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其实聂雨柔对女红针线并不是那么喜欢，只不过是爹娘有要求才会刻意去学，比起学女红，聂雨柔更想练武，但是爹娘不愿意女孩子动刀动枪的，父亲是个文官才会对膝下儿女要求比旁人要严苛一些，比起聂燕，聂雨柔更像一个大家闺秀，聂雨柔一直都是上京里最受欢迎的千金小姐，一年到头不知多少年轻才子上门求亲，聂雨柔一个都看不上，唯独在上一次的庆功宴上看上一个男人，偏偏八字不合一般怎样都碰不到。

    要是聂雨柔知道慕九衍是刻意躲避她的，聂雨柔的自尊心肯定会受到极大的伤害，慕九衍一般出行都比较小心，只在碰见薛雪宸那一日才无意中碰到了聂燕，那一日慕九衍也是没和聂燕纠缠态多，寒暄几句一样是分开行动了，这一事让聂雨柔从旁知道了，更加是欣赏慕九衍的为人。

    现在聂燕在做着女红的时候谈起那副神秘的画卷，聂雨柔有些不悦地挑眉，“怎么府中上下各个都在传这事儿？”她也不是不懂这件事，只是聂雨柔不知道聂悠是个什么意思，竟然将此事传得那么开，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能稀奇到哪里去？不过是想博人眼球罢了，没什么奇怪的。

    聂燕对聂悠是有嫉妒之心，却不敢对聂悠有什么不好想法念头，现在聂燕是和聂悠两条线上的人，不似她这个三姐姐一样表现得那么明显，对十七妹妹那样的厌恶和排斥，好歹是一家人，聂燕可做不了那么绝情，就算是聂悠刻意不亲近她们也罢了，只要不做什么危害家族的事情，聂燕觉得自己都不会讨厌上这个冷漠寡淡的十七妹妹。

    聂雨柔的太过冷漠和嫌恶，聂燕也不敢和这个三姐姐做敌对，她一直处于中间人状态，三姐姐才没对她也一起嫌恶了，聂燕对女红一向是态度认真，她略略摇头表示不那么清楚那件事情的样子，“不知道呢，只是听说……那副画是那慕公子送的，当日妹妹在臻品阁遇见他，还以为他会买什么小玩意送来呢，居然亲自画了一幅画给十七妹妹吗？”

    大家怎么都没想到慕九衍会那么别出心裁送了一副画过来，而且那副画……聂燕听说还是聂悠长大的样子，当时爷爷看了甚是高兴，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把画给锁起来了，说是不用还给聂悠了，大家都猜测聂纵老爷子不是很喜欢慕九衍和聂家往来才会那么做的，可是大家都觉得只要是拉拢到慕九衍，聂家在楚越的势力也就更大了，怎么会排斥慕九衍呢？

    猜测只是猜测，聂府上下人都是往好的方面想，觉得老爷子那么做是不想让外人窥视还年幼的聂悠，毕竟再过些日子确实就是聂悠七岁的生辰日了，今年的生辰日老爷子也是操心许多，说是要给聂悠举办一场与众不同的生辰宴，聂悠作为当事人浑然不知此事，大家都觉得老爷子太过偏宠聂悠了，但是聂悠却什么都不知道，表现得还是那么淡漠疏离的样子，就连是双亲同她聊起生辰宴似乎也没能讨她一点欢喜的样子。

    “哼，能有那么夸张么？”聂雨柔就是因为自己得不到慕九衍一点关注，就把聂悠往最讨厌那一类人放了，她本来就不喜欢聂悠，现在则是更讨厌了，“她什么都是最好的，就连生辰宴，爷爷都要给她举办最隆重的，一年比一年盛大，可是她偏偏是那副冰块脸，仿佛像谁欠了她似的，我可不欠她什么！”

    “话不是那么说的……”聂燕觉得三姐姐说得有些过分了，那十七妹妹的态度大家都知道，虽然聂悠表现得冷漠，实则那礼数是从来都不少的，逢人也会问候只不过话不是那么多而已，聂燕稍微有些为聂悠抱不平了。

    说着说着，聂燕让针给扎到了手指，她吃痛的放下绣品，将扎伤的手指含到嘴里，让聂雨柔想要发作一下都不忍心，因为聂燕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了生不起气来，聂雨柔没好气地再次将绣品拿起来，她今天修绣的是鸳鸯荷包，但是绣好了该送谁呢？

    “本来那慕九衍就是个人中龙凤，但是怎么就看上十七那个家伙！”

