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谷映黎眼中血丝密布，整个人说不出的憔悴，商翠微将棒棒糖递给她：“你熬夜了？”

    “嗯。”谷映黎从书包拿出厚厚的笔记，“这是我整理的重点，突击三天及格没问题。”

    “她不需要，小雾昨天就给她整理了。”姜霜序难得露出一个柔和的笑，“你一定要记得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但也不能和成绩赌气呀！”

    昨天还恼恨姜霜雾没有给她，可翻看时才发现所谓知识点不过是课后题作答，甚至有近一半的错误，她当即欣喜若狂，只要商翠微按笔记学习，这次模拟绝对出大丑。

    届时，奶奶和爸爸就会认定她烂泥扶不上墙，毕竟有全校第一整理‘重点’，还考得如此差，就只能怪自己了。

    商翠微盯着她，目光锐利：“你确定那是重点？”

    “你什么意思？”姜霜序心虚。

    突然蒋尧喊：“快看贴吧，女神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姜霜序急忙看手机，上面是姜霜雾的手写笔记，很多知识点都是错的：“你什么时候拍的照？你不是把笔记当场摔给小雾了吗？”

    “所以这真是女神的笔记？”蒋尧不敢置信。

    “商翠微，你诈我！”姜霜序气得脸红脖子粗，笔记没名字，字体也和姜霜雾平日里不同，如果不是她欲盖弥彰，根本没有同学相信这是姜霜雾的笔记。

    毕竟同学眼中的姜霜雾，洁白纯真、善良无辜。

    澎湃的失望从心底涌上来，顾曜景将动用关系高价购买的‘星璇’放进书包，唇齿间迸发出犀利：“既然知道不能拿成绩赌气，更知道插班生考全校倒数会被勒令退学，为什么还给商翠微这样的‘重点’？”

    “我……”姜霜序语塞。

    教室外有同学嬉闹进来，碰翻了讲台上的杯子，水一滴滴缓慢落下，顾曜景神色变得厉害，如青瓷上烙出的白印，“雾妹妹，快点，别管他了！”像有焦苦的白烟滚烫地刺入眼睛，痛得睁不开。

    可他感觉到小小姑娘一直给他施针，争分多秒，哪怕危险已逼近她……

    自从商翠微出现，他不止一次看到姜霜雾的嫉妒愤恨、哀怨不甘，他也不停问自己，哪个才是真实的她，是不是这些年他守护的只是个理想。

    可不管怎样，她都是曾救他的‘雾妹妹’！

    顾曜景道：“十五班的事就不用一班同学操心了，商翠微，如果有不懂的题目直接问我。”

    蒋尧……

    “大哥，你成绩也垫底啊！”

    偏偏小姑娘还一股认真的神气：“好！”

    星期五。

    这是高三第一次大型考试，所以学校极重视。

    为检测同学们真实水平，所有学生位置都打乱了，上课铃响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进教室。

    商翠微被安排在第一排，而且只有她三面是空位，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试卷发下来，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审题，接着倒吸口凉气，不愧是从省里调来的试卷，这样的题目对他们来说能及格都是祖坟冒青烟。

    在其他同学开始翻卷，寻找会做的题目时，商翠微已拿出笔开始刷刷写答案。

    一个教室有两位监考老师，可张鑫的视线却牢牢盯着商翠微。

    半小时后，商翠微起身交卷，张鑫愣了下，旋即笑了，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同学们看商翠微交卷，暗暗欣喜，有排名垫底的同学，自己的压力减轻许多。

    商翠微也不负众望，四门考试都是全校第一个交卷。

    按惯例，年级模拟测试后的星期日，所有老师要汇集在一起改卷。

    几个班任趁阅卷空档聊天。

    “不知道我们班成绩怎么样？听霜雾说这次题目有点难，她也不是很有把握。”张鑫轻轻吹着碧螺春叶子。

    “就算霜雾考得再差，也是年级第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拿奖金吧。”许杰酸溜溜道。

    “哎，我挺同情董老师的，摊上商翠微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这次肯定又年级倒第一了。”张鑫幸灾乐祸。

    “也不知平均分会被拉掉多少，董老师也挺不容易，责任心业务能力在市里也数得上名，就是为人太懦弱，才闹得所有差生都被分到自己班。”周老师话语很中肯。

    “一条鱼腥一锅汤，这次模拟考之后，希望董老师能主动要求商翠微退学。”许杰也道。

    “这世上没有学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师，”从门外走进来的董晓宇听到两位老师拉踩，冷冷道，“商同学只要肯在十五班一天，我都不会放弃她，也请在成绩出来前你们不要肆意诋毁。”

    “呵，还是个护犊子！”张鑫拉长了脸。

    “张老师，您的话过分了。”周老师不悦提醒。

    “得，好心当驴肝肺，权当我没说。”张鑫抿了口茶，到自己工位坐下。

    见董晓宇一心维护自己的学生，大家也开始转移话题。

    “知道吗？语文阅卷时我遇到位学神，基础题全对，主观题也基本和答案一致，作文更是妙笔生花，几乎没扣分的理由，所以我第一次给了满分，同时还把它以范文的形式发给省教育局。”靳老师声音有几分激动。

    “你们说这么厉害的学生会是谁呢？”周老师问。因为试卷混在一起，班级和名字都密封起来，根本看不到是谁。

    “还能是谁？肯定是一班的姜霜雾啊！”许杰道。

    “也不一定，说不准会爆出黑马呢！”张鑫谦虚道。

    “班任们都在啊，”教导主任推门进来，“模拟考成绩出来了，登录校园官网自己查看。”

    接收大家羡慕的目光，张鑫熟练打开网址，其他班任都围坐过来，看第一名花落谁家。

    平均分如下。

    语文：113分，一班：122分。

    数学：126分，一班：131分。

    英语：118分，一班：126分。

    理综：248分，一班：262分。

    张鑫看到和预期相差甚远的成绩，不由蹙了蹙眉，“张老师，快看第一名是姜霜雾吗？”靳老师催促，他一直好奇语文满分的学生是谁。

    张鑫下拉文件，看到一份成绩：语文：145分，数学：146分，英语：146分，理综：285分，姓名：姜霜雾，第一名已是妥妥的。

    她变得轻松起来，起码自己最骄傲的学生成绩和预想一样，这次省优秀教师定会榜上有名。

    “张老师，看看商翠微的成绩，听说她每门都是第一个交卷。”许杰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鑫点开十五班成绩，手脚麻利地拉到最后一名，一点点向上找。

    奇怪，都过去二十几个学生了，怎么还没看到商翠微？

    是漏掉了吗？她手速放慢往上看。

    紧张兮兮的神情让周围老师也感了兴趣，都紧紧盯着屏幕，这时周老师惊呼：“董老师，快看，商翠微是第一名！”

    瞬间，办公室安静下来，张鑫内心震撼，毕竟她刚刚在众人面前对商翠微大肆嘲讽，抿着唇，她点开成绩。

    下一秒，呆若木鸡。

    其他老师也沉默了，除了理综299分，其他全部满分。

    张鑫沮丧又不甘，她监考时杜绝了商翠微所有作弊可能，所以她的成绩是自己实打实考的。

    自己不要的学生，竟考了全校第一！