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是谁，你替我妹妹嫁到孟家，你也算做是我们高家的恩人，”高湛笑道，“我拆穿你做什么？”

    原本，嫁到玉善堂的，也不是真正的高予菀，而是与高予菀的替身侍婢。高家与孟家本是定好的姻亲，后来因成家的案子，高予菀对孟家生了怨，死活不愿嫁，高家便找了位愿意嫁的婢女，教她礼仪，与高予菀同吃同住，许她一家衣食无忧。

    “看你过得也不容易，我高家能帮你撑腰的，便帮你撑着，能让你今后过得舒顺，便不会吝啬这一份力。”

    成期归并未放下戒心：“你不知道我是谁，便敢认我？”

    高湛眸底泛起一股酸涩，柔声道：“那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替我们高家嫁到这？”

    “我只是觉得，嫁到孟家做堂主夫人，比做一个伺候人的婢女好多了。”成期归微微垂下眼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为了装柔弱，只是怕被高湛认出自己的模样。

    “那玉善堂不是兔子窝，都是披着狼皮的，你自己一个人在孟家，要谨言慎行，保全自己，知道吗？”高湛语重心长，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妹妹。

    “我知道，谢谢兄长。”成期归有些恍惚。

    高湛长长舒了口气，站起来理了理衣摆，“我来探望你，本便是以公谋私之举，我走之后，若无大事，可能再也见不着了，好好保重。”

    “好好过好之后的日子。”高湛走近了成期归，将惊愕的她轻轻揽入怀中，“我走了。”

    成期归脸上闪过瞬间的空白，不可置信地抬眸，像被施了定身术。她捉摸不透，高湛究竟有没有把自己认出来。

    她本是题州冰瓷大东家的小姐成期归，因成卿尧与高家交好，成期归也常常跑去与高家的小姐们一处玩耍。

    后来，成家的销路被阻断，烧瓷用的高岭土卖家也突然断了供货，成卿尧拆东墙补西墙，还是还不上匠人的工钱。恰逢窑厂失火坍塌，死伤半百。

    苦主聚众把成府烧了，成卿尧于家中畏罪自杀，江君牧为救四岁的妹妹，被坍塌的横梁压住，身死火海之中，和祖宅一起，成了一把灰。

    可这，也难平苦主愤恨。

    那年，她才十岁。一夜之间，便从题州的富家小姐，成了衣不蔽体的流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