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我接受公主的命令进入崔府折磨那个女人，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半年后，我看着花容失色的女人像鬼一样跪趴在我的脚边，冷笑着回应她，

    「我的公主啊，我的目标一直是你呢」

    1.

    「滚开，你，过来」

    藕香抬起一只脚，刚踩到轿辇的步梯上，就被帘后伸出的一只手重重推了下去。

    接着探出来一张美艳无比的脸。

    这张脸在我初见时就已惊为天人。

    唇红齿白不消说，更绝的是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瞳仁转动间眼波流转，教人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那张点着嫣红口脂的朱唇更是像初春娇嫩的花瓣般娇艳无双。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我现在连瞥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跪趴在轿辇后，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公主叫你呢，小蹄子，可是聋了」

    不等我开口，耳朵就被人揪住。

    我只得踉跄着脚步上前，

    「公主……」

    头简直要低到两腿之间，我死盯着脚上破洞的鞋和露出来的黑污脚趾。

    「抬起头来」

    公主的声音不高，可在我听来却像是四根银针，直直扎进心里。

    我只好抬起头，也不敢看别处，就垂眸看向了她脖颈上戴着的项圈。

    这项圈好看极了，金灿灿的又缀着五色的宝石碧玺。

    「可喜欢？」

    「阿狗不敢」

    我条件反射般地跪下，几乎是以头抢地，又重重地磕了几下。

    公主没说话，细嫩的指尖点了点，我就被她身边的两个宫女架起来了。

    「送给你了，可不要辜负本宫的良苦用心啊」

    她把这贵重无比的项圈摘下来，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登时，我只觉得脖子上有千万斤重的东西压着，一动也不能动。

    她冰冷的指尖在我的面颊上点了点。

    只有我知道，她涂着丹蔻的指甲看似不经意地切过了我的皮肤。

    我身上穿的不能称为衣服，只是破碎的布片罢了。

    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些臭味。

    这华贵的项圈戴在我颈上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我是比这笑话更可笑的存在。

    「得了赏，怎么不知道谢恩呢？」

    「阿狗多谢公主赏赐」

    公主斜靠在车壁，瘦削的手指拨弄着耳朵上的珊瑚坠子，叹了口气，

    「蠢奴才，忘了怎么谢恩」

    啪！

    不等我反应过来，右脸已经火辣辣地烧起来了。

    「汪汪汪汪」

    我麻木地学着狗叫。

    狗，本来就是只能汪的。

    「好了，你们都给本宫听着。待本宫修养回来，我要她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可听明白了？」

    「是」

    公主一声下令，四周的宫女仆从跪了一地，皆俯首称是。

    这便是皇帝掌上明珠的威势，更是我这六年的噩梦。

    2.

    等公主的轿辇和随行奴仆都走完了，我还呆呆地愣在原地。

    不是惊喜，更不是开心，而是害怕，彻彻底底的害怕。

    庆阳公主以两样东西闻名天下，

    一是无双的美貌，

    二是狠辣的心肠。

    从我十岁被她带进宫后，我便对她的狠辣歹毒有深刻体会。

    她开始对我极好，同吃同住，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定会分我一半。

    可直到某天夜里我突然大口吐血，她却大笑着出现时，我才彻底认清，

    庆阳公主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是我庆阳的东西，当人当狗，我说了算」

    我腹痛难忍，只能耷拉着脑袋趴在床边，听着她藏不住笑意的声音。

    「我在你饭菜里下了毒，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多少量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却死不了」

    那一晚才十二岁的我几乎哭干了后半辈子的泪，除了毒药的疼，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我不敢相信一起玩了两年的女孩竟然是一个如此恶毒的人，

    可后来被她伤害的次数多了，我的心就结了痂，也对这样的痛越来越麻木。

    「叫啊，你这狗怎么不叫」

    痊愈之后，我便被她套上了狗项圈。

    皇帝十分宠爱庆阳公主，担心小狗会咬伤她，不许她养。

    所以她就将我当成了狗。

    「嬷嬷，狗不乖怎么办？」

    「公主，对待畜生就该用鞭子。」

    「好玩好玩，我来抽」

    从此之后，我的四肢后背便再没一处完好的皮肤。

    纵横交错都是猩红的鞭痕，一条压着一条，新的压着旧的。

    我便也学乖了，安安分分当起了她的狗。

    连名字也变成了阿狗。

    可过一阵儿，她又会给我送好吃的，送药膏。

    「阿狗，你吃呀！身上还疼吗，我特意从御医那里要来的药膏，给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坏到这种程度。

    「庆阳，为什么？」

    「不为什么，逗乐罢了」

    她撅着嘴，像在逗玩一只有些不听话的小狗。

    我便再没问过她。

    于她这样站立在权力顶端的人来说，像我一般的普通人何其之多，

    所以我的性命与尊严又怎比得上她的开心和乐趣呢？

    可短暂的奖赏之后却是变本加厉的玩弄与侮辱。

    「阿狗，我相信你，可一定要赢」

    她同几位皇子约了斗狗。

    她的狗自然是我，而几位皇子的狗却是真的猎犬。

    「庆阳，算了吧，若是让父皇知道，少不了要惩罚我们」

    「二皇兄，怕什么，一个贱婢罢了。若你不陪我玩儿，我立马就向父皇告状」

    不顾几位皇子的劝阻，庆阳还是将我扔进了斗狗的场地，几只黑黄交错的大狗虎视眈眈。

    不多时我的胳膊和腿都被咬伤。

    腿上的一块肉摇摇晃晃地挂着，几乎就要掉了。

    「好了，今天就先玩到这里，把我的狗咬死就没得玩了」

    终于，在我已经准备好迎接猎狗致命撕咬时，被抬了下去。

    意识模糊之际，我看见庆阳用帕子掩住口鼻，眼睛里是毫不隐藏的不屑和嫌弃。

    从前的我总觉得死即是解脱，可这一刻我却有无比巨大的求生欲望，只为了一件事情，

    彻彻底底地报复她，把我身上的痛苦千百倍地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