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烟他们便去了县衙与楚霜儿会和，一起去了百福楼问话。

    进门时便看见石掌柜趴在桌上跟焉儿的白菜似的，双手杵着头，看见他们进来时便认出来了他们，热情的迎了上去。

    “几位客官，真是抱歉，我这儿出了案子，暂不接客了。”

    常山拿出了县令的玉佩说道：“我家公子是县令请来查起火案的，来找水镜台的人问话。”

    石掌柜听罢便将他们带去后厢房便告退了，院里没有一个人在练功，房门紧闭，死气沉沉，姜烟感觉有些阴冷便打了个寒战，萧彧看见她的动作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萧彧让楚霜儿在后厢房里到处看看关于玉蜀黎油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姜烟径直走向了云月生的房间，敲了门“云老板，我们有些事想问问水镜台的人，可否让他们都来这院中？”

    云月生一听声音知是姜烟来了也不推辞，便让跟包去请了众人，不一会儿院中便做满了戏班的人，班主出了房门看了一圈问道：“长穗去哪儿了。”

    其中一人道：“昨日受了惊吓，请了大夫，开了安神药，如今还没醒呢。”

    姜烟看了一圈戏院的人，出了这种事大家脸色都很不好，尤其是班主一个晚上便有些身形消瘦之像。

    萧彧问他们出事前暮云可有何异常，众人纷纷摇头，过了一会儿一位浅橘衣裙的人说道：“昨日我给他准备唱戏的道具，他说那柄枪与平日里的重量有些不同。”

    接着一位壮汉道：“他素日里便对小师弟呼来喝去的，前日还与他推搡，我看凶手不会是你吧。”说着指向了人群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孩子，左右不过十一岁。

    那孩子急了“二师兄！你，，，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杀了七师兄呢？我前日与我推搡之前，还看到他和迎松客栈的老板娘吵架呢，老板娘离开后，师兄可生气了，摔坏了好多值钱的物件呢。”

    “……”

    萧彧听着他们互相吵嚷着，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就让他们都回屋休息了，只留下了云月生。

    “云班主，不知这素贞是何人？”

    听见这个名字班主显然是楞了一下“唉，这素贞啊可惜咯，她叫素贞是因为她是唱《白蛇传》出名的。只要是她的场便座无虚席，她唱的白蛇好似白娘子借了她的身还魂了一样，惟妙惟肖，灵动非常，红极一时，成为了我们水镜台的台柱子。

    可惜造化弄人，她因一场意外，死在了年夜，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大雪天，她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院子。”

    萧彧问道：“是何意外。”

    云月生摇了摇头“往屋子上挂灯笼，没有料到梯子滑了一下磕到了屋檐，积雪遮目，一时不查，便从上面衰落了下来，头磕在了石头上。”

    姜烟听到此只觉有些唏嘘，如此传奇的一生，那么美好的年纪，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却死在了热闹喜庆的日子，那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日子。

    萧彧察觉到了姜烟的情绪宽慰道:“人生无常，她将最好的自己留在了戏台上，各位看官都还记得她，这便是最好的事。”

    姜烟看着他，心里觉得暖暖的。

    过了好一会儿，云月生喝了口茶道：“对了，当时与她搭戏唱青蛇的便是长穗，她俩从第一折戏起便再没分开过，也只有她二人的青白蛇可将那姐妹之情演的淋漓尽致，素贞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唱过这出戏了。”

    他二人拜别了云月生后来到了百福楼的门口，便看见那个小师弟跑上来悄悄对萧彧说：“还有一件事，当时被二师兄吓得忘记了，我看见三师姐唱完戏后悄悄往后台去了。”

    姜烟看着他跑得通红的脸蛋可爱极了，就摸了摸他的头：“你那么可爱，家里人怎么舍得你来这戏园里受苦呀？”

    “这可不算受苦，我喜欢唱戏，爹娘拗不过我，便将我送来了水镜台，将来我一定可以成为梨园大师的。”笑着向他们挥手边走了。

    姜烟看了看他的鞋“噗嗤”一笑，鞋是襄着金线的，心想着这小子原是富少爷出来历练的，这爹娘也是开明。

    出来时姜烟看见门口有一家买神仙粉的摊子，便慢慢看向了萧彧。他察觉到了一股视线正在往他身上移，转过头去便对上了姜烟的眼神。

    萧彧问道：“你想吃这个？”

    姜烟点点头，萧彧颇有些犹豫，姜烟知道他这种矜贵公子定是没在这种小摊子上吃过东西的。

    姜烟看着他笑道：“你放心，这个很干净的，这神仙粉可就只能在蓝田县吃到呢。”说着便把萧彧拽在了椅子上。

    萧彧眼神示意常山将桌子和筷子擦一擦，姜烟看着他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有趣。

    不一会儿五碗神仙粉便上来了，准备开吃时旁边便又来了一桌人，刚坐下便开始讨论昨日发生的事。

    “真是晦气啊，昨日我去听戏撞上了冤魂来索命了，今早出门便摔了。”

    另一人问到：“哦？听说是素贞回来了，但她不是摔死的吗？”

    “呸，怎么可能会摔死，当年盗仙草那出戏我可是亲自看过她的身法，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身轻如燕。我看呀八成是被人害了。”

    “唉，不说了，快吃吧。”

    在一旁的姜烟和萧彧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萧彧吃了一口粉“看来班主对我们还有所隐瞒。”

    姜烟说到：“难道当年的事和暮云也有关系吗？”

    萧彧沉思“看来得好好查查关于暮云进戏班前后的事儿了。”

    “那可以找钟瑶，她消息灵通，并且与暮云有过渊源。”

    楚霜儿说她在后厢房还发现了一些疑点便将一个纸包递给了萧彧。

    “这是我在后台的衣间里找到的火石粉，那里面也有一些玉蜀黎油的味道，但与尸体上烧着的比那味道及其的淡，加上铅粉和胭脂之类的香气将其掩盖住了。”

    萧彧接过一看，明白了那火是如何自己烧起来的。

    “这火石粉应该是藏在了暮云的衣服里，而他的衣服应该用玉蜀黎油泡过，这东西干了之后是很难闻出味道的，动起来之后，相互摩擦加上天气太热便引着了油泡过的衣服。”

    “我得再回县衙看看尸体，你们先回客栈吧。”

    走时姜烟还不忘打趣萧彧一下“怎么样，禹公子，这东西比之那山珍如何？”

    萧彧抬手想敲姜烟的头，被她抬手挡了回去，对着他左右晃了晃头。

    姜烟他们回到了客栈，此时的客栈宾客络绎不绝，吃饭的住店的都有，伙计们忙里忙外的，钟瑶在里面算账，看见他们来了便出来相迎。

    “今日客人多，你们要吃饭吗？我可能来不及做了，我让大师傅给你们做？”

    姜烟挽着钟瑶的手说道：“我们吃过了，去后院坐会儿，你等会儿忙完了来找我们，有要事相商。”

    说完朝她挥挥手，和萧彧一同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