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蕊抹掉泪水，倔强着重新举起手机。

    “闻人祁，如果姜荑真的来了，你一样会赶她走吗？”

    “或者…即便你赶了，她会走吗？”

    她提出了两个闻人祁回答不来的问题，闻人祁只能选择沉默～

    可是，答案明明那么显而易见。

    他会赶，但姐姐也一定不会走～

    “闻人祁，我把问题放在这里。”

    “我会一直记得，你欠我两个回答！”

    “开始吧，不管你有多少把握。”

    程佳蕊说完后，便不再言语。

    闻人祁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一遍一遍过着系统推演的蜘蛛纸牌通关画面。

    他即将求证一个定论，一个能带来压制古武的曙光的定论——

    就像蜘蛛纸牌一样，如果按照特定规律去组排，是不是就能把炁消解！

    他抽空所有窍脉，把最后残余的炁涌贯，外放！

    黑块在观测台上不安的跳动着，青光越来越耀眼。

    闻人祁金色的炁连通青光与黑光，随着他的加码，电镜上那道纤细许多的金光慢慢变粗…

    当闻人祁的炁不再加粗后，三道光交映的核心处，开始闪烁出手臂粗的电弧，俄而一道电弧失控，擦着程佳蕊的耳畔射出，击中外间电脑，顷刻间炸出巨响与火光。

    程佳蕊的发丝被点燃，但她却理都不理，任火舌蔓延！

    显示屏上光谱画面快速跳动，几乎隔不到三秒就会更换一次，她全神贯注，不遗漏每一张显现过的光谱图。

    “额啊～～”程佳蕊拍得正认真之间，耳边突然响起闻人祁的闷哼。

    这声闷哼把她从专注中拉回现实，她急忙回头朝闻人祁看去，看到他嘴角溢出了血丝，全身都在不正常的痉挛～

    血丝在三道光的辉耀下红得那么刺眼，她看着血丝，担忧着语气唤了声“闻人祁！”

    闻人祁重咳两声，其时电镜上三道光的交接点又射出两道闪电，比起刚才那一道更粗！击在天花板上瞬间炸出大洞，炸得砂石四溅浓烟滚滚。

    程佳蕊抬头看去，从洞里看到了阴沉的天空，闪电居然生生把天花板击穿！

    她回过头来之际，身旁的闻人祁骤然喷出一口老血，右腿软倒单膝跪地～

    “闻人祁，闻人祁你怎么样了？”程佳蕊再顾不得拍照，把手机一收扑倒闻人祁身边，紧紧抓住他垂下的左手，担心得无以复加。

    可是，当她看向闻人祁的右手时，却看到他仍在御炁，外放金光～～

    “闻人祁，已经够了，够了～”

    “你不要这么拼，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呀？到底是多重要的实验数据，需要你拿命去换？”

    闻人祁挣脱她，抬起左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程佳蕊，你该继续拍照的…”

    “不管数据够不够，我只想尽我所能，解析出更多…”

    “你还记得那晚在大坝旁边发生的事吗？”

    程佳蕊讷讷看着他，点头。

    “呵～”……“武人翻天倒海，他们之中的鹰派，想要凌驾于世俗～”

    “那份我给你看的猎杀计划…上面署着一个2…”

    “程佳蕊，在你之前，你们程家，是不是已经有人被他们害死？”

    程佳蕊咬唇哽咽，低头无声落泪～

    “你走吧，把手机带出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闻人祁的右手也垂落，终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炁。

    “那…你呢？”程佳蕊颤着声抬头。

    “我不知道它会不会爆，或者什么时候爆～”

    “我没力气了，你也拖不动我～”

    “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手机出去，找到老王，把它交给老王～”

    程佳蕊泪如雨下，疯了似的摇头，拉住闻人祁的手，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闻人祁摇头，想不通程佳蕊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用之功。“你大概不知道…我之前差点死在了乔安，死于武人之手！那时候还死了一个无辜的姐姐～”

    “我拿命去拼，就是为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无故死于武人之手！”

    “程佳蕊，如果下一秒这团炁炸开，而因为你的缘故让我白费苦心…”

    “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程佳蕊擦着泪起身，回头看了看电镜。

    “闻人祁，我听你的话，先把手机送出去～”

    “送出去之后，我会马上赶回来！”

    “你给我听着！你不许有事，你还有姐姐，还有妈妈，还有…”程佳蕊泣声说着，没敢在“还有”里加上她自己～

    “你要活着，活着照顾她们！”

    “你答应我！答应我！”

    闻人祁瘫坐在地上，苦笑点头。

    程佳蕊在又一道闪电射出间转身跑出了实验室。

    闻人祁，你说做鬼都不放过我，但你要是不遵守诺言死了，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我会不择手段把你的骨灰抢过来，带在身边，带一辈子！

    等我死后也烧成灰，让人把我们混在一起～

    你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

    ……

    昏暗的医院过道里，高跟鞋触地哒哒。

    七月跟在夫人身后，看着她行色匆匆一脸严肃，心底忍不住唏嘘之间，听到夫人沉声问——

    “这臭小子到底搞什么鬼？几天前才半死不活的进了医院，连彻底康复出院都还没能，怎么又进重症监护室了？”

    七月想了想回道：“据我们安插在华锐的人说，好像是因为实验事故。”

    “实验事故？他是在研究核变吗？做实验也能给自己做进重症监护室？”

    七月又回道：“具体是什么实验还不清楚，但那边说事情很敏感，好像，好像…”

    听到七月支支吾吾，黛芙妮忽然顿足，回过头征询。

    七月退后一步低眉颔首，“好像，是关于武人的炁的实验。”

    黛芙妮听着，目光逐渐深邃。

    正当她打算进一步发问之际，身后响起苍老的声音——

    “黛芙妮夫人。”

    黛芙妮回头看去，看到过道尽头，老人带着矮壮汉子笑眯眯的冲自己招手。

    “这老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黛芙妮嘀咕完一句，换了副笑脸迎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