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霜到了训练场直奔验灵石，一只手刚注入灵力放上去灵石就碎了，成了粉末。

    所以，她的灵力以及共生莲的灵力再加上她自身魔族的灵力同她一同重生。那……魔气呢？也在吗？

    顾亦霜看着地上的粉末，手中忽明忽暗的灵力，心中升起不安，她无法想象她的身份现在被同门师兄弟发现会如何，江则然会怎样看她，顾岚和柳牧卿呢？还有晨玖，她如果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被安排好的还会像之前说好的那样一直陪着她吗？

    想着，她感觉背脊发凉，重生一世，又要重蹈覆辙吗？再一次经历一个又一个人离开她，再一次被操控，嗜杀成性……

    “……霜儿？”江则然和柳牧卿一赶到就见顾亦霜和她面前的灵石粉。走近了瞧，见顾亦霜有些不对劲，好像在害怕什么。

    “不是吧，你把灵石打碎了！啊不对，这都成粉了，你都做了什么？”

    突然身旁传来两道声音，顾亦霜猛的转身往后退，远离面前两人。心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吗，是察觉到了什么吗？魔气呢，也感受到了吗？他们……

    “嘿，怎么了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啊？”

    “霜儿？”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顾亦霜把那只放在灵石上的手收在身后，努力抑制自己的慌乱。

    “刚到，你……”

    “嗯，我们一来就看到你站在这堆粉面前，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把验灵石打成粉末！”江则然刚讲两个字柳牧卿就抢了话。

    江则然没计较，只道：“你怎么了？”

    “我……”顾亦霜听了他们说的那慌乱的情绪缓了下来，心道：他们怎的这样问？莫不是，魔气没被察觉？还是说，共生莲印还在身上？

    这样想着，顾亦霜接着说：“我没事，我没打这验灵石，估计是年久失修，一碰就碎了。”完了还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

    江则然听她说无事便也不在言他，倒是柳牧卿摆出一副“你骗小孩”的表情：“小霜霜，糊弄也不带你这样的。就是把阿爹叫来也没这能耐啊。这是验灵石！还年久失修，你没事儿吧！”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还是说你觉得我有这能耐？”

    “不是啊，小霜霜，你今日很奇怪诶。你不觉得吗，嗯？阿然？”柳牧卿看着顾亦霜今日一次又一次做着奇怪的事情，奇怪的动作，奇怪的表情，他总觉得今日顾亦霜怪怪的，正想向江则然证实自己的想法就发现江则然在研究那一堆粉。

    江则然拿起一点在手中感应，有灵力，但是，好混沌，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见江则然研究那堆粉顾亦霜的心有提起来了，她不知道这验灵石上还会残留她多少灵力，万一，万一被发现魔气怎么办？

    顾亦霜一直看着他，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柳牧卿见江则然不理他，便跑过去和他一起看那堆粉，问：“有什么发现吗？”说着也拿起了一点在手上瞧着。

    江则然见柳牧卿来了，还拿起粉观察，忙道：“没什么，灵力残留太多太杂，看不出什么问题。走吧。”

    见江则然这样说，柳牧卿便放下手中的粉末，说道：“那行吧。”

    见两人不再纠结那灵石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三人离开前江则然看了一眼那灵石有悄悄看了看顾亦霜，没说什么，只是，神情变了变。

    顾亦霜出了训练场便说：“我先回去了。”

    顾亦霜逃也似的跑了，留下江则然和柳牧卿在原地。

    “阿然，她真没事吗？”问完见对方没给回应便回头看，发现江则然不知何时走了。

    “……就不能说一声吗！”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顾亦霜一回房便见晨玖面向门口坐在桌前发呆。

    看见顾亦霜晨玖眼里都泛着光，马上站起来：“主上！”

    “阿玖，你在这干嘛呢？”

    “等你回来啊！主上想吃什么吗？”

    看着晨玖一脸欣喜，顾亦霜不知如何回应。等她回来，何故呢？不值得的。

    沉默良久，扯了一个苦涩的笑以回应：“我还不饿，阿玖，柳牧卿今日没找你吗？”

    “啊？没啊，怎么了？主上找柳大哥有何事吗？”

    “没有，就是觉着今日天气挺好的，你们可以一起下山逛逛。”

    “啊？主上，你，”

    “阿玖？哎，小霜霜也在啊，哎对，你方才走这么快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柳牧卿总觉得顾亦霜有事。

    “我就想快些回来，不行啊，你来，就说这个？”

    “当然不是啦，没事就行。有事呢，你也别来找我。阿玖，今日天气爽朗，我们下山逛逛吧！”问了几次顾亦霜都不说，想来，没什么大事也就不想问了，他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呢。

    “柳大哥？主上方才也说今日要下山去逛逛，我们一起啊？”晨玖看了看柳牧卿又看了看顾亦霜，眼中满是期待。

    “啊，你也去啊。”柳牧卿一听晨玖这样说，顿时就不觉得天气很好了。

    看着柳牧卿那嫌弃的表情，顾亦霜直接回了一个白眼：“我才不和你去嘞。阿玖，你们去吧，我还有事，不去了。”

