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许梓拓是残魂，用不了灵力，很多时候都还会被自身魔气反噬，苏缙那老头是怎么做到让许梓拓变成现在这样的……或许这间屋子里有答案。

    “师兄，如若这一切有关联，”

    “先别多想，进去吧。”

    一如昨日，除了他们几个，石韧，柳钗娘都在。动作，神情丝毫未变。

    “回来啦，快来吃饭吧。”

    “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随便做了点，还望诸位别嫌弃。”

    顾亦霜像盯猎物似的盯着柳钗娘和石韧，说的话，做的事，就连语气都分毫不差，他们说完顾亦霜随即笑着说：“怎么会，说到底还是我们多有叨扰。”

    果然，柳钗娘马上接到：“不会不会，你们能来相公和我都十分欣喜。”

    所有对话与昨夜一模一样。

    顾亦霜和江则然坐了不同于昨日的位置，顾亦霜看见柳钗娘和石韧有一瞬表情很不自然。

    “怎么了？”顾亦霜如是问到。

    “啊？没事，吃饭吧。”

    柳钗娘的神情看起来可不像是无事。接下来的时间无论做什么柳钗娘看上去都有些迟钝，像是被打乱了节奏，不知道该做什么一样。

    不过是有一句话不一样，为什么今日的变化会这样大？先前对上，顾亦霜也没有怎么按常理出牌过，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奇怪？

    “娘子，我有些倦了，想先休息了。这些你留着我明日收拾吧。”

    “石公子，现在时辰尚早，你就睡啊？”柳牧卿一脸惊讶地看着石韧，只见石韧面露歉意：“实在抱歉，各位，我今日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相公今日的确是赶工了不少发饰，太过劳累了，相公先去歇息吧。”

    “石公子，太累了便早些休息吧。”

    “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来这两日我都不曾好生招待，抱歉。”

    向江则然他们表达了歉意之后石韧便转身回房了，柳钗娘也去厨房收拾了。庭院里又只剩下他们六个人。

    “梓拓，梓拓？在想什么呢，一晚上都不说话？”苏沫在柳钗娘和石韧走后推了推许梓拓，他一晚上从把他们喊进屋子后就再没说过话，跟丢了魂似的。

    “啊？没什么，刚走神了。”

    “哎呦呵，你这神走得有点儿太久了吧。”

    “柳少主，你每天不呛两句睡不着觉啊！”许梓拓“回神”后那嘴也是吃不了一点亏啊。

    “你管我啊！”

    “许，许师弟，你今日同柳钗娘一同去街上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第一次这样称呼小石头，这种感觉在顾亦霜看来有些奇妙，怪怪的。

    “异常?没什么问题，都很正常啊。”

    “是吗？”

    “各位，久等了，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顾亦霜刚想再问些什么就被柳钗娘打断了。

    柳钗娘笑脸盈盈地端着一壶热茶走到他们身前，替他们每人都斟好一杯茶后才落座。

    钗娘落座后这一方石桌并不显得拥挤，反而看上去正正好，适才他们六人乃至石韧在的时候看上去都刚好的样子，这石桌似乎能根据人数调整大小似的。这样的变化顾亦霜竟才察觉出，其余人似乎都没发现，这太不正常了。

    “钗娘，这是什么茶？还挺香。”许梓拓和柳钗娘看上去似乎相识许久，交谈的亲昵感绝不是这两日可以建立的。

    见许梓拓首先品了她端来的茶，眉眼间笑意尽显，不似方才那般流于表面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这是我自己做的安神茶，里面有好些东西呢。先前相公总睡不踏实，我便试着做一些，你们喝得惯就好。”

    柳牧卿:“你相公这还叫睡不踏实，那我们，”

    顾亦霜:“咳咳，看来柳姑娘这安神茶效果不错，石公子现在似乎并不需要这个也能休息的很好了。”

    柳钗娘:“顾姑娘抬举我了，这倒还真不是我的功劳。相公先前因为一些事情总是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夜里常常被噩梦魇住，睡不踏实。这两年许是时间久了，那件事渐渐便淡了。相公也渐渐睡得踏实了。”

    顾亦霜:“抱歉，是我唐突了。”

    柳钗娘:“本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相公也不怎么提及先前的事了。”

    柳牧卿:“这茶总是要有些用处的。柳姑娘，莫要妄自菲薄。”

    柳钗娘:“多谢柳公子。”

    柳牧卿:“柳姑娘，先前忘了问，你们做的这些发饰这样有名怎的还只是在街上出摊?”

    柳钗娘没想过会有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似乎并未想到很好的答案，又或者是知道了答案，不愿意说。柳钗娘听后便直直地盯着柳牧卿，像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没一会又像是意识到有些不好，低头看着杯子，好一会没说话。

    柳牧卿:“是不方便说吗？那，”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钗娘说着朝石韧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就是我适才说的相公的心结。”

    苏沫:“心结?”

    “嗯……相公先前不会捣鼓这些木质的发饰。他们家祖传的是一家银饰铺。”

    柳钗娘抬手细细抚摸杯身的细纹，神情复杂，痛苦、担忧、心疼种种情绪杂糅在眸中，瞧起来略微有些呆滞。

    “相公是被迫担起家业的，有很长一段时间相公都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

    柳钗娘柔和的声音总是能将人的思绪带入到她讲述的故事里，体味其中的爱恨酸甜。

    她与石韧是同村的，村子里原是同一个宗族，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外族人进村驻扎，村子慢慢也就不再是同姓人的宗堂了。

    石韧一家祖上就是铸银的，据说最开始不光铸银，还有好些物什。战乱年代的兵甲有好些是他们家铸造，他们家的技术在那年代是很有名的。后来似乎是得罪了某位贵人，为了躲避追杀便逃到村子里隐姓埋名。

    本也是不打算重操旧业，想学着村中人种田务农，可家中无一人学得通其中门道，买了田地却种不出什么，年年都几乎是颗粒无收。吃了几年百家饭。觉得不能白吃白喝，便时常替村中人打打家中用具，铁锅、刀具、家中娃娃佩戴的平安锁等等，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又建了一个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