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记   >   第十七章 世事本无常
第十七章 世事本无常
发布:2023-12-13 20:17 字数:1919 作者:飞絮游丝
    望着沈轻尘远去后,沈惊雷才转身走回到他的队伍中。

    “哇,惊雷,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美貌小宫女?”站在最前面的青年不怀好意地笑问。

    “别胡说,”沈惊雷和这青年带着侍卫们继续往前走,“看看你那一脸委琐。”他斜了对方一眼。他和季平安是平级,也是朋友,时常玩笑。跟在后面的侍从级别低于他们,倒不敢说什么。

    “我委琐?我可没结交小宫女。别怪我没提醒你,侍卫私下结交宫女可是重罪。”话是这么说,但这种事也时不时的发生。毕竟青年男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什么私下结交宫女,是我们家四小姐。”

    “啊?真的?你妹妹?”一听这个对方反而更激动,双眼放光,“你怎么没告诉过我?刚才你应该给我引见一下啊?这样,下次,下次一定要向你妹妹介绍介绍我……”

    “就你?”

    “什么叫就我?我堂堂兵部侍郎公子,御前六品带刀侍卫,我还——”

    “是啊,你还一口气吃八个馒头。”

    “……沈惊雷你讲点义气好不好……”

    “绿竹,能不能拜托你去文华殿取那几部书?”沈轻尘找到正在庭院中浇花的绿竹,“我帮你浇花。”

    “为什么?”绿竹疑惑地看看她。

    “我这不是刚从福太妃那里回来吗,这一趟可不近,腿儿都走断了。”轻尘从她手里拿过水壶。

    “可是上次我就听阿青说了,陆公公吩咐的,如果有文华殿的差事就让你去。”绿竹酸溜溜地说。

    “唉,那是之前呢因为《四时之乐》的事,陆公公觉得三殿下会问些问题……”轻尘硬着头皮编造,“那事已经过去了,后来再没问过问题……我看谁去都行。拜托你了好不好?我帮你把这些花都浇了,我帮你把院子也扫了……行不行?我的脚真的疼,不想再多走路了……”

    “可是文华殿也没多远……”

    “……那倒也是……要是你实在不想去……那也不能太为难你……唉,那我就去吧……”轻尘又要将水壶交还给绿竹。

    “那好吧,”绿竹见她要返悔连忙说,“你这么累了,就歇会儿吧,我替你跑一趟好了。”

    沈轻尘耳聪目明,有人因为她去文华殿送书之事在背后嚼舌根她已经听说了一二分,这种事她本来并不放在心上。比较起来,她忌讳三殿下——这个人是很优秀也很聪明,以这大承王宫内的形势,将来未必不会卷入风云之中,她不想与这些事有太多瓜葛。

    虽然她没有见过太子,人们也不敢公然议论,但是这位太子的日常行为举止、行事爱好、传闻逸事也难免听到一点,就是一个沉迷于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恐怕不是能继承大统的真命天子。

    这宫中迟早会风起云涌。而她只想当个小透明,暗中观察,作为旁观者研究一下本朝历史。

    若不是担心被人查到会产生误会,她还挺想写一本《一个大承宫女的宫廷生活观察笔记》。

    底层的小宫女、小太监、小侍卫她觉得彼此熟识一下无所谓,有缘成为朋友也挺好,但权力中心那些人——还是离远一点更安全。

    在权力纷争之中,她不知道最终将军府会怎样选择,那也不得她能左右的,她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给家人带来麻烦就好了。

    而这位三殿下,说起来与她还有一点渊源,既然退了婚事那就了结的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才好。

    也不知这陆公公怎么想的。沈轻尘打定主意,以后有文华殿的差事就让绿竹去,反正她肯定乐意。

    萧锦城抬起头时,发现那尚书局宫女正在颇为惊讶地看着一旁挂着的画轴,不觉得微微皱了皱眉,司墨注意到了,连忙轻咳了一声。

    绿竹慌忙收回目光,跪下行礼,禀明自己是尚书局宫女。

    萧锦城没有说话,目光转回案上,继续写自己的书札。

    司墨会意,从一旁捧了书放入书匣交到绿竹手上。“那就有劳姑娘取回这几部书,眼下还有一部《农耕辑要》殿下还要再看两天,请姑娘转告沈姑娘,过两日来取。”

    “是。”绿竹回答,莫非是文华殿指名要差遣沈轻尘,而不是陆公公吗?而三殿下竟然还在殿内挂着沈轻尘的画像?她心中疑惑,也不敢多说,捧了书匣告退离开。

    绿竹离开后,文华殿院中,司墨叹了口气,说:“你说三殿下不会又扣咱两剩下半个月的俸银?”

    司砚没有回答但也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们殿下性格冷清,平日如果没有要处理的事务就很少说话,也不喜欢与人来往,除了七殿下来能聊几句,基本上见不着他与旁人闲聊的时候。

    人总是这样岂不憋闷?什么心事也不说,也不与人玩笑,也不与人闲聊。

    司砚总觉得那位沈姑娘来了,倒还能和他家殿下说上几句。

    可她偏偏不来。

    难道她就有那么多事要忙碌吗?

    这句话也正是萧锦城在心里想的。

    难道她就有那么多事要忙碌吗。

    或者,就是她不想到这里来。

    手中的笔顿了顿,他不由抬起目光望向一旁那幅画。

    她被退了婚,若有心中不满或愤懑羞愧不愿见他,倒也可以理解,但是之前他并不觉得她很介意这些事。自己的身份在这明摆着,她第一眼便知道他是谁,可自己在还不知道她是谁的时候,只当她是个小宫女,命她给自己布菜的时候,她明明落落大方,自然从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或许,是她心里还有结?

    不愿见,也就罢了。事已至此。

    他收回目光,落到案前白纸之上。

    只是,心中,竟有那么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