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雪是从什么地方掉下去的。”

    “从宴会厅的玻璃天窗上。”

    “是你推的吗？”

    “是我推的又怎样？只是失误罢了。”林宇行嚣张的说 。

    “那蒋雪掉下去的时候，死了吗？”

    “当然没死！知道为什么嘛？因为我还能看见她动弹呢。”

    “那蒋雪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那么一群人，一人一刀，谁知道是那一刀让她死的。没准就是每一刀。”林宇行说到这的时候经忍不住笑了起来，颇具挑衅意味的对顾九说：“可不管是那一刀，都和我没任何关系。”

    宛星星看到这人能无耻到这个样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鞭子了。顾九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躁动，微微伸手拦住了她。

    接着仍然是镇定的说：“也就是说，整个屠戮过程你全都在场，并且全程旁观？”

    林宇行条件反射的说：“当然！”话音还未落地，他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我无罪！”

    顾九得到了想要的证词，此时终于笑了出来：“你觉得，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鬼的证词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吗？我只需要证实你在现场，你眼睁睁旁观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就够了。”

    “不可能，你在诈我。刀又不是我拿的，是他们杀的人，他们不敢背叛我！”

    “你想用一群人当做你的刀，可你忘了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他们比冷冰冰的刀多了欲望。你能利用欲望驱使他们，他们自然也能因为别的欲望交代出你。当然你的家族从中作梗，说你当日不在场，本来差点让你逃过去了。可谁能想到你足够蠢，自投罗网。”

    “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拿刀，我没罪！”

    顾九坐在椅子上，看着林宇行在地上痛苦的蠕动，尖叫着，下了最后的判决：“拿刀的从始至终都是你。去接受惩罚吧！”

    说罢，顾九伸手凌空一挥，将林宇行收进寒铁笼内。并不只是个简单的笼子，而是联通人间与鬼界管理处的大门。由鬼界管理处进行惩罚，在那之后彻底关押在鬼哭河底，永世不得超生。

    处理好林宇行后，顾九把目光转移向蒋雪，“他已经结束了，该到你了。”

    宛星星这才想起之前他们二人产生的疑问。那就是蒋雪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从蒋雪自己的口述中，她们只知道，蒋雪与其母亲相依为命。难道蒋雪并不知道她的母亲已经离世了。

    有疑问的不止宛星星一人，还包括围观的群众。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这蒋雪虽然是邪灵，但怕是个同样受到林宇行迫害的姑娘。可听这顾九的话锋斗转，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同样的，蒋雪本人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不知道灵尉大人指的是什么？”

    顾九冷哼一声，“我再给你机会，让你自己坦白。”

    宛星星看到蒋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站立着，样子慌乱无措，看上去是真的没有什么。反观顾九，一脸凶神恶煞的坐在上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恶霸在欺凌良家妇女呢。

    还没等宛星星在心里吐槽完，顾九就已经不耐烦了，“不要让我提醒你，如果让我来说的话，可就不是赎罪这么简单了。”

    蒋雪显然被吓住了，她的眼神有明显的闪烁，身形也被顾九的话吓的颤了颤。可直到最后，蒋雪仍然说：“灵尉大人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

    “执迷不悟。”顾九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咬牙切齿道：“蒋雪，你杀害自己残疾的亲生母亲，伪装成自杀，该当何罪！”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什么意思？杀害亲生母亲？宛星星大吃一惊，整个事件好像在一瞬间串了起来，可现实太过可怕，宛星星不敢去想。

    如果是真的，那人性未免太过恐怖！

    听到顾九这样问，蒋雪明显顿了一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是我的母亲出了什么事吗？”甚至在话落之后，眼睛里竟闪烁了几点星光。

    “事到临头，你竟然还能嘴硬。”顾九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到现在都不肯坦白。是啊，能亲手筹谋杀死自己母亲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好啊，你可能是变成鬼久了，就到已经忘记自己亲手做过的事了。好，非常好，那现在我让你仔仔细细的回忆一遍！”