    十七妹妹到底哪里惹到三姐姐了嘛？聂燕埋低了脑袋轻含着微微疼痛的指尖，那血腥的味道让她也清醒不少，要是和三姐姐在一起呆久了，她真觉得自己会忍不住讨论起十七妹妹，然后久而久之也会开始有些埋怨，但是和三姐姐分开了，聂燕自己也会冷静下来，说来也真不该，十七妹妹并没有刻意做什么，只不过十七妹妹天生就有本事罢了……

    在一旁伺候的两个六等丫鬟也不敢吱声，聂雨柔在聂家也算是大小姐了，身份地位不过是在聂小蝶之下，如今聂小蝶是聂家第一个外嫁的大小姐，聂家如今的小辈中也只有聂雨柔和聂里扬最为被器重，除却聂悠不说，所以府中的下人在聂雨柔跟前基本大气不喘。

    听到三小姐那么说十七小姐，两个六等丫鬟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都默默的摇摇头表示不理解，那十七小姐到底哪里不好，让三小姐那么嫌弃？

    就在两个丫鬟都刚刚猜忌完的时候，聂雨柔又继续道：“哼，你说她小小年纪就生得那么好看，是不是因为慕九衍妄想着她将来的样子，将十七将来的模样画得太过出神入化栩栩如生才让爷爷那么生气啊，本来看着第一眼不也挺高兴的么？怎的像是见了仇人一样还要将画锁起来不让人看。”

    “妹妹也知，但是听白宏伯伯说过一些，那幅画确实……”聂燕想说下去，可是看到聂雨柔那不高兴的样子，她又说不下去了。

    “说呗，确实怎么样？”聂雨柔翻了个白眼，她就不信了，都是些什么谣传，她要挨个听遍了看看！

    “听说十七妹妹将来的样子确实是……长得倾城，华而不妖，美而不虚。”那样的评价确实夸大了，如今聂悠的容貌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了，聂燕本来也不想告诉聂雨柔的，只是聂雨柔那么想知道，她考虑过后才选择说出来，三姐姐觉得那是人夸大了，也认为是聂悠故意让别人那么谣传的，一点也没出来阻止的意思。

    “哈哈……”聂雨柔闻言放声大笑出来，失去了平日里的千金小姐那样的温婉端庄，她简直是听到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居然真有人那么说聂悠？她对聂悠的样子确实不敢说不漂亮，但是到底是谁传聂悠将来会长得长相倾城、华而不妖、美而不虚的？

    “如果说她聂悠将来会是那么一个大美人，我只能说三舅舅的确实将最好的都遗传给聂悠，可是外人也太夸大了吧？聂悠或许会长得好看，但是要说好看，聂府上下乃至外面的百姓都说我聂雨柔容貌上千百年难得一见，追求我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可是有哪一个人真的将我夸到天上去了？”

    “呃……”三姐姐说的是实话，聂燕只管听着，她也是随口说说，可没把外人的流言蜚语当真了，可是三姐姐明显是非常在意的，但是三姐姐总是表现出不肯认输的样子，让聂燕很难和聂雨柔交谈下去，她们只在聊起聂悠的时候最来劲，可是今天聂燕觉得自己聊错话题了。

    放声大笑过后，聂雨柔竟然恢复成一个没事儿的人一样，开始悠哉的刺绣起来，每落一针都无比开心的样子，哪里还有听到谣传后那种气氛和嫉妒的感觉？聂燕有些奇怪的半眯着眼帘打量着这个三姐姐，后来她却无意中发现聂雨柔的手指已经扎出好几个血孔来了，聂雨柔根本没有表现上那么冷静，聂燕猜聂雨柔那是怒极反笑的暗暗闹着小情绪。

    聂燕也不敢当面说出来，视线一直愁着聂雨柔那出血的指尖将那个浅绿色荷包布料染上一块红色。

    在她们聊起聂悠生辰礼的同时，外头居然也有人不知从哪里听说到此事，很快一日的时间聂悠成为上京百姓的饭后话题主角，当然了，这一次的另一个主角不在是雪虎，而是闻名天下的鬼才慕九衍。

    要不是慕九衍的容貌没多少人知晓，只怕他一出到街上就会被百姓围堵起来询问个遍，这一次先听到风声的也是景玄衣，景玄衣的礼物是选好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友居然偷偷去送礼物不说，还选择送那么一幅画，景玄衣当时听到了流言蜚语就将慕九衍堵在上仙客栈不给出来。

    景玄衣一脚横踩着门将慕九衍拦下，他倒要看看这次老九有什么话好说的！

    “你干什么，这次是吃错药了吗？”不知流传传开的慕九衍还以为景玄衣又发神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