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期归搂了搂衣服，“你说你要去打热水，我等了许久不见你人，就自己去水房了。”

    “你洗了？”孟玉崇的神色又回到了初见时那般，带着鹰的审视和试探。

    “只是打了水，回来拿些衣物。”成期归本想扯谎已经洗了，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身子，一点也不像刚出浴的模样。

    孟玉崇抓起床上的衣服，走近了成期归，眼神落在了她头上的一小颗霉树籽儿上。成期归伸手要去抢，孟玉崇却突然收回了手：“一起洗？”

    成期归睁大了眼，“不方便吧？”

    “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不方便的，洗澡都不方便，怎么生孩子？”孟玉崇拿着成期归的衣物，推门走出。

    成期归紧跟着，“谁跟你是——”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高予菀你是知道的。”

    “好啊，那我明日便去昭告天下，说你是成家之女。”孟玉崇微微笑道。

    “你——”成期归抿嘴，咬牙道：“你别太过分。”

    “欲擒故纵？”孟玉崇挑了挑眉道，“你不记得当时白府失火的时候，那晚你还——”

    “闭嘴！”成期归抢过衣物，大步离开，孟玉崇不紧不慢跟着，只是眼底少了些温柔，多了几分冷峻。

    “我真的要洗了。请你走开。”成期归想要关门，孟玉崇却像泥鳅似的流进屋中，将门关上。屋中水雾蒙蒙，热气环绕，叫人不由得润红了脸。

    “怎么不脱？”孟玉崇的脸的薄雾中显得柔和了不少，他伸出手去，轻轻取下成期归脱发上是发簪，青丝垂下，那颗霉树籽儿也掉落到了地上。

    “请你出去。”

    “是要我帮你脱吗？”孟玉崇笑着逼近。

    成期归步步后退，攥紧了衣服，随时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孟玉崇把成期归逼退到了木桶边缘，成期归撞得木桶中的水溅了开来，润湿了自己的下裳。孟玉崇压下身来，成期归的手撑在木桶边缘，别过脸去。

    孟玉崇勾住了成期归的衣领，轻轻往旁掀开，露出了一角肩膀。成期归的心几乎暂停的跳动，她知道孟玉崇此刻不是动了情，而是在试探。

    突然，成期归松开了手，任遮身的衣服全部掉落。

    孟玉崇惊得退后了一步，却被成期归圈住脖子死死扣住。他的手抚摸上成期归的肩膀，并无半点伤口。莫非是涂上了易容的胶膏，或许遇水可溶？孟玉崇正出神想着，一个重心不稳被成期归拉着一起双双落入水中，霎时水花四溅，洒了一地。

    成期归紧贴着孟玉崇，将他压在身下，挡住他的视线，全身浸入水中，孟玉崇慌忙起身，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连滚带爬地走出了木桶去，逃出水房。

    孟玉崇前脚刚走，木桶中的水便已经开始染了红。

    成期归担心伤口被发现，的确让徐芝帮忙上了胶膏。但胶膏遇水即溶，若是等着孟玉崇摁着自己的伤口往水里泡，定然比不上自己主动入水的好。成期归赌的便是孟玉崇会不会逃。

    孟玉崇没想不到成期归竟然主动拉着自己入水，想来应当不会有伤。

    “怎么这里也有霉树？”孟玉崇突然在拐角处看见了隐与榕树之中的一颗小霉树，揉了揉眼睛，“真的是误会了罢。”

    “表兄？你怎么——”白纳川从督察府回来，便看见孟玉崇衣冠不整的模样。

    “没什么，掉到池子里了。”孟玉崇胡诌道。

    “去换身衣服吧。”白纳川闻到了孟玉崇身上散发的沐浴茉莉花香的气味，也不拆穿，“我有事情同你说。”

    “女贼带着男贼逃走了，钻入了一片芭蕉丛后便失了踪迹，我们怀疑芭蕉丛中有暗道，便让人砍光了那片芭蕉。”白纳川摘下了官帽，轻轻揽在手中，“你猜那密道通向何处？密道出来，正对着万花酒楼的后院。”

    “此事还与万花酒楼有关呢？”孟玉崇微微皱眉思索道，“明日你与我去会会徐老板。”

    “听说温前辈也在现场，问出什么了吗？”

    孟玉崇道：“温前辈说不了话，写不来字，只能点头摇头罢了，能问出什么，现在也只知道那男贼受了伤中毒后偶然碰见的温前辈，温前辈心善，便带他来医馆，正巧被我们的人撞见了。“

    “还有，高小姐要找的人，找到了，不过，是具尸体。”

    孟玉崇惊道，“什么？！素，素竹被杀了？！”

    “也是在今夜的时候接到的消息，是村民发现的，死状很惨，牙齿都被打碎了，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伤，死前没少受罪，督察府把此案交给杨督卫管，我插手也不合适，不过还是不要叫高小姐知晓了。”

    “白公子？我方才好像听到你说，素竹的事情？”成期归穿着轻薄的衣物，赤脚从水房中走出。

    纳川方才本只是猜测，现在便已确认了方才是个什么情形。“对，刚和表兄说到，已经全县搜寻了。”

    此时天已微亮，三人一夜无眠。成期归并未知晓素竹的事情，想着才从徐芝那边确认过了素竹的安危，并无没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答谢道：“多谢公子。”

    “不谢，”白纳川有些心虚，“我乃公门之人，此乃本分之事。今日我休沐，先回去了。”

    成期归见着白纳川走后，见着孟玉崇也想走，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方才想脱衣服的是你，想洗澡的也是你，想生孩子的还是你，又没胆儿逃去了？”

    “我方才——”孟玉崇抿了抿嘴，“唐突唐突，抱歉。”

    成期归转身便走，孟玉崇拉着她的肩膀，“我——”

    成期归嘴角有些抽动，忍者疼推开孟玉崇的手。

    “不是——”不等孟玉崇解释，成期归扭头便走。

    孟玉崇像是吞了鱼刺一般，一团子糊梗在心头，回头却突然撞见白纳川。

    “我方才忘了讲了，仵作验尸给全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