    “哦，那好吧。那阿玖给主上带好吃的！”

    “嗯。”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不然宵禁赶不回来了。”柳牧卿生怕顾亦霜改变主意忙拽着晨玖往外跑。

    看着两人并肩而走，顾亦霜暗自下了一个决定：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们一世一双人。

    顾亦霜将门关上落栓。行至床前，这里被帘帐遮挡，昏暗非常，待在这里，顾亦霜有了些勇气。

    她褪去衣衫，露出白皙的皮肤，左肩处有一个莲状印记。

    共生莲印记仍在，可为什么她灵力如此丰沛却丝毫没有魔气？

    难道……

    顾亦霜当即以掌为刃对着印记位置砍了一下，还未触碰到就被弹开了……

    果然，共生莲印记并非未起作用，而是只封住了她的魔气。

    那现在的她除了能使用魔族功法之外看上去就是一个人族了。

    是喜还是悲呢，顾亦霜坐在床头，冰凉的手指触碰印记。重头来过，现在的她，算什么呢？不人不魔，非神非鬼……“呵呵，挺好的，挺好的。”

    顾亦霜重新穿上衣衫，神色漠然的走到梳妆镜前，一语不发的跪于镜前，片刻后说：“没有魔气，心放下了吧，灵力充沛，开心吗，这一次终于不会拖后腿了。”说着还露出一个不谙世事的笑，那笑，纵然表现在一个十六岁少女脸上，但多少掺着苦涩。

    江则然出了训练场直奔后山竹林，四下无人，最是清净。可此刻江则然很乱，他清楚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灵石上有魔族功法，是束莲，顾亦霜自创的功法。她真的，真的回来了！

    不是那个日日固定表情，标准语气，毫无生气的顾亦霜，是活生生的，爱笑爱闹，上一世被众人误解，被他伤得千疮百孔的，他付诸性命也要救的顾亦霜，回来了！

    他看着这片竹林，他记得顾亦霜说过想来竹林练剑，和他还有师父。每每想她了，江则然都会来这竹林。

    前世的心愿，江则然都记着，就想着，哪天顾亦霜回来了，他可以同她一起去实现。

    江则然想：霜儿回来了，这一次，定要保护好她。

    他在竹林待了一会就离开了，马上就是灵山大会了，顾亦霜刚回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江则然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到了顾亦霜房前，原本激动焦躁的心在此时冷静下来了。

    故人重逢，他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她？她已重生归来，前世种种她皆知晓，现在，还能以什么都没发生时那样同她交谈吗？

    思及此，江则然刚抬起准备扣门的手又失落的放了下来。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门口，门中人不知门外情况，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说话。

    顾亦霜不知在镜子前待了多久，只听一阵敲门声，顾亦霜回头询问，才知是江则然来了。

    江则然还是敲了门，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顾亦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前世记忆，他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师兄，你怎么来了？”顾亦霜开了门就让江则然进屋。

    “你今日……可好？”江则然很想直接将现在的情况告诉她，但是，他又害怕顾亦霜瞧出些什么。

    “……我没事啊，师兄来就为这个？”

    “还有，十日后的灵山大会，你安排在第三场，和幽碧宗的苏沫相较，你这几日……注意休息。”

    “……啊？休息？哦，好。”顾亦霜被这个建议弄蒙了，不过，江则然还是很负责的，还特意跑过来告诉她时间和场次。

    江则然看着房中摆设，除了角落里的书桌上摆了几本不知何时放的书之外，没有哪一样东西是能用来打发时间的。而且就顾亦霜这样的性子，是绝不会去翻那几本不知积灰多久的“古籍”的。

    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江则然问：“你一直在房里？”

    “……对呀，怎么了吗？”一开始顾亦霜还没明白江则然这句话的意思，回答完之后，她好像知道了，“我……也没做什么，就……”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一直在照镜子吧。

    “吃饭了吗？”

    “啊？还没。”

    “走吧。”说完就带着顾亦霜往食堂走。

    苍剑的食堂不大，但是种类齐全。几乎聚齐了各地美食，能满足各种口味。各个窗口都有自己独有的特点。

    两人来了食堂之后江则然问她：“想吃什么？”

    顾亦霜环顾四周，每一个角落都让她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江则然的问题。

    她突然看见一个窗口有汤圆：“吃那个吧。”

    两人各要了一份汤圆。顾亦霜要不带馅的，江则然则要了一份普通的芝麻馅的。

    顾亦霜离开苍剑后吃汤圆不喜欢带馅的，她觉得太腻了，但又喜欢在汤里加很多糖。就像她一样，周遭都是甜的，唯独自己索然无味。

    江则然则不爱吃甜食，每一次陪顾亦霜吃都只吃一点，甚至只是看着顾亦霜吃。

    但是这一次，他想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