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也会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长得挺恐怖的，不然怎会每一次与她见面都会把她吓到，或者是有意无意的和他隔得老远。

    可偏偏，又时常有姑娘自个迎到他面前来。

    好比陆泽誉的那个妹妹。

    好比方才主动搭话的那位女子。

    她们的主动让他觉得他也并非那么的难以相处，部下怕他也就算了，毕竟他处罚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可他又没有处罚过姑娘，他身边甚至都没有什么姑娘，怎到处都流传着他待姑娘不好的谣言？

    她是不是也听信了一些？

    可他不过是不喜说话，难免的爱搭不理的冷着一张脸罢了，这也算不得欺负人。

    也奇怪，都这个样子了，她们都还主动寻找话题要和他聊。

    可她呢？她只想躲他躲得远远的。

    他眸色又暗淡了下去。

    “小姐，我们可要追上去？”林婧冉身旁的丫鬟小青询问。

    林婧冉紧紧盯着秦睢景离开的方向，脑海里还重复放映着刚才与他的交谈，唇边染着笑容。

    “不必追得太紧，会遭人不喜的。”她说。

    外界都说秦将军不恋女色，平时能与他说上一句话都是奢求，甚至有传言说他是断袖。

    分明不是！

    方才他愿意和她聊天呢。

    林婧冉的欢喜藏都藏不住，脑子里已经在想着嫁入秦府的日后生活了，父母竟然说秦将军待林宛缇那小贱蹄子有意，呵，人家心系百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真会脑补。

    秦将军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个贱丫头啊。

    也不知道那傻货听信了没有。

    不过……她大抵是知道下次能怎么靠近秦将军了。

    *

    自那日起，林宛缇便接连着好半个月没有见到秦睢景的身影了，渡口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他出现的地方也就少之又少，大抵在府中，或者在郑府。

    也许回朝廷了。

    她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是这般才是正确的，他俩之间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两条线，像之前，他们虽然都生活在泙谣，但也未曾见过面。

    如今，回到正轨了。

    “窈窈，瞧，这胭脂颜色与你好般配。”陆泽誉从商贩摊子上拿起一个淡粉色的胭脂盒递到她面前。

    她垂着眸去看，颜色着实纯正。

    “宛缇涂抹这个胭脂定然好看！”陆慧琪在一旁探着脑袋附和。

    胭脂好看，不管谁涂抹了，都会锦上添花。

    “可我不常涂抹胭脂。”她说。

    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会涂上一点点来蹭个好气色，还有那次为了躲避与郑家的谈亲时才涂抹了眼脂。

    她买了也浪费。

    “可宛缇长得如此秀丽，不点抹胭脂都浪费了这个好容颜了。”陆慧琪觉得可惜，现在不涂抹胭脂，难道要七老八十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当初没有好好珍惜自己的豆蔻年华嘛？

    “姑娘方可试试颜色。”小贩见她犹豫不决，也是提供了建议。

    “我帮你。”陆泽誉打开盒子，想要上手给她往脸上蹭上一些。

    “我来就好……”

    她先一步去蹭了一些在指尖，然后对着陆泽誉手中拿着的铜镜往脸颊上晕染自然。

    有些局促，看着他们，“可行吗？”会不会下手太重太艳了？或者她还是适合不用胭脂点缀。

    “美极了！”陆慧琪高兴地拉着她的手称赞，“宛缇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和仙女下凡似的！”

    怎会有人长得如此标致呀。她怎么就不能长这个样子呢？

    陆慧琪纳闷。

    “慧琪就莫要逗我了……”林宛缇压根相信不了陆慧琪口中的那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夸赞是给予她的。

    “本就是如此！不信你问阿兄！”陆慧琪叉腰。

    她下意识地往陆泽誉那边看去，只见他盯着她，却迟迟没有反应。

    果然还是很奇怪吧，不适合她的。

    她盖上胭脂盒，放回去摊子上。

    “窈窈，你真……”好看。

    “宛缇！是秦将军！”陆慧琪突然抬手指向街头那一边，语气欣喜高涨。

    她抬眼看去，就看到了秦睢景站在一家商贩前，不知说着些什么。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罢！”陆慧琪兴致冲冲，拉着林宛缇要往那边过去。

    还没迈步，就被林宛缇还有陆泽誉一人一只手把她拉住了。

    “咦？”

    “慧琪，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秦将军了……”她说。

    “秦将军来此处定然是办事的，小妹，莫不懂事。”陆泽誉沉声教育她。

    “好吧……”陆慧琪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不是想着好久没有见到秦将军了嘛。

    但兄长说得有理，她确实不能够去打扰秦将军办事。

    “那我们去别处吧。”

    “嗯……”林宛缇跟着她走。

    陆泽誉望了眼秦睢景那边，便也跟在她们身后。

    “那是陆大人吧？秦将军有事要找他吗？”小商贩见他一直盯着那边看，便也望了过去，看到了陆泽誉还有两个姑娘。

    “没有。”他抿着唇，收回视线。

    原来她与别人是这般相处的，会一同热热闹闹的聊着天，买些自己欢喜的小饰品，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还能让同伴的人出出建议。

    靠得那般近。

    陆泽誉在为她举起铜镜时都快要把她环入怀中了。

    她也一点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分明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会隔得十万八千里的。

    真的就那么欢喜于陆泽誉吗？那人有什么好的？真的就只会对两句诗罢了。

    小商贩见他没由来的就黑了脸，也不敢与他说话了，只是老实地站在原地等待他搜查完毕。

    “嗯，可……”

    “秦将军！”

    他的话被一声急匆匆的呼唤给打断。

    蹙眉，看了过去，见到了不久前在栖迟亭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秦将军，我家小姐失足落水了！麻烦您救救她，麻烦您……”小青着急得快要哭出来，发丝凌乱，也带着些未干的水迹。

    大概是尝试过下水救援但以失败告终，所以来求助的。

    他颔首，“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