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胎死剑宫
发布:2023-02-19 09:34 字数:3172 作者:清微
不觉间,来到武道院有些时日了。
杨辰每天睁眼第一件事,便是清扫武道院那条破旧的山道。
这已经成为习惯。
布衣老人以往也是十年如一日,现在这是他的责任。
清扫完山道,杨辰大多时候都跟老人待在一起。
老人睡觉的时候,他在旁边打坐。
而且有几次他故意透露武境修为。
本以为能引起老人注意,但实际上,老人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莫非前辈还看不上我的资质?或是还要继续观察?”
杨辰不是很明白。
但他并未放弃。
武道本来就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老人对他的这些考验根本不算什么。
他有耐心,可以等待。
这天,武道院来了一位‘客人’。
楚歆瑶。
她是来找杨辰的。
杨辰这时跟老人在一起。
向老人讲述他在武道一途遇到的困境和疑惑。
想请老人为他解惑。
但老人却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杨辰很无奈,这都四五天了。
不知老人对他的考验还要持续多久。
“杨辰,你跟我来。”
楚歆瑶来到殿前,她看了老人一眼,但并未过多关注,把杨辰喊到一旁。
杨辰表情一怔。
老人可是武道前辈。
楚歆瑶虽是仙师,但在这种级别的人物面前,也只是一个稚嫩的后生。
按常理来说,楚歆瑶不可能、也不敢无视老人的存在。
“杨辰,过些天,剑道院将组织一次试炼,我想让你也去参加。”楚歆瑶说。
杨辰闻言,微微一愣,道:“楚仙师,既然是剑道院组织的试炼,我身为武修,恐怕不太适合参加吧?”
他有一些顾虑。
武修跑去参加剑修试炼,似乎有点不伦不类。
然,楚歆瑶却是摇头,道:“其实武修与剑修有很多相似之处,多了解一些,或许对你的修炼有帮助。”
“那这场试炼的内容是什么?”杨辰问。
其实他并不是很感兴趣。
但楚歆瑶都这样说了,他若再拒绝,多少有点不给面子。
“去往灵武剑域捕捉剑源。”楚歆瑶详细道:“我们灵武仙院有一门灵武剑术,这是剑道院传承的顶级剑术。
而剑源便是修炼这灵武剑术的关键所在。
你虽为武修,无法修炼这门剑术,但剑源同样对你有大用。”
据楚歆瑶透露,剑源可以用来淬炼体魄,进一步提高肉身强度。
听到这儿,杨辰立马来了兴趣。
灵体阶段本就注重肉身修炼。
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提升体魄的机会。
正如杨清璇先前所言,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是关键。
杨辰的想法很简单,竭尽所能,把灵体境修到极致。
“楚仙师,剑域试炼在什么时候?”
“五天后,你若决定参加,我提早汇报上去。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啊?检查我的身体?”杨辰微微一怔,露出古怪的表情。
像楚歆瑶这样的大美女说出这种话,他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很难不心猿意马。
“你这小家伙,还真是人小鬼大。”
楚歆瑶知道杨辰误会她的意思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倒也风情万种。
旋即解释道:“检查你的身体,主要是为了弄清你不能蕴生剑魄的原因。”
“这样啊。”
杨辰如释重负,并未拒绝。
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
检查出来,若有蕴生剑魄的可能,无疑是件好事。
剑武双修,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多少人求而不得啊。
接下来,楚歆瑶将杨辰带到旁边一座殿宇内。
两人在这里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出来。
“我已知晓原因。”楚歆瑶望着天际一阵失神。
“求仙师告知。”杨辰迫不及待地问。
“剑宫闭合,形如磐石,其内虽蕴有剑魄,但因为无法从外界吸收天地神精,导致剑魄发育不良,不幸早夭。”
楚歆瑶长叹。
这种情况无力回天。
任何办法都不能破解。
她想着,如果是其它原因,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哪怕有再大的阻碍,也可以尝试。
毕竟杨辰的武道修为已经远超常人,即便今后寸步不进,只要他能研习剑道,也绝对比寻常剑修更有前景。
可惜,这个想法无疾而终。
楚歆瑶心中有遗憾。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杨辰却没有多少失落。
甚至有些想笑。
他这种情况不就跟胎死腹中差不多吗?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他觉得很新奇。
至于能不能成为双修者,杨辰并不是特别在意。
武道一途都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他去精研与学习。
若真成为双修者,他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么多精力与毅力。
老话说,贪多嚼不烂。
即便是单修一种体系,只要走到极致,不会差到哪去。
现在这样挺好,他很满足。
心中有追求,且充满希望。
“我这里有一些修炼资源,不多,希望对你有帮助。”
楚歆瑶将一枚乾坤戒赠给杨辰。
里面包含一些宝药与宝丹,都是弥足珍贵的修炼资源。
杨辰大致扫了一眼。
宝药应该有十多株,还有一种名为聚灵丹的宝丹。
这种宝丹也是以各种稀珍的宝药精华炼制而成,非常珍贵。
常人无福消受。
大概有十枚聚灵丹。
这些东西若给剑修使用,至少能提升一个境界。
但对杨辰而言,并无多大用处。
不过,这总归是楚歆瑶的心意,他当然不会拒绝。
“多谢仙师。”
“不用谢,每个人都有这份见面礼。”
楚歆瑶温柔笑道。
“楚仙师,你认识那位前辈吗?”
