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杀人啦！”

    “快跑啊不好啦！”

    孟玉崇一听起了警觉，转身朝茶楼内奔去。成期归心一颤，已经猜了个七八分。

    茶楼内乱糟糟的，桌椅茶具散落一地，客人们慌里慌张地往外涌，也顾不得妻儿老小，残弱病痛，推着踩着逃命。

    孟玉崇成期归逆着人流，却见白纳川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公子，公子——”林禾惊慌失措道，“玉郎，怎么办啊玉郎？”

    孟玉崇迅速查看了白纳川的伤口，暗器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无法拔出，白纳川气息微弱，唇色惨白。

    “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馆。”孟玉崇将白纳川背起，半刻不敢耽搁，将其送至医馆。

    门一关，里面寂静无声，只剩打在窗户纸上的斑驳光影在微微晃动。

    林禾心有余悸，还未从惊吓中走出来。孟玉崇坐在门外，倚靠在门前，静静地看着窗户上医师的影子。

    一个时辰后，老医师打开了门，只露出一条缝来，“他醒了，进来见最后一面吧。”

    孟玉崇慌忙推门而入，成期归瞥了一眼地上取出的箭头，已大概知晓是什么毒。

    “这毒，我解不了。”老医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走出屋去。

    孟玉崇蹲在地上，紧握着白纳川的手道：“别怕，有我在。”

    白纳川眸光暗淡，有力无气地让着孟玉崇靠近，“表兄，杨元康的案子，拜托你的了，还有十年前成家旧案，我怕是无力完成了，你代我，好好查下去。”

    成期归扣着自己的掌心，手背上已不自知留下许多划痕。白纳川是自己见过的难得好官，一身正直，且愿重启旧案，就这般死了吗？

    “白公子，我，我还想让白公子给玉郎的孩子取个名字呢，白公子你不能有事啊。”林禾声泪俱下道。

    烦死了，成期归不由得白了林禾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孩子孩子的，矫揉造作得不看时机，惹人烦。

    白纳川突然剧烈地咳了几声，仿佛要把脏器都咳出来那般费劲，吐出一口血来。

    毒发这般迅猛，再不用用药半个时辰都难撑。

    成期归喊道：“什么毒，怎么可能解不了！”

    孟玉崇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箭头，神色凝重道：“这是玄龙门的毒。”

    “什么，是玄龙门的人要杀公子？！”林禾跌坐在地，“那这怎么办啊？这，找玄龙门要解药，他们肯定不给啊。”

    “玄龙门只认钱，只要我们给的钱比买命的人多，他们会给解药的。”孟玉崇道：“时间紧迫，若是等玉善堂将钱送来，肯定是赶不及的，我现在去飞通钱庄取些钱，予菀，你即刻书信去玉善堂，取够二十金到飞通还上。”

    谁知，飞通钱庄死活不肯借钱。庄主道：“十金，太多了，我朝宰执干几年才能有十金，你什么身份要借我十金，我凭什么借你，你还不了我怎么办？”

    “我——”孟玉崇只得亮明身份，“我是玉善堂堂主，自有钱还你。”

    庄主一惊，对着孟玉崇上下打量，又怯怯试探道：“可有凭证？”

    孟玉崇顺手想取出令牌，却发现并无随身携带。

    “你不会是个冒牌货的吧？”庄主直起腰来，“你若真的是玉善堂堂主，怎个需要来我钱庄借钱，滚滚滚。”

    孟玉崇被捏了出来，返回白府取钱去，可白府别说十金，连六金都凑不齐。

    这一来一回，时间已所剩无几。

    孟玉崇着急着赶回来，却见白纳川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丝青灰之色，断断续续地吐字却听不清楚，若有似无地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

    成期归手中的解药，倒成了她杀人的利刃。若不救，她实在于心不忍，这简直等于人是自己杀的；若是救了，只怕都不必等到白纳川寻着魏简顺藤摸瓜揪出自己，他们便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毕竟这是玄龙门的毒，只有玄龙门的人才有解药。

    “神仙都救不得了，“老医师叹气道，“他这般，已经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