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还有水流的声音。

    她环视一圈，一个小丑从封闭的墙壁中径止穿过，朝着谢暮走来。

    与那些夸张的笑脸小丑不同，这个小丑脸上挂着泪，嘴巴也和普通版小丑完全相反。

    “你好啊！”小丑自来熟地揽过谢暮的肩膀，“是新来的导游吧，这边来。我带你去见上级，它会给你安排工作的！”

    “好。”谢暮简单地应了声，跟着小丑往上走。

    “我有点渴了。”谢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水吗？谢谢。”

    “我带你去找水！”小丑听见水的时候眼睛一亮，飞速地拉着谢暮跑了。

    接着上了十几层楼，小丑拉开一扇门，将谢暮塞了进去。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这里是无尽的水，色调依旧暖黄，血红的水上漂浮着一朵又一朵的大花，茎叶赤红，似是在吸收血液。

    这里很暖和，谢暮情不自禁放松了身体。

    周边的墙上满是刻上的字，细看却全是同一首童谣:

    【小红花，小红花，戴在头上顶呱呱。不出一会儿就死啦。好痛啊，好痛啊，尸体抽搐啪啪啪，长出一朵新的花。】

    看了一会儿，也就先暂时搁置了。

    她拿过由食人花叶子递过来的装水容器，摸了摸它的花叶。

    嗯，没反应，性情到是温和。

    谢暮盛了一杯血水，跳上一朵向日葵。

    这些花似乎是被特殊处理过，非常坚硬，就算在上面乱跳也不带塌的。

    她又跳到了另一朵花上，然后坐于漂浮在水面的游泳圈之上。

    根据血水的深淡，她艰难地避开花朵，又借花叶的力，游到了血水最深的地方。

    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

    看了上面，只有呲牙咧嘴的哭脸。

    那机关就只能在水下了。

    都触碰了这么多次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她带了氧气面罩，试探性地向下望去。

    很糊，但也足以确定不是很深。

    谢暮整理了情绪，下水。

    因为水很浑浊，所以她只能边游边探。

    忽地，谢暮触到了一丝冰凉。是地砖。

    她继续胡乱摸索着，指尖忽然柔软。

    她正欲拿起，整个人却在水下一个踉跄。

    太重了。重得不正常。

    这里离岸并不远，谢索性一下子把东西甩至游泳圈上。

    连着所有花叶都砰的一声改变了朝向，翻起无数浪花。

    谢暮呛了一口水，借力攀了上来。

    手臂阵阵的痛。

    她看了眼那带血的玩意儿，原本毫无波动的心却顿了一秒。

    ——那只玩偶兔子她认得，是辰洛儿时送她的生日礼物。

    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而现在，那只原本被她珍藏的雪白兔子眼睛被两颗纽扣代替，嘴巴咧到了脸蛋边缘，像哭脸一样呲着牙，七窍流血，染红了整个身体。

    而其中一颗纽扣上，连着一根粗大的茎，又分出一根根的细茎，像树一样长出一朵朵不同类型的红花。

    唯一能辨认出来的，是肚子上那颗比血色还深的心。

    现在，依旧喷涌大量的血。

    【叮！恭喜玩家完成目前任务。】

    【两百积分已到账。】

    谢暮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伸手将纽扣拽了下来。

    血液突然就停止喷涌了。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花突然爆发，还不等谢暮逃跑就枝叶张狂地朝她袭来，生生吞入花苞之中。

    花包里面是浅浅的粉，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很快，无数的黑衣小人齐齐奔来，甜美的童声响起，唱着诡异又天真的童谣。