    顾九大手一挥，顿时整个场景变换掉了，众人赫然出现在一件闭塞拥挤的出租屋内。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紧挨着的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餐具，而除了餐具外桌子上最多的就要数药品了。

    这也很容易理解，因为床上很显然躺着一个病人。那是个年迈的老妇人，病痛将她折磨的已经不成人形了。她的双眼混浊，定定的注视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期盼着某个人的身影。

    终于，门从外面打开了。

    老妇人终于露出了笑颜，进门的人就是蒋雪。

    蒋雪进门后，径直走到床边，她手里有一杯奶茶：“妈，这是我们同事给我的奶茶，给你喝。”

    老妇人受宠若惊，可能在她看来，她的女儿竟然能想的到自己让她又惊又喜。

    “闺女，妈不喝，你喝吧。”

    “我喝过了，这是你的。”蒋雪不由分说的把奶茶塞进躺在床上的母亲手里。

    老妇人看着手心里的温热的奶茶，眼眶竟然有了几分湿润的感觉。

    在这时，蒋雪催促道，“妈，别光看着，快喝。”

    “诶诶，好，我喝。”老妇人微抿了一口，笑着对女儿说：“真甜，闺女你也尝尝。”

    她把奶茶推过来的动作让蒋雪一惊，往后退了退。“我不喝，这是你的。”蒋雪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说到：“妈，这个一定要全都喝完，不能浪费。”

    “嗯嗯，我闺女买的，我肯定要喝完的。”

    “我最近真的好累，我快撑不下去了。”看着母亲已经讲奶茶喝下去了一半之后，蒋雪突然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

    老妇人听到这话，放下了奶茶低下了头：“对不起闺女，都是我拖累了你。”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活着了，可还是走不出去。”蒋雪步步紧逼：“明明我考上了最好的大学，我有着优异的成绩，我本应该去享受我的大学生活，可现在我却只能不听的兼职、打工，给别人当牛做马！”

    蒋雪越说越激动：“你知道吗！因为我要讨好我的老板，他甚至要强奸我。”

    老妇人没拿稳手中的奶茶，掉落在被子上：“对不起女儿，我真没用。我不仅帮不了你，甚至还在不停的拖累你。”

    蒋雪听到她的抱歉，没有任何反应，她伸手扶住奶茶杯子，淡淡的说：“有时候，我真的想死。”

    说完这话，她沉默了好长时间，紧接着就把奶茶重新塞回老妇人手中：“我要去上班了，记得把它喝完。”

    老妇人已经哭的泪流满面，可蒋雪好像没看见一样，冷漠的将奶茶给她，随后径直走了出去。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甚至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没有丝毫的动静。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这个瘫痪在床的妇人身上。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虽然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但此时此刻众人身临其境，依旧感到万分疑惑。

    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在场的众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冲击与震撼。

    老妇人先是重新归于落寞，她静静的、望着奶茶的杯子怔了一会，然后微微笑了一下。满含甜蜜的笑细细品味完了这杯女儿带来的奶茶。直到喝到最后，不剩一滴，老妇人珍重的将空瓶子揣到怀里。便开始了四处张望。

    宛星星有些疑惑，她在找什么？一个瘫痪的病人想找什么？找药吗？

    忽然，老妇人像是发现了目标似的，眼睛亮了一下。下一秒，众人看着这位瘫痪老人，拼命的翻身，滚落到了床下。幸好房间并不大，东西放的并不分散。老妇人爬了一会就够到了自己想找到那个东西。

    宛星星可能到了，那是个绳子，尼龙绳。一瞬间，宛星星意识到她想干什么。

    “不要！”宛星星对着面前的场景喊了出来。可有什么用呢，这不过是录像，这不过是过去，这不过是已经发生过的事。甚至她讲过这个老妇人，在她已经死了的时候。

    老妇人历经艰险终于拿到了那根绳子，然后她重新回到了床脚，那根绳子一头被她栓到床脚上，然后拿着绳子的另一头绕道了自己的脖子上。最后，她用尽自己所剩的所有力气拉紧了绳子。

    许久，终于没了半点动静。

    出租屋的场景从众人的视野中消散，霎时间在场的人重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