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药房老板给的红硝记录着实不够，光靠这个证明不了皇后的罪行。要找证据，还是得从大壮身上下手。

    但一个死人能提供的线索太少了，除了能证明他是被毒死的，也没有别的线索可以提供了。

    虞清风忍住不适，翻看大壮的尸体。尸体僵硬，没有腐烂，但皮肤已经干缩，是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死的无疑。

    该怎么证明他是被皇后下毒毒死的呢？下毒这种东西不会留什么痕迹，要找证据可不好说，下一步自己该去哪里找线索？

    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的虞清风，漫无目的的翻着大壮的尸体。就一个尸体，不会说话，翻遍能翻出什么花来。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一个小细节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大壮的脚底沾了一丁点踩烂的桂花，宫中有桂花的地方只有皇后宫里，这就说明他一定去过皇后宫里，虽然不是铁证，但至少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虞清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赶紧去小幽轩和苏嘉鱼说这件事情。不聊这时秦牧时恰好也来看苏嘉鱼。于是他就和秦牧时打了个照面。

    “虞太医？你来做什么，苏贵人不舒服吗？”

    看来秦牧时也是刚进门，还不知道苏嘉鱼嗓子哑了的事。

    “回皇上，娘娘嗓子失声，让臣来看一眼。”

    “失声，怎么突然失声了？”

    秦牧时扭头看着苏嘉鱼，像是再等她的回答，又像是质问。

    虞清风突然觉得秦牧时就是个大傻子，都说了她失声了，苏嘉鱼怎么回答你？用意念？用法术？

    “娘娘是被皇后娘娘用药毒哑的，能不能恢复，微臣也不知道，微臣只能尽力医治。”

    他替苏嘉鱼回答了秦牧时，可苏嘉鱼慌了。

    现在还不是对付何楚莹的最好的时候，要是斩草不除根，不能一下解决了她，那后患无穷。

    “皇后把你毒哑的？”

    秦牧时有了一丝怒意，苏嘉鱼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弱弱点点头然后偷偷观察他表情的变化。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和朕说清楚。”

    “臣为皇后抓了一副药，药里多了一味不该有的红硝。皇后娘娘认为是苏贵人和微臣同谋,谋害皇后娘娘。于是给苏贵人喝了哑药。还请皇上明察。 ”

    虞清风拱手一行礼，言语中颇有威胁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查清楚，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拿出宫外药房的记录后又继续补充道。

    “皇上，微臣已查验了太医院药物的记录，宫中的红硝记录并没有问题，此药物来自宫外。微臣已经查明宫中采买曾在宫外买过红硝，而这个采买就在昨日中毒身亡。其脚下有皇后娘娘宫中的桂花，怕是见过皇后娘娘。”

    “所以你是说皇后让人在宫外买了红硝陷害你。虞太医，你现在都管起朕的后宫来了！”

    秦牧时显然对虞清风有些不满，没有在意他说的内容，反而责怪起了他。

    “皇上，皇后娘娘不是陷害微臣，而是陷害苏贵人，只不过微臣也被牵连其中。还请皇上替苏贵人做主，也好还微臣一个清白。”

    提到苏嘉鱼，秦牧时才坐直了身子，不过依旧懒散。

    “然后呢？”

    “微臣推测，采买中毒也和皇后娘娘有关。微臣斗胆，请皇上彻查此事。”

    “李恩，去让人查查，查出来后告诉朕。”

    “微臣多谢皇上！”

    皇令刚下，虞清风立刻扣头谢恩，不卑不亢。

    李恩让人一查，就惊动了皇后。何楚莹这次倒是没有一出事就咒骂，自己琢磨起了应对的办法。

    她左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无非就是弃卒保帅，舍弃棋子，找替罪羊。

    她让大壮在宫外给她买药，是因为大壮的老婆湘云在她宫里当一个洒扫婢女。虞清风查到她头上，她就想把湘云丢出去牺牲。

    “湘云，你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在宫外是吧？”

    “回娘娘，奴婢是有一个儿子在宫外。”

    “那你想不想给你儿子争个好前程。”

    “娘娘这是何意？”

    湘云闻言面漏慌色，何楚莹突然和自己说这个，是不是要牺牲自己了？

    “这红硝一事，总得有个解决，要是你承认是你给本宫下的毒，本宫一定会力保你，而且还会把你儿子接进宫来，认作本宫的干儿子。等他长大，本宫还可以给他封个贝勒啥的。你不一定会被处死，但你儿子却能爬上他一辈子也爬不上的高度。这笔买卖，你怎么算都不亏。”

    说是不亏，可天下有几个愿意用命给别人换前程的，就这人算是自己的儿子。

    湘云也想拒绝，可何楚莹也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啊。她明面是问湘云愿不愿意，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何楚莹明面利诱，实则威逼。

    她说起湘云的孩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湘云不答应，她的孩子就没命了。湘云在宫里更没活得机会。

    “娘娘，奴婢，奴婢……”

    湘云眼眶微湿，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回话。想拒绝又不敢，不拒绝又真的害怕。

    “湘云，你放心，本宫会替你求情，你认下，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多谢娘娘。”

    湘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哭着道谢。明明被何楚莹逼迫，可还得磕头谢恩。

    擦干眼泪，写好遗书给宫外的儿子。她跪在秦牧时的宫前，按照何楚莹的教她的“自首”。

    “皇上，奴婢认罪，是奴婢因为被皇后娘娘责罚，一时冲动，在皇后娘娘的药里下了毒，求皇上责罚。”

    伴随她认罪声音的还有她的哭声，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还是为自己的儿子而哭。但这哭声确实令人唏嘘不已，感同身受。

    “皇上，这其中疑点重重，微臣觉得还是要彻查。”

    秦牧时见湘云时，虞清风正好也在。他不甘心让皇后随便找一个替死鬼就草草了事。还想要秦牧时彻查。

    结果脸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虞清风，别以为你是虞院判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湘云已经认罪，你还想怎么样。”

    虞清风捂着脸默不作声，眼中分明带了几分恨意。照此发展他们两个之间，必会恶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