杨辰指了指布衣老人。
相处多天,他依旧没能看出老人的底细,只能向楚歆瑶打探。
对此,楚歆瑶点了点头,“认识。”
“老前辈应该是一名武道高手吧?”
杨辰露出希冀的表情。
岂不料,楚歆瑶闻言后,立马露出错愕的表情。
“是他亲口告诉你的?”楚歆瑶问。
“不是啊,我猜的。”
“噗嗤···”
此言一出,楚歆瑶顿时就忍不住了。
“小家伙,你想太多啦。”她哭笑不得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据楚歆瑶讲述,老人在武道院待了近百年。
老人来的时候,只有七八岁,武道院那时还未完全关闭。
从那时起,他便在武道院扎根。
清扫山道成了他的职责。
哪怕是在武道院彻底没落后,他也未曾离开。
可能是习惯这里的生活了,有难舍的情愫。
从楚歆瑶口中了解到。
老人是个孤儿,没有名字。
现在人们都习惯称他扫地老人。
“原来如此···”
得知真相后,杨辰不免失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眼里的武道高手,竟真的只是一个扫地的。
简直让人失望。
他还期盼着老人有朝一日能为他指点迷津,助他在武道乘风破浪。
愿望终是落空。
“老人家还让我承继他的衣钵,原来真是让我接替他扫地的工作啊。”
杨辰欲哭无泪。
终究是他想得太美好。
也对,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机缘与造化。
即便真的有,也不可能让他轻易遇到。
至此,他终于明白楚歆瑶先前为何不提及老人。
大概是觉得老人无关紧要,没必要细说。
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生活不如意,不如睡觉去。”
送走楚歆瑶,杨辰也没心思在老人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与精力。
甚至清扫山道也不似以往那般积极。
反正也没什么人来。
今天打扫干净,明日又是一层落叶覆盖。
天天如此,徒做无用功。
而且,仙师和长老若要来,基本都是御剑而行,脚不沾地。
心念至此,杨辰摇了摇头。
扫地?还扫个屁啊!!
气得他直接把笤帚归还给老人。
但转念一想,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
不管怎么说,老人毕竟很大年岁了。
还有多少时日可以活?
让老人干活,他也于心不忍。
仔细想想,他最终还是将笤帚拿走。
等哪天心情好的时候,他倒是不介意做点苦力活。
“小伙子,做人不要这么重的功利心。
人生在世,多的是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
如果任何事都要图回报,那还有谁去做那些无利可图,但又必须要做的事情呢?
正如在武道坚守的你,前路漫漫,希望渺茫。
你自己也知道,继续下去,可能不会有任何回报,你为何还要坚持?”
言至于此,老人停顿片刻,而后接着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是在坚持心中那份信念。”
言罢,老人扛起笤帚往山下走去。
杨辰则愣在原地,他在品味老人刚才说的那些话。
非常深刻,细细品来,不无道理。
回神后,他看向那道并不伟岸,但却很坚毅的背影。
老人的形象在他心目中逐渐高大。
“这个老头子真如楚仙师所言,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对此产生一些怀疑。
是啊,常人活到百岁已是不易。
老人却还可以每天在武峰往返。
这本身就超乎寻常。
“老人肯定是一位武道前辈。”
在武道院待了近百年,从小就耳濡目染,哪怕是一头猪,也该学有所成了吧?
杨辰这样想着。
但就在这时,一道呼救声突然响起。
“哇,大鸟,好大一只鸟啊!”
“救命,救救我。”
这是老人的声音。
“嗯?”
杨辰目光一凝,探出神念。
感知到一只猛禽从山中飞出,欲对老人行凶。
老人此刻正跌跌撞撞,仓惶逃命。
“卧槽,终究是我多想了。”
看到老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哪有半点高手的风范?
一头一阶三星的凶禽就将他吓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