠一丝一毫,看着十号牢房的中年男人没有再吭声,她回过身继续走着。

    脸上的淡漠令牢房中的关押的犯人的不经意吸了一口冷气,太冷漠了……让人靠近不得。

    “喂!”经过十六号牢房时,一个不同之前牢房的年轻男子再次叫住聂悠。

    “嗯唔……”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聂悠的眉宇拧得更深了,小嘴依然闭着不语,脚步随着十六号牢房的年轻男子的呼唤停下,若她不停下,那个男子估计要把士兵给闹过来,十六号年轻男子给她带来的就是这种麻烦的感觉。

    十六号牢房的年轻男子比之前看到的中年牢犯要赶紧一些,头上还扎着一个慵懒的发髻,身上浅蓝色的外衫多是灰尘和脏痕,里面的白衣也染了一些血迹,可能是因为年轻男子刚刚被带进来没多久,他的鞋子也是完好的,脸上也没长出胡渣子,年轻的面貌上可以看出他进来之前也算是风流倜傥的偏偏才俊,不知为何就住了十六号牢房里来了。

    聂悠不乐意的样子让年轻男子一览无遗,他坐在铁栅栏旁的地上,最里叼着一根稻草梗,脸上没有其他人那么生无可恋。

    “穿得还真华贵,喂,你真的是公主呀?”不管聂悠是否高兴,年轻男子笑嘻嘻的出言搭话。

    从话语中听得出来,这个男子就是刚刚附和十二号牢房犯人猜想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