    【小红花，小红花，戴在头上顶呱呱。不出一会儿就死啦。好痛啊，好痛啊，尸体抽搐啪啪啪，长出一朵新的花。】

    ——是刚进来时，谢暮看到过的那首童谣。

    眼看着花苞迅速缩小，氧气即将抽离，谢暮才不慌不忙套上了氧气面罩，将眼睛保护起来。

    似是感受到面前的人不再有吸附价值，又像是没有了能量来源，在紧闭的前一秒钟，花胞突然停止缩小。反是缓缓耷拉下枝叶，一点点萎缩。

    谢暮重新跳回游泳圈上，深呼一口气。

    ——这花本来就是用血滋养的，用眼睛作为途径获得鲜血，从而生长。

    她望向四周，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不应该啊……这一关，不可能这么简单。

    想着，原本枯萎的食人花突然就张开了口，狰狞着朝谢暮扑来。

    而其他没什么攻击力的花朵，包围了谢暮整个人。

    她探下水去，从系统背包中拿出匕首，在食人花吞噬她的前一刻，割开了它的根茎。

    也就是那个“存留能量站”。

    食人花挣扎了片刻，终是倒了下去。

    谢暮又补了几刀，黏湿的血液溅上白皙的脸庞，留下点点血迹。

    周围的花儿见王都毙了命，也纷纷装死。

    她再次连续扎了几根粗大的茎，确认了剩下的花已无攻击能力才摘去氧气罩。

    坐上游泳圈的一瞬，周围的乐声顷刻消失。水流疾速加快，另一扇门打开，将谢暮送入黑暗。

    她拽着游泳圈边缘，才不至于被甩下。

    上面是浩瀚的星河，月亮柔和的光线照在谢暮脸上，映衬着一旁眨眼的星星。

    就在谢暮身心渐渐放松之时，月亮却突然膨胀，张开大口，露出极具反差的獠牙，将谢暮吞入腹中。

    耳边是渐渐消失的星星怪叫声。

    视线再次光明时，面前是一大张黄色的哭脸。

    他那下垂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最后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好，新入职导游001号。”

    “你好，尊敬的老板。”

    谢暮笑着客套。

    她并没有出去工作过，也就靠着常识随便拟出了个称呼。

    不过……这个001号，倒是有点可怖。

    既然是1号，那么，要么之前来的人都死了，要么就是没有人来到过这里。

    还有这个哭脸，她记得规则上有一条:

    【10.哭脸是这世界上最邪恶的东西，请不要触碰它。】

    但这个哭脸，显然是上级。

    【2.请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安排。】

    显然矛盾。

    “不要紧张。”哭脸上前一步，欲搭上谢暮的肩。

    谢暮点头，却还是躲开。

    目前，还不能违反规则上的规定。

    “好吧，刚刚见面生分是正常的。”哭脸摊了摊瘦削到不正常的双手，“这是你的主管，切记，万事都要相信他。”

    “否则，死了我们概不负责哦。”

    上级不知从哪拽出上次见面的那个小丑。

    小丑依旧笑嘻嘻地跟她打着招呼。

    “好的，我知道了。”谢暮顺从地回应。

    “好了，见面完毕。”哭脸打开另一扇门，“希望在接下来的旅程里，你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并让游客带来满意的答复。”

    失重感急速传来，谢暮整个人迅速下坠，后面紧跟着小丑的欢呼雀跃声:“Surprise，旅途将要开始了！”

    停下来时，谢暮整个人微微眩晕，小丑却不等她恢复，拽着脱下她的黑色风衣，换上一件……呃，像是老师，又像是导游的服装。

    “这里是换装室，上次是张老板给你设置的抗压力测试，你放心，接下来我都不会伤害到你。”

    “你先继续换吧，换完之后会有一扇新的门你一直走就行了。我要去迎接新的导游喽！”

    小丑打了个响指，风风火火地去了。

    谢暮套上工作服，往门内走去。

    这次黑暗中的是无尽的小花，上面还沾有水滴，随着风轻轻摇摆着。

    真的，除却在草丛中跟随谢暮走动的狼，一切还是挺美好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握紧了匕首。

    引狼出现，扣动扳机，接连射出子弹，在狼嘶吼时将匕首刺入心脏，又轻轻松松毙了狼的性命。缝着身上被狼咬出的伤口，谢暮的步子欢快了些。

    黑暗消失，一辆大巴出现在视野中。背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个双肩包，上面插着一面红旗。

    谢暮看了看上面的字。

    ——第一旅游团。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地图。

    大巴上的人大多惊慌失措，看起来刚刚经历了生死游戏，还没有缓过来。当然也有人镇定地坐在位置上，注视着窗户外面，见谢暮出现，不约而同去找司机交涉后下了大巴。

    谢暮见人来了，微微点头，随后示意他们稍微等一下。

    【11.请保证最后带领的游客大于等于三人。】

    既然要保证一定的生存率，还是得让他们缓一下的。

    虽然后续会被刷掉，但至少延长了生存时间。

    这样想着，车上的人也差不多都陆陆续续地下来了。

    “你们好。”发出的是电子音。这些人大概不知道她是玩家，为了避免互相残杀，还是少透露身份的好。

    是从叶云期那儿偷来的道具之一——变声器。

    那几个最先下来的人微微震惊，但很快掩埋了情绪。

    谢暮吞了口唾沫，开囗:“我是你们此次旅行的导游，叫我小暮就行。接下来请跟着我走，我们即将抵达第一站——”

    “噩梦。”

    路上，各类的呻吟声不止，有蜷缩着被男友抱着的，还有不住哭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